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医馆

    剩余的百草萃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凶手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宫门地位最高的两人杀死,那布局自然是极为缜密。

    宫远徵领了人负责去解剖检查宫鸿羽跟宫唤羽的遗体,竹灵则留在医馆内查看最近采购药材的案本,再抬头时就看到宫子羽带着金繁气势汹汹地往医馆赶来。

    看那架势,八成是来问责的。

    “执刃大人。”竹灵手里捏着一本医案,懒懒的抬了下头望了他一眼,冲他点了点头。

    “竹灵姑娘为何在医馆?”现在的宫子羽整个人都像吃了炸药一般,说话语气冲得很。

    “昨夜出了事,我来看看。”竹灵顾及他刚刚丧了生父兄长,不欲与他争辩。同时暗自庆幸,还好她刚刚将宫远徵打发去检查尸体去了,不然这二人撞上,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

    “这是我宫门之事,竹灵姑娘非我宫门中人,恐怕没有资格管我宫门内部的家务事吧?”宫子羽很是看不惯她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执刃!”金繁内心一惊,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一本医案重重的落在桌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惊得周围诸人无不内心一跳,噤若寒蝉。

    “家务事?没资格?”竹灵轻声笑着,食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轻叩两下。

    “竹灵姑娘,我们执刃刚逢大变,内心不虞,若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金繁内心狂跳几下,连忙抱拳认错。

    竹灵的身份特殊,就连执刃跟三位长老都对其礼让三分,若是如此,那便罢了。

    但是金繁曾不只一次看到后山中的那人态度乖巧地跟在少女身后,对少女的吩咐几乎言听计从。

    他去过后山,他知道后山对与宫门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比宫子羽要更加清楚,少女的身份地位,远比他想象的要高。

    竹灵……他们得罪不起。

    宫子羽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少女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的落在了他身上。

    直觉告诉他,若是他敢再多说一句,后果绝对不是他能承受的。

    见他识相的没说话,竹灵这才冷哼一声,将目光收了回来。

    “徵宫内的百草萃没有问题,凶手既然布局,就不会留下把柄。”竹灵重新拿起医案,漫不经心的说着。

    “而且徵宫每日制好的百草萃都是由侍女亲自送到各宫,谁知道半路会遇到些什么,执刃若是要查,不妨先查查你们羽宫自己的人吧,别一上来就给我们徵宫泼脏水,徵宫还小,接不起执刃大人这盆脏水。”

    少女的声音松散轻慢,明嘲暗讽,气得宫子羽暗地咬牙。

    若是宫远徵,他尚且还能上前整治几句,但若换成了她,宫子羽却还需斟酌片刻,不是因为宫门,而是因为……纯粹骂不过。

    “阿灵说的没错,执刃大人确实应该好好查查你们羽宫的人,也许会有惊喜也说不定。”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自门外传入,带着些许轻慢的意味,与方才少女的语气如出一辙。

    众人抬头,果然看到徵宫之主宫远徵自门外缓缓走入,一边走还一边取下自己手上的天蚕丝手套,与宫子羽对峙而立。

    少年甫一进门就看到宫子羽杵着大高个站在少女面前,还以为自己的小姑娘被欺负了,顿时就不乐意了。

    “执刃大人的位子还没坐热,就无凭无据空口栽赃我们徵宫,也是厉害。”少年眼神轻佻的将宫子羽上下打量了一眼,语气微微上扬,带着说不尽的嘲弄。

    前被竹灵明嘲暗讽,后有宫远徵冷嘲热讽,宫子羽强行压下自己的怒气,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会找到证据的,你等着。”说完之后,宫子羽便带着金繁转身离去。

    宫远徵看着他的背影,不屑的笑了下。

    “阿灵,你有没有被欺负?”宫远徵凑到少女身侧,轻声问道。

    “被欺负?我?宫子羽?”竹灵自医案里抬头,瞪着那双杏眸难掩惊讶地望他,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知道你厉害,但我不放心。”少年轻轻勾着她的小指撒娇似的晃了晃。

    好吧……

    竹灵收回目光,心里很是受用。

    “有什么发现吗?”宫远徵见她一直盯着这本医案来回翻看,顿时疑惑。

    “有。”竹灵将医案翻到其中一页,反手递到了他眼前,“前段时间用来制作百草萃的是这几批药材,成品查不到,那就查查半成品。”

    少女的推测似有几分道理,宫远徵若有所思的低头,将医案上的文字纳入眼底。

    那是……神翎花?

    “我派人将那几日经手过这批草药的人严加看管起来,若是不出纰漏还好,要是发现了问题……”少年忽然露出一个极其兴奋却又满含血腥的笑容。

    竹灵与宫远徵在医馆待了一整日,除了排查本次事件涉及的那些药物药材之外,他们还顺便检查了医馆内其他材料。

    毕竟执刃之事或许只是个开始,谁知道医馆内还有没有其他纰漏,他们还是尽快撇清自己最好。

    华灯初上,夜色渐浓,初灵与宫远徵原本正准备离开医馆返回徵宫之时,却忽闻一个极轻极浅的脚步之声,正在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宫远徵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短刀抵在来人喉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惊慌失措的白衣身影。

    “你是谁?”宫远徵轻声笑着,眼神轻蔑地看着来人。

    那个姑娘似乎被宫远徵还有他手中的兵刃吓坏了,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份目的报了出来。

    只是一个新娘深夜出现在了医馆,还是这么敏感的时期,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见宫远徵震住了来人,竹灵便也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越过少年高大的背影,探头去看到底是哪个新娘子竟然这么胆大包天的深夜造访。

    “是你?”看清来人之后,竹灵略显惊讶。

    “阿灵,你见过她?”宫远徵见她出声,稍稍侧过头去看她,有些疑惑。

    “想必是当日羽公子带着我们出逃那日见过,给姑娘留下了一些印象了吧。”上官浅此时也看清宫远徵身后的少女,顿时想起了前几日少女逼得宫门少主向少年赔礼道歉的模样。

    宫远徵转念一想,也觉得在理。

    竹灵向来过目不忘,也许是那天晚上她目光扫过那群新娘时留下了印象。

    “不哦,还要更早之前。”竹灵点了点下巴,出乎二人意料之外地反驳道。

    少女上前几步,走到宫远徵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离得近了,眼前这位姑娘的容颜也更加清晰了,所以她无比的肯定,她绝对见过这张脸。

    “姑娘说笑了,我从未见过姑娘,姑娘又何出此言。”上官浅声音温柔,细白的手指在袖中紧紧的攥着,若不是早已将指甲修理干净,只怕要被掐出血迹来了。

    “你确实没见过我,但是我却见过你。”竹灵拍了拍少年的手臂,示意他将兵刃收起来。

    “大赋城,城门口,两个地痞流氓。”

    话音一落,眼前这位姑娘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摔下去一般。

    呃……她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了吗?

    竹灵仔细回想了一下,好似自己也并没有将她被两个地痞流氓骚扰之事说出来啊,应该没有影响到人家姑娘的名声。

    那她怎么这副大受惊吓的样子?

    “我记错了吗?”被她这幅样子吓得一懵,竹灵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竹灵你并未记错,确实是见过的。”从暗处忽然又传来了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惊得上官浅连忙抬眼望去。

    可惜的是,来人的目光并未有一丝落在她的身上,反而是越过她看向了她身后的那两名少年少女。

    “哥!”宫远徵目露惊喜,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之意。

    “角公子。”竹灵也同样含笑着点了点头。

    宫尚角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便提步转身往角宫的方向走去。

    竹灵跟宫远徵对视一眼,当即也跟在他身后一同往角宫走了过去。

    “对了,这位新娘子记得要早些回去,这月黑风高的,可别走错了路才是。”走了几步之后宫远徵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冲着还愣在原地的上官浅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少年嘴角的笑意实在恶劣,特别是在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语气玩味,听得人心生忐忑。

    三人走远,上官浅却依旧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几乎要将自己的指骨尽数捏碎。

    城门口……

    是她……她是那个坐在马车里的人!

    当时她就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劳动宫门的角公子亲自护送,但宫门内部的消息实在严谨,一丝都没有透到外界。

    她来到宫门之后,也跟那些侍女侍卫们明里暗里的打听过,但他们只知道这人名叫竹灵,是宫门的贵客,目前住在徵宫之内。

    至于来自哪里来做什么,根本无从得知。

    但是今天,由于少女一语道破天机,让宫尚角瞬间想起他丢失的那块玉佩原来就是那时被她拿到的。

    她设了两年的局就这么被尽数毁去,并没有让宫尚角多注意她一眼。

    那么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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