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顾褚卫！”祁橙连忙喊他。

    可是那个背影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顾褚卫，你要这样做个缩头乌龟吗！”眼见着那个人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大门内，祁橙隔着院门大喊。

    最终，大门关上，那个人并没有回头。

    不久，二楼那个房间的灯光再次亮起。

    雨越下越大了，祁橙固执地站在原来的地方，盯着楼上再次亮起灯光的窗口，任凭雨水打在身上，似乎没有一丝知觉。

    屋内流淌着低缓的音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响。顾褚卫就坐在二楼的窗户旁边，眉头紧锁。透过窗帘缝隙和稠密的雨幕，他能看到站在院门外的人。

    在铺天盖地的雨水中，她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褚卫在窗边坐了半个多小时，目光没有离开过院门外的那个人。他想着这么长时间了，总该识趣儿回去了吧。

    可是并没有，照她那个样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在那里一直等，不管天色已经黑透，也不管这越下越大的雨。

    一声惊雷骤然响起，巨大撕裂的声音，整个房间似乎都跟着震颤了一下，然后是滑过天幕的闪电，即刻消失的巨大光亮，将那个雨幕下的人影整个拉到他面前。

    顾褚卫终于忍不住了，他霍地站了起来。一路疾走到院门前，打开了院门。

    祁橙跟着顾褚卫进去，脱掉雨衣，上了二楼。这里温暖整洁，跟外面潮湿阴冷的环境截然不同。

    “先去洗个澡吧，换身衣服。”顾褚卫指着旁边的一个房间，说着给她递过来一套深灰色衣服，看上去像是一套男士睡衣。

    “先将就一下，这里没别的衣服了。”

    祁橙迟疑了半秒，就听顾褚卫又开口了，“你去洗澡换衣服，完了我再跟你谈。”

    这不就是她今天要来找他的目的？她没得选，而且确实浑身湿漉漉的自己也不舒服。

    祁橙只得乖乖抱着那件疑似顾褚卫的睡衣进去了。

    十五分钟后，祁橙从淋浴房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那个房间，敞开了一条缝儿，里面有低缓的音乐流出，似乎是顾褚卫特意给她留的门。

    “脏衣服你扔洗衣机，自己洗掉。”顾褚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祁橙扭头一看，淋浴间靠门的位置放了洗衣机和烘干机。

    洗衣机开始转动后，祁橙推开了那扇门。

    低缓的音乐高了几个分贝，房间里光线温暖，顾褚卫正坐在窗户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向她，示意她坐到对面。

    他的对面也有一张单人沙发，旁边的柜子上摆了一台老式留声机，是老古董了，音乐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祁橙坐下来，瞥了一眼对面的人。这房间里的布局，这音乐的调调，跟她脑海里的顾褚卫截然不同。眼前这个人，除了脸，其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让她能跟那个叫顾褚卫的人联系起来的。

    “有什么话你说吧。”顾褚卫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眼看她。

    祁橙盯着顾褚卫，眼神充满探究，片刻后，探究的眼神变成了凌厉，“顾褚卫，你打算一直躲着我吗？”

    顾褚卫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上去并没有被祁橙的话影响，但是空气似乎凝固了半秒。

    祁橙见她不说话，继续添油加醋，“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

    见顾褚卫还是不说话，她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知道，过去那些年我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似乎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她看了眼对面的人，“顾褚卫，你能理解吗？很多时候，我睡到半夜突然醒过来，脑海里出现一些片段，我以为那只是梦，却又在后来的某一天猛然惊觉，那并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更要命的是，我发现真实生活中的事，有很多我竟然想不起来了，好像从来都不曾发生过。”

    祁橙的声音越来越低，”顾褚卫，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分裂的……而你，是我这些记忆片段里的重要一环，我想知道在那些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空气再次凝固，祁橙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眼望向祁橙。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你记忆里的重要一环，而不仅仅只是个梦，我的建议，你把他当成个梦再好不过。“

    祁橙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随即一冷，索性把心一横，”顾褚卫，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不走了。“

    这还耍赖起来了，顾诸卫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刚才还一副知书达理，苦口婆深的样子，现在竟然变成个无赖了。

    顾褚卫站起来，丢下一句话，”你要是想留下，那你就留在这儿吧。“

    祁橙愣住了，望着顾褚卫的背影，嘴巴张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外面传来“滴滴“的响声，是刚才放进洗衣机的衣服已经洗好了。

    祁橙站起来，走到洗衣机旁，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她打开洗衣机盖子，拿出里面的衣服，朝顾诸卫离开的方向喊：”衣服晾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