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蓝妹妹？”姜悠偏偏头，怎么觉得有谁叫过，她在什么时候听到过，不对，一定是听到过，好熟悉，有点想起来又有点抓不住记忆的那条尾巴，手臂一阵阵的抽痛有点打乱她的思绪。

    “我找过你，”托尼伸出手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姜悠的脑子还在回想着，她轻轻抚摸上自己还在抽痛的手臂，走到他身边坐下，“找过我？什么时候？”他是在说那年那个求救电话？这么多年了，花花公子的托尼竟然还记得。等等，坐下？！她能坐下了？！姜悠反应过来，微扭过头，一脸惊恐，这是什么情况？她悄悄在托尼看不见的地方摸了摸罐子边缘，实心的？！她试着抠掉铁桶外面裂开的铁锈，成功了？！OMG！

    “我怎么看不清你的脸？”托尼专注着盯着眼前这个发着蓝光的女人。

    “啊？什么？”姜悠猛地转回头，反手将铁锈一扔，往衣服轻轻擦了擦，“噢，神仙教母需要神秘感，”接着缓解自己的不自然，往嘴里塞了一颗蓝莓干，她并没有饿，只是嘴里想嚼点什么东西，在那个神秘空间不知道关了多久，汉堡也没吃成，开始还没察觉，现在在这暖暖的炉火边，这样的情况下，她都没有觉得饿，太奇怪了。难道说因为进了一次神秘空间出来自己就变正常了？有这种可能，她现在找不到什么其他缘由能解释她现在这个状态。

    托尼无声地笑了笑，他也不问她是什么了，这次的打击对他说真的不小，可以说是很惨烈，其实更多的还是挫折感，他没有想到自己坚持做的心血，如今是这样的场景。

    现在，这个时候，有这样一个人陪着，好像还没糟糕到极点。

    “来点，”姜悠把蓝莓干伸过去，她记得托尼喜欢吃这个，“神仙教母很贴心吧。”

    “你跟我很熟？你一开口就直接叫我托尼？”托尼从她手里抓过一小把蓝莓干，自然地问道，目光专注，等着她的回答，他现在怀疑这位神仙教母应该是很早就出现在自己身边过，这种熟悉感，甚至他觉得一定见过她，认识她好久的感觉。

    妈耶，真的犯规，一双眼眸里有光，亮亮的，专注又温柔，配上这张脸，还离自己这么近，姜悠不得不又一次承认自己对颜值的抵抗力太低了，哎哟，这样想想，第一次见他的那天真的亏了……

    “emmm……”托尼看着眼前望着自己发呆的女人，心里不知道怎么，突然笑了起来，“好吧，我的神仙教母，我承认，你是我的神仙教母。”

    “我……我说了……我就是，”姜悠转过头，有点不好意思，但思绪控制不住，面色变得沉重，视线盯着火苗，轻声又有点心虚地说道。现在这个情况只能用这个借口，要解释也无从说起，从哪里开始说，她其实脑子里没有一点头绪，也没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原以为这几年的磨砺，怎么着也没什么事可以再难倒她，毕竟有问题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果然还是太天真了，生活啊，无时不刻给她新的挑战，这个难题一个叠着一个。

    她往嘴里又塞了一把蓝莓干，慢慢的嚼着，酸甜的味道分泌出不少唾液，有点胃口大开的意味，所以她跨越了空间这点是肯定的，只是，为什么是现在，而且还是托尼身边，如果是异能爆发，对比之前那次，这次并没有一点征兆，这几天她也没有剧烈的情绪变化。

    托尼嚼着蓝莓干，糖分的摄入弥补他飞速运转的大脑消耗。他伸过手，也没在意姜悠还冒着蓝光，直接从她手中的包装袋里抓了一把蓝莓干。

    “你不怕我？”姜悠瞄了眼他的动作。

    托尼扬起嘴角，笑了，冲着她wink了一下，肩膀轻轻撞了撞她的臂膀，“我的神仙教母，特别，独一份，有什么可害怕的。”

    姜悠无声地笑了，这就是托尼.斯塔克，不认为自己是个怪物，也不奇怪自己的存在，坦然地和自己说着话。想想以前，只是在银幕里认识他，如今他却坐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现实有点玄妙。她在这个世界里待了五年，偶尔也恍惚，这也许是同一个世界，她只是出国打工，若是想回家，一张机票就可以了，但新闻里经常出现的他，却在提醒她，这里不一样，她的父母、她的朋友都不在这里。

    思绪乱了，姜悠心道。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火炉边，吃着同一包蓝莓干，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火焰的温暖烤得人昏昏欲睡，姜悠撑起身体，跑远的思绪又回到身体的问题上，她摊开一只手，仔细观察上面的蓝色烟气，或者说不算烟气，像是能量的另一种体现。这几年她按照查尔斯教给她的方法，控制和训练异能，慢慢琢磨出点名堂，除了知道安娜用它杀人，有足够的危险性，还有特殊处理过的振金可以承载它，其他材料都不行，比高压电还厉害，就连变形也只能从安娜的样子变成姜悠本身的样子，也就是说这种能量并不是用来支撑变形的。只可惜没有找到专业人士和合适的仪器，或者说她不敢让他人知道有这种能量的存在，搞到现在，几年过去了，她并不知道这种异能实际意义在哪里。

    虽然这几年投了点资金在研究空间上面，但她并不敢找人研究自己的异能，安娜忠心耿耿的那几位手下只知道这能量是能杀人，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而医生似乎知道什么，只是她总觉得对医生的感觉有点发毛，也是这点违和感，让她没有展现太多。问过布鲁斯、加图，他们就更不清楚了，他们只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天生的，更别提深入了解。以前，她的异能看上去是光罩，有点护盾的意味，这次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呢，哎，搞不明白，难不成真的要接触神盾局，找他们……九头蛇还在里面……有点麻烦……

    姜悠在心里叹口气，走一步算一步了，现在人还困在阿富汗，之后回去了再说，她抬起头，望着托尼身边的电池问道，“今后你要一直抱着它？”

    她记得电影开场没多久，他就设计出来适合自己的能源，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噢，又忘了，电影是快进，现实世界却是一天天地过着。

    托尼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他脑海里画出不同种的设计图，算出他需要的数据，听见姜悠的声音，活动了一下冷得僵硬的手指，眼睛亮亮的，他分神答道，“不会。”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姜悠一直陪在托尼的身边——做实验，做她是实验对象的那种，因为她只是能触摸与托尼相关的东西，比如托尼和她握手，可以，她拍伊森，穿过去，托尼给她水杯能拿住，但放在桌上，她自己拿就不行。她知道自己是活人，显然托尼也是这么想的，他说了一长串有关量子力学、不同维度和坍塌之类的专有名词，最后还补一句他对这个专业不熟悉，加上困在这个山洞里，没有资料，他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托尼回忆了他到阿富汗后的一系列过程，都没有发觉异常的地方。除了胸口开了个洞，天天拎着电池生活。于是，姜悠就在他研究反应堆和马克雏形的过程中间，偶尔充当他额外研究有关量子力学的实验体，缺乏数据支持又没有仪器可以测量，也只能先得出托尼就像是一个连接点，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和他有直接关系的结论。

    看着山洞里人来人往，十戒的成员在这个地方号称自己是自由战士，语言一点都听不懂，只能看懂他们对托尼的压迫。

    这些天，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穿过来的，也没有琢磨出来如何回去。

    仅托尼可见，换种说法那就是自己这个状态和他有关。

    托尼抓着图纸，无力地扶额，“我不行了，做不到……”

    姜悠抱着手臂在胸前，思绪被打断，简陋、拼接出来的工作桌上铺满稿纸，这几天托尼的不耐和焦躁也与日俱增，十戒的威胁越来越紧密，她又无法接触他人，只能看着他们受伤，她走到他身边开口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再来，别着急，总有办法。”

    “别着急？！哼，”托尼焦躁极了，铅笔直接被他摔断，图纸画了好几张，各种数据他都在脑子里算过几遍，总有不对劲的地方，“我怎么不着急，他们要我的命，要伊森的命，我现在还想不到办法。”

    “你是托尼.斯塔克，你可以的……”

    “呵，你什么时候这么熟悉我，不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你天天上新闻，上八卦杂志……”

    “噢吼……所以你是人……”

    “诶，不是，我是……我是……”姜悠有点词穷，能说什么，说看电影知道你的？这是药丸，“我是你的神仙教母啊，我怎么不懂你。”

    “算了吧，你说了是我的神仙教母……”托尼撇着嘴，带着嘲讽的语气。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怼人，现在你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

    “呵，girl，你这是偏见，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托尼，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意识到……”

    山洞里，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谁也不让谁。

    “停下停下停下！”姜悠叹口气，望着面前这个男人感慨极了，他怎么做到这么快的语速，还不喘气，“托尼，我谢谢你，好吧。”

    托尼的表情变得无语，“please……”，他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位没有一点真实感且依然泛着蓝光的“神仙教母”。

    “耐心点，”姜悠回望着他，“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

    “哼……”托尼的脸上浮上自嘲，他绷直的身体像是卸了力气，软了下来。

    姜悠眼疾手快扶住他，托着他往一边的凳子上坐下。不远处的伊森睡得很深，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也正因为这样，托尼对于姜悠的身份怀疑变得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姜悠把图纸抓了过来，“托尼，你是天才，好吗，啧，你这什么眼神，你是天才，相信自己，而且我还在啊，你只是太着急，被逼得太紧，焦躁了……”

    “你是谁？你是托尼.斯塔克，”彩虹屁堆上去，“我相信你可以的，”要是不可以这个世界还怎么运转，“4岁研究……”姜悠回想起穿越那天之前看到的新闻报道。

    托尼捂了捂胸口的电池，他沉默了，难看的脸色慢慢缓解，挑着眉，一副你果然很了解我的样子。

    “嘿，你还要我背下去？”

    托尼含笑看着姜悠，随及一副得意又自己实至名归的表情，“well，我再试试。”

    “试什么试，今天先到这里，”姜悠止住他的动作，虽然他的情绪好转，但毕竟身体开了个洞，这段时间大量用脑使他的气色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加上这鬼地方冷得要命，吃得又差，“你先休息，天才脑子计算那么多东西，现在肯定很累，”姜悠扶着托尼走到床边躺下，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他，之前电影的记忆给了她一定错觉，以为很快就会度过这段时间，没想到并不是这样，“我出去打探一下有没有其他可能……”

    “你不是神仙教母，用你的仙法，点点老鼠，召唤点鸽子……”托尼被按在床上躺下，他调笑道，“何必亲自去……”

    “托尼，”姜悠冲他翻了白眼。

    托尼收起笑容，他知道姜悠是人，只是他不明白的东西太多。

    “你忘了，我现在在不同维度，除了你还有谁能看见我。”

    托尼沉默着，他想看清她的脸，但并不成功。

    “你那好朋友，肯定在找你，上校……”

    “罗迪，”托尼接话，“还有奥比。”

    亲，你的老伙计背叛了你好么，算了，不能剧透，姜悠忍住话头，“嗯哼。”

    “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托尼叹了口气。

    “答应我，别冲动，”姜悠看了眼不远处休息的伊森，目光闪烁，老实说她动了救他的心思，尽管这样的行为有点圣母。“能拖延就拖延，OK？”

    托尼给了她一个听进去的表情。

    第二天，姜悠没有回来，第三天，她没有回来，第四天，她还是没有回来，图纸已经画好了……

    “如果我把这里当工作间的话，我要光线充足，我要这些都准备好。”

    “我需要焊接设备，乙炔丙烷都可以……”

    “还要焊接台，头盔和护目镜……”

    山洞里人来人往，十戒的成员们一部分被指挥搬武器的，一些人准备工作台，伊森站在托尼身边，脑子里想着将托尼的话翻译成对方能听懂的词。

    托尼一边说着，目光却在打量四周，她呢，还没回来……

    姜悠站在一处山顶，太阳光很强，她虚搭着手在额头上，这地方的好战分子比想象的多，原以为地荒、资源匮乏，不会有什么人，但实际上却是每隔一段距离都有恐怖组织的人在活动，偶尔还混入了放羊的队伍，他们看上去和当地人无异，很多事实上就是当地人，光看外表，区分起来很有难度，阿富汗这地方……也难怪托尼被困那个山沟沟的大部分恐怖分子可以心无旁骛地把武器往山洞里搬，只在垭口的地方安排着守卫。

    她极目远眺，全是荒芜，平坦但岩石密布，任何开车或者天上飞来，都会被一目了然。这一片的岩壁很密集，很多是沿着干涸的河床分布，要想开车到这里是不可能的，有些地方做成了隐蔽的眺望台，上面摆满了枪支弹药，全是斯塔克工业的武器，威力和质量可想而知，只要天空有探查的无人机，地面有车开过，绝对是能全部消灭。她也在他们挖空的山洞里探查过，确实还有另外的出口，通向着沙漠，但守备更森严，如果晚上逃，以现在托尼和伊森的装备完全不可能，加上这边昼夜温差太大了，白天像现在这样暴晒，到了晚上水都能结冰，一个病人一个医生，都撑不过去。

    “难道只能按剧情走……”姜悠呼出一口气，她现在一点能力都没办法使用，救人、报信统统都不行，那么就做她能做的事情——找出路，如果一切事情的发展按剧情来，托尼会被困在这片区域。

    她往山下走，找到一个阴凉的位置停下，掏出一个简陋的袋子，托尼给她的食物快完了，从里面掏出水袋，没剩多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维度或者说状态的关系，她的身体代谢没有正常的一半，现在剩下的这点东西足够再去一个地方。这次干脆走远点试试，冰冷的液体带着点土腥味顺着喉咙往下，水的滋润让她的胃舒缓了很多，“F**K！” 她生气地咒骂，这地方怎么可以这么偏，啧，托尼做的简易发信装置完全没办法使用，因为没有信号。

    她大摇大摆地穿过一小队在山路缝隙的守卫，只不过姜悠没发现，她刚刚在吃东西的时候手链上的蓝宝石闪了闪光。

    姜悠灵活地攀爬在岩壁上，顺着能下脚的地方往另外一个没有探查过的方向走去，得去试一试有没有可能找到战争机器，或者找到信号也好，不对，现在还不叫战争机器。

    不行，她停下脚步，又一次尝试使用异能，“啧，又不灵，这是个什么说法……啊……”姜悠看着自己的双手抱怨着，瞬间，眼前变黑，荒无人烟的河床已没有了人。

    “不是吧……又来……”姜悠看着黑漆漆的一片，渐渐地，视线开始清晰起来，漫天恒星什么的，能发光的都印入她的眼帘，更多的还是黑的，没有风，没有一点声音，时间像是在这里停滞又有种流逝感。哎，这里面是个什么规律，在这个维度的时候不能用异能？一用就被拉扯到这里？“我现在是该怎么办，旧伤都没好，亮啊，怎么这次不亮了……”她看向自己的手腕，还是什么都没看见，算了，她要冷静，仔细回想一下这两次的共同点，忽然，眼眸闪过光，她当时都在强制使用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