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P>
苏羽轰击剑胎，如一尊解开枷锁的劫灵，妖异而摄人，弹指之间，幽深之光并血雾冲起，演绎仙之劫难。千万朵殷红仙葩绽放，一花一骸骨，剑气涌动下，世界魂灭、光阴枯竭，直教日月星辰黯淡无光。</P>
这一战，无量天震动，连一些古老之地中的生灵都复苏，仙劫序曲的波动太惊人，席卷九天十地。</P>
“不详……器与法合一……”</P>
一处古窟中，内部的禁区之主低语，意味有些难明，有渴望，但更多的是忌惮……</P>
两位鬼仙的争斗，落在风暴处激烈无比。灰发中年人之强毋庸置疑，拥有真仙躯，连麾下的守护仆人都是至尊境，在这片仙人绝尘的残破宇宙绝对堪称恐怖。</P>
可惜，他缺少仙道经文、秘术，不然实力绝对能跃迁到另一个高度。</P>
大战持续，随着苏羽混沌仙血复苏，整个人宛如仙古纪元的混沌仙人重临，大罗剑落下的霎时，天翻地覆，神霞映照，狼烟如瀑，无量天尽头居然出现一道奇景。</P>
古仙残关！</P>
黄昏落幕，雪棺蒙尘，一尊身影显化，那是另一个苏羽，同样手持杀剑，身缠混沌气，威压震霄汉，如一尊仙王出世。</P>
四周神魔虚影千万，发出呜呜声，其声凄厉。另有几道绞杀岁月的深邃血影，长生意惊人，是不朽生灵殒遗留下来的烙印！</P>
“一剑动青冥！”</P>
苏羽长啸，摧枯拉朽，挟剑胎而击之，尘劫之气封天锁地，切割鬼仙，将他震得将他震的大口吐血，仙体都承受不住，这种剑诀开创出来的本意就是杀戮仙人。</P>
“方才事翻篇，我不与你计较……”</P>
灰发鬼仙喝道，嘴角血迹淌落，通体发光，黑白二气扩散，撕裂虚空，要开辟出一条通道遁进去。</P>
他不愿和这个疯子分生死，万古都活下来了，如何能陨落在这里。</P>
“晚了。”</P>
苏羽穷追不舍，到了最后以肉身硬撼鬼仙，导致自身也有混沌血溅起，但并无大碍。</P>
他这具躯体到底是被斩过一次，仙骨、仙纹尚存，但和鬼仙相比明显差了一筹。毕竟当初给‘他’留下道伤的是两位准王，六位不朽，伤势无法消弭……</P>
“嗡！</P>
突然，虚空一颤，另一股仙道气息爆发，一只苍白的纤手粉碎乾坤，指若葱削，突兀出现，击向苏羽的后脑海。</P>
“忍不住了吗？”</P>
苏羽额骨发光，青铜仙殿飞来，击向那只大手，爆发出冲天仙光。</P>
另一尊女鬼仙袅袅而下，脸色雪白的吓人，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她亦生的极美，一袭黑袍，身段婀娜，满头黑发飘舞，出手间天穹破碎，无数乌光冲出，每一寸都对着敌手的命穴。</P>
“两人齐上也不行。”苏羽平静的说道，有一种从容。</P>
摆脱束缚，借回前世的部分道果，而后与本体相合在了一起，让他精气神蜕变，至强至大，以他看来，不会比后世的灵宝道尊弱。</P>
“我不愿干涉红尘，然尔苦苦相逼，只能出手了。”女鬼仙声音冰冷，头顶有一方神塔，青铜质地，但又同许多铜器不同，为吉金色，灿烂金黄，只是残缺的太厉害，和主人一样。</P>
她纤腰一扭，苍白的肌肤和墨黑的衣袍对碰，配合那张精致的容颜，刹那间便有一种摄人心魂的观感。但这里面带着可怕的杀机。</P>
“轰！”</P>
一霎间，残塔轰然落下，溢散阵阵乌光，丝线亿万，这片天的大道隆隆而动，喷薄出瑰丽光雨，和那横空的铜塔神芒融一，刹那间天翻地覆，虚空成片坍塌，整个世界都要破灭一般，让人灵魂都要碎掉了。</P>
“哧！”</P>
苏羽掐出指诀，身后异象迸发，残关内的古仙再现，漫天狼烟中，六位不朽生灵仿佛再现，其中一头黑暗魔鸟鸣颤，像是鬼哭一般，呼啸六合间，黑金领域劈下，星辰化为两半，大毁灭发生。</P>
这是一场激烈的大战，苏羽一人独对两尊鬼仙，直杀的日月熄灭，星河成灰，他们从无量天杀到清微天，又闯入了大赤天，沿途有很多星辰碎片出现，大片的星海破碎，宇宙满目疮瘐，不忍目睹。</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灰发鬼仙被大罗剑胎钉身，元神被束，其兵器更是崩碎了。</P>
他看出了对方在借两人之手磨砺自身，这样下去没有第二种可能，必死无生，只能和同伴分开逃亡。而他在逃亡路上被追上，落得这一下场。</P>
“啊！”</P>
鬼仙怒吼着，想要靠这些年从人道生灵身上掠夺的古术重组真身，但是苏羽降临，青铜仙殿一震，再次活生生将他打落，血溅三千州。</P>
“我们是……同……”灰发男子挣扎着，但话说不出，剧烈的阵痛感袭来。</P>
他惨叫着，身体被撕裂，仙血淌了一地，一张精美、泛着玉质光泽的莹润人皮飞出，烙印在虚空中，化为了永恒。</P>
另一边的女鬼仙看到这一幕，心惊胆裂，不仅仅是在横渡，两条长腿也在疾走。</P>
“……”</P>
苏羽沉默，看着手中的剑胎，这次剥皮的始作俑者。</P>
刚才的那一刻，他感知到，大罗剑胎上有符文闪烁，映照灰发鬼仙，旋即对应生灵的皮肉分离，被剥掉了仙皮。</P>
“那位人皮匠遗留的手段吗？”他眸光深邃，记忆中模糊有一些线索，而人皮匠就是仙域初期崛起的那位无上人物……</P>
现在不是追忆过往的时候，苏羽收敛思绪，一剑劈出，将浑身是血的鬼仙元神绞杀，而后锁定漏网之鱼的方位，脚步踏出的刹那，肋下飞出一对鲲鹏翅和一对不灭古凤翼，施展出世间极速，快速追击下去。</P>
“轰！”</P>
人们看到了女性鬼仙最后挣扎的画面，一只大手伸出，仿佛末日降临了一样，黑红道则蔓延，将所有星斗都覆盖在了下方。一声剧烈的拍击，如瀚海咆哮、惊涛拍岸，所有星辰或炸碎，或如浪涛一般席卷向远方，让这里成为真空地带。</P>
女鬼仙尖叫，脸上露出极端的痛苦神色，整个人差点裂开，被黑手抓握住，任其如何挣扎抽搐都无法脱身。</P>
这一役再也没有悬念，仅剩的鬼仙被镇压，苏羽催动混沌道焰，逼其化出了本体。</P>
幽暗神羽绽放，这是一头漆黑孔雀，全身犹如黑宝石一般，体型巨大，青铜残塔落在其头顶，很像一顶金色王冠，将她衬托的更加高贵。</P>
“仙道黑孔雀……”</P>
苏羽眸子微动，他知道仙域有孔雀祖脉，虽无仙王，但有真仙级存在。至于原始古界，在仙古纪元应该没有长生孔雀……</P>
他翻身坐在了她的身上，而后催动法诀，那黑孔雀伸长脖颈，下意识开屏，这一刻数十上百根黑暗真羽绽放，玄光扩散，震动六合八荒。</P>
这头凶禽还在挣扎，想要把苏羽摔下去。</P>
然而，这一切是徒劳的，剑胎加身，战败者打了个寒噤，想到刚才灰发鬼仙被剥皮的一幕，再不敢乱动了。</P>
一人一孔雀，踏着混沌大道，神圣而祥和，瑞气腾腾，就这么踏过星空。</P>
苏羽目光空洞，所见之处，一根根因果线扩散，全部汇聚在他身上。</P>
他看到了遥远宇宙中的一处星辰，一只鬼仙掌骨沉睡其中，上面附带着灰发男子的残魂。</P>
“未来被师尊斩杀的‘仙’，应该就是他了……”</P>
苏羽心有通感，未来的一段天机流淌而下，让他明悟了来龙去脉。</P>
知道这一切，他没有出手。</P>
未来已成，就算他杀尽那位鬼仙残魂，等时间长河流下，还是会有其他仙道生灵于末法时代作乱。</P>
这是光阴的特殊之处……</P>
苏羽骑着孔雀走到大赤天，一声轻叹，看到了当初守护那道关卡，沧海桑田，一个纪元足以埋葬一切，这里残破不堪，许多地方化作劫土，成为了交战地。他目光可怕，周身充斥着剑意。</P>
“呼呼……”</P>
冷风吹过，发出呜呜声，昏暗的大赤天边疆越发显得空旷，有大道隆隆声，有星辰在混沌边缘转动的声音，大气而苍凉。</P>
古代城关是由仙骨铸成的，而今也贯穿了，化为了废墟。</P>
曾经留下过什么，如今还有什么？</P>
过往种种，似隙中驹，石中火，梦中火，大梦醒来，只剩骸骨与冰凉。</P>
边荒残破，仙关废弃，大地荒裂，到处都是影影绰绰，鬼气滔天。最前方，黑气澎湃，撕裂苍穹，那里散发着恐怖波动，大赤天的雄关在那里，以仙骨筑成的城池废墟在那里。所有的罪恶，所有的血腥，所有的戾气都指向那里。</P>
“以先贤之骨铸成的城池，到底还是没能守住……”</P>
俯瞰十万里赤土，苏羽叹息，这是被屠界的悲凉，这片故地当初并不是这个颜色，只是死的人太多了，将黑壤化为血地……</P>
此时的大赤天边疆，九天的天神书院、仙院的高手齐聚，和异域大军对峙，许多人都在其中：石毅、石昊、阿蛮、秦昊、十冠王、六冠王、五冠王等人都目睹了过往之景，见到了先辈被屠戮的不甘，此刻胸膛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让他们彻底愤怒起来了。</P>
但很快他们便无力了，对面有不朽级存在，一人足以俯视九天的所有，黑色巨爪探出的那一刻轰碎了这一边的万族攻击，孟天正等人也只能堪堪护住他们。</P>
“太弱了，远不如仙古之时，一群战败者的后裔，无论如何努力，无论怎样挣扎，都改变不了现实。”</P>
那倒塌的雄关下，一条黑色的通道内传出无情而冷漠的声音，对于所有人来说。这是一种轻蔑，根本就看不起。</P>
一时间，见到了不朽威势，许多人脸色苍白，缺少血色，不久前的豪情，刚刚涌起来的战意，被这一爪彻底的击碎掉了。</P>
“上一纪元的人，自认为很强，不肯屈服，要跟我们血战到底，结果如何？全部被杀了个干净！所谓的真仙，所谓的无敌高手，还不是匍匐在我们的脚下，横尸眼前。曾经这座边关的主人，被我界杀之喋血，身死魂灭，你们这些人算什么，蝼蚁尔……”</P>
这些话语赤裸裸，是一种折辱，且带着真言之力，震动了大赤天，传遍四海，让这界的生灵全部簌簌发抖，心神皆颤。</P>
一个敌手而已，便要摧毁群雄的信念！</P>
许多人都沉默了，兴师动众而来，结果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在面对异域时他们的力量显得太孱弱了，不足以一争！</P>
没有比这更严重的打击了，让一些人简直万念俱灰。这样发展下去，只能是枉死，会被单方面的大屠杀！</P>
“一个纪元前，你们这一界有仙王，有真仙，最后都被杀了个干净，到现在，你们连一个长生者都找不出来，离灭亡还远么？”异域的不朽者冷笑、</P>
这句话一出，九天年轻一代都变了颜色，这像是一把刀子捅进了每一个人的心口，即便再隐忍的人，此时都忍不住嘶吼了出来！</P>
石昊等人更是捏紧了拳头，心口发堵，忍不住想仰天长啸，即便是死，也想去搏杀，大战一场。然而，他们目前连这种资格都没有，相差太远了，不是一个数量级。</P>
“所谓的界战就是个笑话，靠着天渊苟延残喘，时间一到，我界的一位不朽大人过去，足以屠灭九天所有！”异域的一位至尊说道。</P>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却无力去反驳，这片古地找不出一个长生者可以和不朽对抗，让人愤然而又无奈。</P>
见局势不对，孟天正神色肃穆，要在这一刻站出来，作为九天一方的头领，和不朽生灵对峙。</P>
就在他准备出手时……</P>
“一个孱弱的不朽而已，也敢试问九天，让安澜来！”</P>
突然，天地尽头传来一阵恐怖的脚步声，与这个世界的脉动结合在一起，清晰的传入人们的心中。</P>
夕阳如血，洒落下漫天的红色光彩，将大地都染上了一层红晕，映在被纪元之血染红的魔土上，愈发显得妖异！这一刻万族颤栗，所有人都回头看，心中有一种特殊的直觉，让人想要大呼起来。</P>
大赤天边荒，一头美丽神圣的孔雀，浑身都是深邃墨翎，缭绕仙光，踏向此地，如梦似幻一般，刹那的风华，出尘的仙韵，让人想跪伏下去朝拜。人们都大呼了起来。</P>
“仙！”</P>
“属于我九天的真仙！”</P>
年轻一代更是激动，不少人都在怒吼，被压抑了这么久，每一个人都无比期盼，能有一位九天真仙降临，如今愿望成真，真的有这等存在出现，赴边荒一战。</P>
异域的不朽者也有些吃惊，看清来者后又轻哂了起来。</P>
他参与过仙古大战，对面阵营中的真仙他大部分都认识，这头孔雀也不例外，甚至不是九天的，来自仙域，在溃败中逃亡，被他们这一界轻易击杀，成为了某位不朽的战功标识。至于现在这一头，仙尸通灵，他们当初能杀她一次，现在也足以杀她第二次。</P>
“不对！”</P>
倏然，这位不朽严肃了起来，眸光锐利，看到了孔雀背上有个身影，不是他看的不仔细，而是苏羽和万道融合、与混沌交织，成为了大赤天的一部分，无法感知。</P>
“人道生灵，怎么会……”异域不朽瞳眸微动，有些惊讶，仙尸通灵虽然不及真正的长生者，但足以碾压人道。</P>
除非……她肉身受损，身体诞生出来的元神又没有修炼相应经文，灵魂跟不上，这才被一个人道蝼蚁逆伐了，成为其坐骑。</P>
“真是耻辱！”不朽者摇头，颇有些感慨，已经打定主意等会要帮其解脱，再不济，可以抓来，充为坐骑……</P>
此刻，大长老等至尊也看清了黑孔雀全貌，心中一沉，知道她来自何方。</P>
北海石林的传说对至尊以上而言不是秘密。</P>
“鬼仙……可惜时间太仓促了。”大长老心中叹息，但他很快又振奋起来，有这样一位高手加入，足以减缓他们不少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