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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骨,钻石心·1

    司淼打开食盒,便看见了里面许多的精致甜点。

    她心里瞬间有些过意不去。

    这些包装和甜点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和对方连面都没见过,这太破费了。

    但还回去也不好。

    司淼琢磨着下午就去拜访人家,正好她的礼物也准备好了。

    司淼拎着食盒进屋,关好门,换了鞋,把食盒拎到餐桌上,洗了手,拿起一个尝了尝。

    ……出乎意料的是,看上去这么精致的甜点味道竟然很一般。

    仔细看的话,一些小细节还有新手才会犯的小错误。

    难道这位新邻居是第一次做甜点吗?

    司淼猜不出来,但不想浪费ta的好意,还是把这些甜点全部吃完了。

    有些撑,还是去外面消消食吧。

    司淼打定主意,收拾完餐桌后就再次出了门。

    这个小区的设施不是很新,但胜在空气清新,环境宜人,很适合作为散心的住所。

    因为天色较晚,司淼并不打算出去,只准备在小区里转一转,在鹅卵石小道上散散步,不出小区。

    在她不知道的楼上,一扇窗户半掩半开,高大的男人站在窗户后面,正深深地凝望着她。

    一只手的修.长手指按在窗框上,用力到指腹泛白,另一只手不断蜷缩,而又舒展开,重复数次,隐忍而克制,却仍然不敢下去见她。

    那天和母亲聊过后,他回来自闭了很久。

    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干熬了几天,总算有了些头绪。

    ……

    其实在更早之前,笪凌就知道司淼。

    早在开学的时候,这个学妹就已经凭着过人的美貌在学校里出了名,之后更是连续蝉联校花榜一,常年和他并排校花校草第一,直到他毕业。

    但是笪凌见过的美人何其多,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她有些面熟,尤其是那双浅灰色的眼睛,让他印象深刻。

    他总觉得,他在某个地方见过这样一双独特的眼睛。

    但他想不起来了。

    不过无论如何,凭着这一点熟悉,司淼在笪凌眼中同其他人区分开了。

    所以后来她追了他一年后,他们在一起了。

    有件事,笪凌一直没有告诉过她:她其实是他的初恋,也是他的第一任女友。

    笪凌觉得这没有必要说,他单身多年,清清白白,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么?

    包括其他的、更多的相处上的事情,他也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比如他没有夸过她长得好看,即便这份美貌的确是得天独厚的。

    即使她淋了雨,素白的裙摆溅上些微泥点,长发微微凌乱,瓷白的脸上不施粉黛,也依旧美的惊人。

    她一进来,嘈杂的包厢就安静了,仿佛头顶自带聚光灯,世间的光线都自动自发地为她打光,让那双本就明亮的浅灰瞳仁更加明亮,像珍贵低调的宝石,奢华又迷人。

    笪凌看呆了。

    回过神来后,他觉得有点丢脸,便故作冷淡,更不正眼看她,仿佛这样就能遮掩自己怦怦乱跳的心一样。

    他看起来还是沉静的、冷淡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早就乱了。

    他非常喜欢那双宝石一般的眼睛,尤其是那双独特的浅灰瞳仁,但他不喜欢她眼睛里面没有他的样子。

    有时候,笪凌会觉得,她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据他所知,他也是她的第一任男友,他和她之间没有第三个人。

    只是因为不想看见她眼睛里面没有他……他有时与她接吻时,会捂住她的眼睛,或者干脆让她闭着眼睛。

    这样,就好像她全心全意爱着自己一样,来自另一个人的热度完完全全地传导到自己身上。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有些别扭,但这个性格不是天生的,它的养成与他的生活成长环境有关。

    笪凌从小跟着父亲一起生活,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哥哥离开了,他唯一的学习榜样只有父亲。

    而父亲是一个极端严苛的人。

    父亲的性格严肃严苛,不近人情,对子嗣的要求很严厉,总是批评多过表扬,在哥哥离开后,在母亲离开后,更是对他管的很严。

    笪凌因此变得不爱笑。

    在某次因为说出自己真实想法而挨了家法后,他从此更加沉默内敛,再也不会轻易说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这个习惯一直跟随到他成年。

    所以他和司淼在一起三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这句话代表的含义太沉重,平时随意说出来会让他觉得轻浮、不够沉稳。

    因此他一直想要等到求婚时,等到结婚时,再郑重地说出这句话,郑重地剖白自己的心,展现给她,让她看到他想要和她相守一生的决心。

    但意外来临的猝不及防。

    他以为司淼是懂他的。

    他回消息简短、不常发消息,只是不想让她觉得他很烦。

    他以为不拒绝就是默认同意的意思,她会明白的。

    可是她好像不明白。

    她邀请他去看音乐会,他默认同意了,还特意去查了音乐会开始的日期,提前打扮一番,等着她喊自己。

    可是她没有等自己,便一个人去了音乐会,还把本该给他的票给了其他异性。

    他很委屈,可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于是他只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后来说不让她办画展,其实本意是让她好好养身体,别操劳。

    过往的一些经历让笪凌在口才方面出现两个极端情况:

    在商业方面,笪凌无往不利,能言善辩;然而一旦涉及私人的、感情的事宜,他就会变得笨嘴拙舌。

    他不太会表达自己。

    但他觉得他已经把在意都表现在明面上了,会不会说话就不重要了。

    他的绿色软件头像是三条溪流汇成的大海,正好对应“淼”,昵称中有“、、、”,也是“淼”的意思。

    而且“、、、”代替了原本的“in”,更是意味着把她放在内心最珍重的地方。

    以及,“in”是他的小名,“、、、”能代替“in”,说明她比自己在他心里更重要。

    他珍重她胜过自己。

    他以为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可母亲和他说,光是这样是不够的。

    爱应该体现在语言上,更应该体现在行为上。

    母亲说,爱是需要表达出来的。

    关于要怎么表达,笪凌想了很久,思考了很久,琢磨了很久,才终于有了一点头绪,并尝试着付诸行动。

    要尊重她。

    所以她说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他就不能再出现在她面前,起码在得到她的允许之前,不可以;

    要理解她。

    所以去了解她的喜好、偏爱,以她的爱好为主,试着通过这些细节,去深入地理解她。

    比如,她为什么会喜欢暖黄色调的墙纸,当她面对这样色调的墙壁时,心里想的又会是什么。

    再比如,学会做她爱吃的甜点,虽然失败十次才能做出一份色相俱全的甜点,但他仍旧甘之如饴。

    他在学着慢慢走近她。

    ——在一个不会打扰到她的距离。

    --

    司淼本来打算后天就去拜访新邻居的,但是她去了好几次,每次敲门,里面都没有人应。

    不管敲多久的门,里面都毫无反应。

    联想到便签上说的“事务繁忙”,她猜测也许是新邻居的事情还没有忙完,所以总是不着家。

    在尝试多次无果后,她便把这件事放下了,只是也在新邻居的房门前留下礼物和便签,希望ta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

    看来她和新邻居的时间总是错开的,她下次出门的时候,门口的礼物已经不在了,想必是ta回来的时候收进屋里了。

    司淼没有强求一定要和对方见面,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对她来说,互不打扰也是一种理想的生活状态。

    ……

    今天仍然是照旧去福利院教孩子们画画的日子。

    笪临也来了。

    说来也怪,笪临就像和她有默契似的,她每次来,几乎都能遇见他。

    “又见到你了,笪临。”她笑着和他打招呼。

    随着见面次数的变多,她和笪临的关系逐渐拉进,成为了朋友,说话时也放松许多,不再那么拘谨。

    “下午好,司淼。”温润俊秀的男人笑着回应。

    在司淼教孩子们的时候,他总是安静地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不出声,如果不是那道专注的目光,司淼差点忽视他。

    但这次,在中场的休息时间里,笪临忽然开口了。

    “你还记得你上次说想要找一个模特的事情吗?”他温和地看向她。

    “记得,怎么了?”司淼疑惑地回望过去。

    她确实向他提过一次,说想找一个很有气质的美人,最好是女性,以她为模特做一幅画。

    但纯天然的气质美人极其难得,合心意、合眼缘的模特更是可遇不可求,司淼当初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我觉得我的母亲很符合你的要求,回去后便问了问——好消息是,妈妈是愿意的。”笪临温声道,“你放心,我没有提到你,只是委婉打听了一下妈妈的想法。”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家见一见她;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只是提一个建议,最终的选择权在你。”

    司淼有点发愣。

    她当然不怀疑笪临话语的真实性——能生出这么俊美的兄弟俩,他们的妈妈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但……笪临的妈妈,同时也是笪凌的妈妈。

    司淼犹豫着,试探着问:“你家里……还有别的人吗?”

    她现在不想见到笪凌。

    笪临轻轻颔首:“除了我和妈妈,家里现在还有管家和几名佣人,不过,如果你不想见的话,可以不见。我会安排你和妈妈的单独见面。”

    他看出司淼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谢谢你,笪临。”司淼真诚地说。

    不过,她有些疑惑:笪凌不和他的妈妈、哥哥住在一起吗?难道他是回国了?

    回国也好,以后她就不必再想遇到他后该如何了。

    笪临含笑看着她,嗓音温润:“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明亮光芒,一如多年前——

    “既然我们是朋友,你可以喊我‘阿临’,我的朋友们都这么喊我。”

    司淼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当初,下意识跟着重复了一遍:“阿临。”

    笪临柔和地应:“嗯。”

    司淼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眼神却没有聚焦。

    她又想到了那个喜欢抱着她睡、经常在半梦半醒间无意识对她撒娇的青年。

    阿凌、阿凌。

    阿临、阿临。

    多么像的名字,多么不像的兄弟。

    一个冷硬如冰,一个温润如玉。

    白皙有力的手掌在她面前轻轻挥了挥:“司淼?”

    司淼骤然回神,歉意地道:“抱歉,刚刚想起了一些别的事。”

    停,停下,她不该再想他了,她既然已经脱离了那段关系,就不该再被那段关系所困。

    曾经,她是离壤之花,而他是活根之水;

    她因他盛开,也因他凋谢。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她只想痛痛快快地为自己活。

    况且,当年的人,根本就不是他,那他理应更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才对。

    她不愿再当离壤之花,她要做自己的“活根之水”。

    笪临好脾气地笑笑:“没关系。”

    司淼也对他露出一个柔软的笑:“既然这样,你喊我‘淼淼’吧,不然听着总觉得有些生疏。”

    笪临顺从地道:“好的,淼淼。”

    他声音低沉醇雅,只是简单地喊个名字,似乎都饱含神情。

    司淼心跳漏跳一拍,赶紧移开视线,有些慌乱的起身,低声说:“我去看看孩子们。”

    笪临笑着目送她离开,唇角弯起:“好。”

    --

    面积不大的屋子里,桌子上摆了一沓文件,容颜俊美的男人正皱着眉翻阅它们。

    这些天,笪凌除了抽空处理公司一些必须要他亲自处理的事务,还让秘书去查一查梁复等人之前的动作、经手的事情。

    除此之外,思及上次司淼话语间漏出来的一些信息,他还让秘书详细地查了她的过往曾经。

    他上次只让秘书查了她和陈铭威的关系,其余一概没涉及,但上次听她的语气,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他要仔细了解,才能做出下一步的行动决定。

    然而越是翻阅这些资料,就越让他心头沉重。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发小好友们”——竟然是这么对她的。

    梁复,纪顺,褚随,还有跟着他们的一些小家族子弟,这些人既然敢动他的人,便是不顾忌情面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必留情。

    这些家族,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笪凌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笪总。”林秘书秒接通,恭敬地说。

    “我需要你现在去做一些事。”笪凌沉着脸,眸色狠厉,有条不紊地说出了一道道决策。

    林秘书越听越心惊:“笪总,这会让集团遭受不菲损失……”

    笪凌语气冷酷:“损失的那部分,从我的私人账户上出。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亏吃了可不能咽下去。”

    他这些年让笪氏集团规模扩大了几倍,直接让笪家跻身圈内金字塔顶端,赚的钱也远不止损失的数,这些代价,他完全能付得起。

    林秘书心中一凛:“好的,笪总。”

    临挂断电话前,林秘书似是想起什么,道:“对了,笪总,关于司小姐的资料,我已经发给您了,请您查收。”

    笪凌语气终于出现波动:“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划出通话界面,在一众文件里查找着——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份。

    笪凌没有急着点开。

    他做了次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心情沉静下去,才点开它。

    明明外面阳光明媚,室内也窗明几亮,他却觉得周身昏黑。

    他……竟从来不知她有这样的过去。

    占据不少篇幅的药物服用情况刺痛了他的眼,零星的几张照片让他心口寒凉。

    他久久地凝视着这份资料、这些照片,坐成了一座雕像,直到天色暮暗,也未曾动过。

    他从来没有同时体会到如此之多的情感,仿佛把前二十年欠缺的那些都补回来了:

    愤怒、悲伤、痛苦;

    心痛、怜惜、痛苦;

    悔恨、自责、痛苦。

    巨大的痛苦淹没了他,让他连正常的呼吸都变得缓慢沉重,难以维持。

    这一刻,他好像隐约明白了母亲说的“共情”是什么意思。

    ——恨不能以身代之。

    如果时间能重来,他一定要阻止那些人欺凌她。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笪凌眸色沉沉,再次拨通电话。

    “笪总。”林秘书的语气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忽然找自己有什么事。

    “整理出当年……欺负过淼淼的人的名单,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集团,交给我。”笪凌沉声说。

    林秘书迟疑道:“笪总,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笪凌冷冰冰地说:“你办不到吗?”

    林秘书悚然一惊,立刻道:“我明白了,笪总,我这就去办。”

    笪凌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开门声。

    “滴,指纹解锁成功。”熟悉的电子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沉闷模糊。

    笪凌下意识站起来,遥遥看向门的方向。

    在门外,站着他爱的人。

    然而爱人不可见。

    他没有资格去见她。

    他与她朝夕相处三年,竟然没有发现她情绪上的不对劲,没有发现她总是长时间失眠,没有发现她大量服用药物,没有发现她曾出现过严重的厌食症状,没有发现她其实并不喜欢喧闹的场合,没有发现她手臂上的伤口,没有发现她不止一次去看过心理医生——

    这样的他,怎么配谈“爱”?

    这样的他,凭什么能挽回她?

    笪凌痛苦地弯腰,捂住疼痛不已的胸口。

    晶莹的水滴顺着脸庞滑落,悄然滴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屋内只有男人痛苦的低吼声和沉闷的肉.体击打声。

    他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身体,泪流不止,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身体上的疼痛。

    我的淼淼,我的淼淼……

    对不起,对不起,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我没有遇见你;

    对不起,对不起,在你最绝望的时候,我没有安慰你;

    对不起,对不起,在你最难熬的时候,我没有陪伴你。

    在那些她最需要他的时刻,他都错过了。

    错过的时间,还能挽回吗?

    错过的感情,还能重拾吗?

    爱人错过。

    爱人别错过。

    笪凌痛苦地跪在地上,遥望着门口,眼眶通红,泪痕未消。

    淼淼,淼淼……

    我该怎么才能挽回你?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重新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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