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两人不仅早恋，还带着她喝酒？！不然哪儿来的酒给她喝！简意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和她唱反调，安静乖巧。

    这下不仅翅膀硬了敢早恋，还敢喝酒？让她怎么相信是简意会干这些事？

    简爸爸一听李姿的语气不对，不动声色地提醒她：“你先扶吟吟回去休息，谢奶奶那边我先去医院看着，明儿一早你再去。”

    云铮回来没一会儿，谢奶奶就突然晕倒了，救护车送医了，他和李姿正要赶去。

    怎么说，没个大人在身边还是不行的，云铮再怎么成熟，也是个孩子。

    李姿看了眼迷迷糊糊的简意，也清楚自己的心情不适合在这多留，转了转目光，扶稳简意：“那行，有什么情况记得跟我打电话。”

    视线移到陆亦琛，看着少年冷淡的脸上礼貌敬意的神情，还是轻点下头算是打声招呼。

    李姿走后，简爸爸就看向目光还望着简意的陆亦琛，笑着开口：“吟吟她妈妈比较严格，别见怪。”

    “是吟吟主动喝的吧？”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笃定的，陆亦琛眸底划过一抹深色，没表现自己的疑惑。

    而是在简爸爸平和不见分毫急躁的目光里坦诚道：“嗯。”

    简爸爸看着眼前小小年纪却已是沉稳内敛的少年，负手看向经过了小半辈子的路灯：“今天是我去学校和你们班主任沟通的，后来我也问了吟吟，知道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

    陆亦琛垂下的手微动，他从来没想听过谁的长铺细垫，但此刻却不自觉静默了声音，认真听着。

    “互相喜欢不是件错事，但你们还小，阻力不可避免，”简爸爸顿了顿，“吟吟应该没跟你说过吧，那天她妈妈扇了她一巴掌，左右为难，她心里不好受。”

    憋得慌，尝了口酒，至于酒打哪儿来的，云铮那小子一身酒气地回来，吟吟又去找他。

    明显的事儿，李姿也想不明白。

    怪不得吟吟没回来，问起，云铮说吟吟不让扶，有人待会儿送她回来。

    陆亦琛眼底的神色骤然凝结。

    一时间，什么都说得通了。

    嗓音哑涩：“叔叔，我……”

    他没考虑过简意的家人会不会阻止，从不掩饰对她的喜欢，人尽皆知，却忘了不是所有的家长都对此不加管制。

    简爸爸一看陆亦琛凝重起来的神情，还有歉意，顿时摆了摆手：“诶，叔叔也是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什么不懂？”

    又朗笑着鼓励地拍了拍陆亦琛的肩膀：“行了，叔叔看得出来，你是个心思通透的孩子，就不跟你说些废话了，医院那边还离不开大人，就先走了。”

    短短几句话，却如同饮了一杯茶，大智若愚。

    陆亦琛这两天若即若离的心底也飘散如烟：“嗯，谢谢叔叔。”

    “待会儿自己回去注意安全啊。”说完就转身快步走远了。

    陆亦琛走到大树旁，倚在粗壮的树干上，入眼可见的清冷荒颓，冷沉的傲气褪去，是谁也无法靠近的疏离。

    没办法替她承受的无力感像深雾一样笼罩，晦暗不明的眸光坠落在前方的高楼。

    在无人处，心中呢喃。

    简意，陆亦琛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

    那天之后，他们没再主动和对方说一句话，就算是交作业，或是不可避免的交流，也宛若平静的水面，普通同学。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

    南饶一中再次人尽皆知的，是轰轰烈烈谈了不到一个月就突然分手不再来往的唏嘘。

    “我就说吧，他俩根本不合适，一个第一，一个倒一。”

    “换我来！！！”

    “你傻啊！不知道人家俩怎么分的？说不定还互相喜欢着呢。”

    “反正是结束了。”

    一直到期中考之后才渐渐平息。

    简意坐在位置上，看手里的个人成绩单，捏紧边缘的指腹似要把纸穿透。

    目光辗转，失望一闪而过。

    还是不行吗？

    这几个月来，她没日没夜的学习，可成绩不升反降，三十名。

    正低头发愣，身旁响起一道声音：“简意，你考得不错啊。”

    简意身形一顿，目光从成绩单上移开，转头看向推着镜框盯着她成绩单若有所思的何晨阳。

    笑容苦涩：“没有，我还倒退了。”

    何晨阳摇摇头，伸手指了指成绩单上的单科成绩，振振有词地分析：“你看，语文143，年级第9，英语136，年级第47，还有政史地，都不错，尤其是历史，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司马迁写下的《史记》了。”

    玩笑归玩笑，站起来倾身在讲台上找了找，从一堆纸张中抽出两张表。

    放在似有所觉的简意面前，找到她的成绩条，又把她手里新的那张放在一起比对。

    拿起圆珠笔在上面指出核心：“你看，刚开学来的时候，你就是偏科，理科成绩没一科及格的，甚至物理还是二十几分，但偏文的就很好，单科排名都是靠前的。”

    简意不由也从失落的情绪中抽出，她没关注过单科，一直都看的总排名，跟着点了点头，认真听何晨阳说。

    何晨阳嘴角轻笑，“这次期中考，你的成绩还是这种占比，下学期就该文理分科了，应该会好点，只不过数学你可真要再加把力了。”

    嘴上说得一气呵成，内心慌得不行，在简意不知道的地方，他的课桌里放着一张纸。

    上面刚劲有力的字体写的是简意成绩的详细分析，还有各科的薄弱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简意本人写的。

    简意还没想过文理分科，但她肯定是要选文科的，物理真的，要是学三年，她头疼一辈子。

    又听何晨阳简洁细致地给她分析了各科薄弱点以及提升放法，恍然大悟的同时，感谢之意无以言表。

    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讲起话来腼腆到会结巴的何晨阳，帮助她分析成绩会这么言辞流畅，句句都很有用。

    话落，也快到午休时间了，简意捏紧卷子，感激道：“真的谢谢了，你说的很有用。”

    失落的情绪也被填补，动力满满。

    何晨阳心虚翻开自己的课本，躲开简意那双真挚漂亮的眼眸，脸上一红，又恢复了之前那样一和别人对视就容易支支吾吾的内向：“没…没事，同桌嘛，互帮互助应该的，有用就好。”

    谁知道啊！

    课桌里的纸是陆亦琛塞给他的。

    讲这些，是陆亦琛威逼利诱的。

    不是分手了吗？！

    还不让他告诉简意。

    时间像是握不住的流沙，走得很快，似乎昨天还是蝉鸣聒噪的盛夏，可现在却已是枝桠光秃的寒冬。

    期末考前几天的最后一节体育课。

    一身冬季校服的学生冒着寒风站在跑道上。

    体育老师一声令下，跑两圈热身，也解解寒。

    简意鼻尖泛红，僵酸的感觉有些喘不过气，眼睛也被寒风刺得有些睁不开，步子沉重到像是提着杠铃。

    距离结束还剩一百米的时候，耳畔忽然伴着呼啸低吟的寒风传来两个字：“加油。”

    正如盛夏那时，第一节体育课，他对她说的那样，记忆重合。

    现实却无法重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他们将近半年来主动和对方说的第一句话。

    简意眼眸蓦地清明起来，看向体育老师站的位置，那里是终点，用尽力气却仍嗓音轻柔：“加油。”

    陆亦琛扛着班旗，轻松迈开的步子与冷风刮过的锋利轮廓形成对比，嘴角却扬起一抹久违的薄笑。

    期末考之后，寒假来临。

    只是，时间推移，眨眼间，已经是高二的寒假。

    文理不同的两个人一年的时间没再说过话，偶尔在路上遇到，也只是当作陌生人。

    考完最后一场，都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理科一班的教室嚎叫得像花果山。

    “呜呼！”秦亦白手撑在桌面，灵活地飞跃跳起，旋转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终于解放了！”

    看了看不急不缓走到座位上坐下没什么表情的陆亦琛，又忽然想到已经除了徐柠晚一年多没怎么和他们说过话的简意。

    眸底转动，挠了挠脑袋。

    简意不和陆亦琛说话，自然和他们几个也没什么话题了，没想到都这么久了。

    这段时间陆亦琛虽然面上没什么表现，但旁人在他面前根本提不得简意，连话都变少了。

    想罢，“诶”了一声，扬言笑着提议：“过年出去玩儿呗？放松放松心情啊。”

    贺年提着一袋洗好的苹果进来，就那么一段路，手上迅速扔出了三个苹果，全被稳稳接住。

    班级是按照一学年的综合成绩排的，秦亦白和贺年在陆亦琛的威逼胁迫下发愤图强，有时连饭也顾不得吃，这才堪堪进了一班。

    秦亦白是本身就有底子在的，之前的班排名一直是前二十，贺年就不一样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贺年那段时间跟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学习特别积极，拼了命要考进一班。

    好在压着倒数的名次挤了进来。

    把袋子丢在桌面，啃着苹果坐下，稀奇笑着看向单手接住苹果的周林非：“可以啊呆子，还以为你会手忙脚乱呢。”

    周林非耸耸肩，朝上空抛了一下红彤彤的苹果，见怪不怪地无奈道：“没办法，练出来的。”

    自从和他们几个玩好，接东西大多都是出其不意，能不能接住全看手速和运气，尤其是酷爱苹果的贺年，丢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悟空喂猴。

    “不是，约吗各位？”秦亦白趴在桌子上探头到两排中间，左右前后期待张望，还朝看过来的贺年咧嘴笑着挑了挑眉，“到时候多叫几个人，指不定还能给咱年仔相一门好亲事，接个绣球啥的。”

    嬉皮笑脸没几秒，就被贺年猛不跌锁住了脖子：“我看你像绣球！”

    秦亦白趴在课桌上扑腾，脑袋都挣扎红了，苹果还拿的稳稳的：“像个球！给老子撒开。”

    装好书的周林非啧啧摇头，往墙面那边贴了贴，避免被误伤：“比案板上的鱼还能蹦跶。”

    猝不及防后背挨了一胳膊肘的陆亦琛脑门一黑，手上正往书包里塞的书本来就没捏紧，碰洒了一地：“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