锅炉冒着白色的气雾，岑舟靠在大理石台沿上，临时进来一个电话，戴着名表的那只手举着手机在耳边，衣袖挽了好几圈，神情淡淡，时不时往身后确认两眼。接完电话，岑舟收起手机，戴着手套揭开盖子，腰上忽然缠上一双手。
岑舟动作不停：“还以为你睡着了，正要上去叫你。”
季漪漪的脸靠在他背上：“没，只是洗了个澡。找不到你，于是才下楼。”
岑舟轻笑了声：“你在这儿，我能跑哪儿去。”
“万一呢，你自身条件这么好，外面好多千金小姐等着嫁你呢。”
“岑太太，你能有这个觉悟非常好。”岑舟应和她说的话，但是，“甜言蜜语没有用，药还是得喝。”
岑舟已经过滤好药渣，乘在白瓷碗里，给她配了个勺子，放到一边：“等它先放凉。”
然后转身抱住她的腰，她刚洗完澡，脸蛋白里透红，眼睛湿漉漉的，头发的发尾没完全干，他撩起一绰绕到指尖。
季漪漪看着他问：“想问你一个问题，百度上为什么没有你的照片？”
岑舟挑眉一笑：“你去搜我？”
“嗯。”她想知道他的生日是哪天，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想偷偷给他个惊喜。
“我就在你面前，你还去百度，是不是有点傻？”岑舟捏捏她的耳垂。有些凉。
“你还没说为什么呢。”
“这能有什么为什么，我不想露脸，他们也不敢放。你见过哪个社交平台上有我照片的？”
他这么一说，季漪漪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有在微博见过他的照片，他们公司也有认证账号，但从来没有透露过老板。藏得这样深，怪不得外界那些人对他这么好奇，还有人造谣，放一张大肚腩的油腻大叔上去，说这是岑舟，说得有模有样，好多人都相信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
“你生日是不是要到了？”季漪漪想了想，关于他的消息，不能完全靠百度。
岑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上百度是为了这个？”
季漪漪非常坦诚地点头。
“傻姑娘，那上面的信息是假的。”岑舟没忍住笑出声，摸着她的脑袋，说，“我的生日是这个月的17号，百度上晚了一个月，记好了。”
季漪漪吐了吐气，还好她机智没信完全，她点头又问：“是二十八岁吗？”
岑舟敛了敛表情：“怎么，嫌我老？”
季漪漪吐舌头：“哪有，就问问。”
上辈子，岑舟是三十岁出的车祸，那还有两年，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想到这儿，她长长舒了口气。
“药凉了。”岑舟伸手试了试碗璧，却是看着她说的。
“……”
季漪漪摇摇头，摆出无奈的表情。然后拿过那碗药，连勺子都不用，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喝得连渣都不剩，太苦了，她皱着脸把碗在空中倒立，给他确认。
岑舟把提前准备好的糖送到她嘴边，有些意外，还以为得用点时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听话？”
“不听话能不喝吗？”季漪漪真挚地问。
“那肯定不行。”
那你还问，季漪漪瘪了瘪嘴。嘴巴里的苦味逐渐被糖代替，她打了个哈欠。
岑舟见状：“你先上楼去吧，我去门口拿份文件。”
“拿文件？”
“助理刚送过来的。”
“放假了还送文件？他好惨啊。”
“漪漪。”岑舟的目光定了定，“你该心疼的人不应该是我吗，他只需跑腿送一下文件，而我还要加班处理，到底是谁被压榨？”
好像是有道理，季漪漪思考了一番，不好意思笑了下：“我是站在打工人的角度思考的，就没想这么多。”
“……”
季漪漪在卧室追了两集剧等岑舟回来，卧室的门迟迟不推开，她实在太困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中好几个场景来回闪现，上一世的，这一世的，身边的人来来回回地换，才到凌晨一点，她就被吓醒了。
她留的壁灯没有关掉，岑舟也还没有回来。噩梦的后效还在，季漪漪缓了好一会儿，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拿起手机，太刺眼的光让她有些不适，等适应了，她点进浏览器，搜索她死之前看的那本小说。
如她刚刚想的一样，在这个世界，那本小说也存在。
重新点开这本文，她的手莫名地在发抖，曾经一度觉得自己穿进了这本小说。
除了她，这个世界的轨迹没有任何变化，她早该想到的。
岑舟忙完又跟项目负责人通了一个跨洋电话，结束电话时，已经快两点，他摘下眼镜，揉着鼻梁走出书房，推开卧室的门，没有注意到季漪漪醒着，直径走进浴室，等在出来时，他发现，人居然还没睡。
岑舟掀开另一边被子躺上去，习惯性搂住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怎么还不睡？”
季漪漪在他的臂弯里滚了一圈，抬起头，慢慢开口：“我刚刚发现，咸柏的书好像被融梗抄袭了。”
“什么？”
“就是椿木这个笔名写的书，貌似被人拿去借鉴抄袭了，抄的还是我在图书馆买的那册。”
季漪漪坐起来，将手机屏幕对给他看：“这是我刚刚做的盘，有几处相似的地方我用红色标了出来，不管是主线还是情节都有触梗的嫌疑。”
岑舟扫到男女主名那几个字，眯起眼：“季漪漪，程周？”
似乎是想起什么：“你那时分不清前后鼻音，叫的也是这名儿？”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她堵住了。她该怎么回答。
不过这些对他不是很重要，他又问：“这本书的发表时间是什么时候？”
季漪漪回：“去年五月份，八月份完结。”
时间在咸柏那本书后面。
岑舟搂着她：“了解了。先睡觉，我们明天再说。”
现在时间确实挺晚的了，他才忙完工作，季漪漪不忍心缠着他，乖乖应了他的话，闭上眼睛。
大概半小时后，她重新睁开眼睛，把刚刚想到的细节重新去求证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