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无缘无故的,宫子羽不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既然他都问出口了,那他必然是有了这个想法。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向得过且过的羽公子产生了与无锋对抗这么深谋远虑的想法呢?

    “我能问问原因吗?”竹灵实在好奇。

    “身为宫门执刃,我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为了宫氏一族的安危与未来。”宫子羽眼神坚定,大义凛然。

    若是他这番话这幅神情被宫门那些长老们看到了,估计会抚须欣慰,大为赞赏。

    只可惜当前唯一一个听众在听了这番话后,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少女毫不客气地拆台。

    宫子羽撇了撇嘴,朝她翻了个白眼,老实交代:“阿云若真是无锋之人,那我俩要是想长长久久,那就必须要先将无锋铲除,不然阿云将会落入无尽的麻烦之中。”

    “哼,我就知道。”竹灵冷哼一声。

    什么族人安危,什么家族荣辱,还比不上一个云为衫带给他的动力大。

    虽然竹灵对宫子羽此举很是嗤之以鼻,但却也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云为衫带给宫子羽的改变几乎都是良性的。

    这几个月来,宫子羽一点一点地从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渐渐变成了现在开始深思执刃职责,开始肩负起维护族人的掌权者。

    只是如果他能在儿女之情上再谨慎清醒一点那就更好了(微笑JPG.)。

    “帮你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见她松了口,宫子羽终于放下了另外一半的心,随即便点点头道:“你说。”

    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竹灵也不再客气,将自己之前压在心底却毫无头绪的事情说了出来:“我想让宫门解除后山禁令。”

    这是她很久之前就跟雪重子说过的,让他们都有机会到前山走一走,看一看。

    不是等他们成为前山长老,也不是靠背地里偷偷摸摸地溜出来,而是光明正大地,随心所欲地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你就为了这事?”宫子羽满脸诧异,神色动容。

    “这事还不难吗?”竹灵笑道:“后山之中有什么,等你通过了第三重试炼就知道了。”

    “若想让他们随时能到前山,甚至是旧尘山谷之外去看看,那你就得想好如何安排守山一事,除此之外,你还需要想好怎么隐藏他们的身份,才能让无锋的人摸不透我们的底牌,不然就这么大刺刺出去,这不是把自己底牌泄露出去了吗?”

    宫门之所以神秘莫测,让无锋捉摸不透,为之忌惮,也正是这些迂腐的家规将他们的实力瞒得够紧。

    凡事终有利弊。

    “呃……需要想这么多吗?”宫子羽下意识地挠了挠头,眼神中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他还以为最多再破点家规就是了,反正今年宫门破的家规也不少了,再多这一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其实他自己也想让后山的人能获得自由。

    “废话!不然你以为以前的长老跟执刃都有病吗?把自家人关在这一亩三分地永不见天日。”竹灵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几乎被他那简单的脑回路气笑了。

    宫门家规多,但是秘密更多。

    那些迂腐老旧的规则之下,隐藏的是一代代的无可奈何与凄凉。

    不甘于此的反抗者也有,他们或死在那些家规的严惩之下,或跟着那个家族叛逃了出去,渐渐消失在宫门的历史年轮之中。

    “这件事我建议你也去找宫尚角好好谈谈,若是他不同意的话,就当我方才的话没说。”竹灵耸耸肩,表明自己的立场。

    “而且这次我之所以愿意给云为衫解毒,也只是不想她就这么死掉罢了,至于接下来你什么打算,那都与我无关。”竹灵终于直起身,拍了拍自己肩上落下的积雪。

    “如果宫远徵问起的话,我甚至还会如实告诉他。”竹灵好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忽然冲着宫子羽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毕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羽公子接下来的计划应该是在地牢中,我这也算是……推波助澜了?”

    神特么的推波助澜。

    宫子羽现在无比肯定,眼前这位少女其实并不是什么近墨者黑,而是她的心肝本来就是黑的!

    整个一白切黑,心眼子比蜂窝球还多,宫远徵在她面前压根就不够看的。

    为了达到他的目的,接下来他确实想让云为衫直接暴露身份,委屈她被关入地牢一阵。

    虽说二者殊途同归,但少女就这么把自己干干净净的摘了出去,宫子羽怎么想怎么不爽。

    坑不到之前一直针对自己的人,不开心。

    竹灵此时并没功夫理会宫子羽究竟开不开心,而是冲着不远处的雪宫扬了扬下巴道:“聊的也够久的,不过你现在再不过去的话,我估计宫远徵就要炸门了。”

    宫子羽被她这么一提醒,终于想起了宫远徵那个暴躁狠厉的脾气,连忙揣着玉佩钥匙匆匆往雪宫走去。

    宫子羽走后,竹灵独自一人又在这雪夜中站了一炷香左右,才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朝屋内走去。

    雪宫之内,宫子羽独自一人带着钥匙进入石窟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而那些侍卫们却依旧还未打造出新的石窟钥匙。

    宫远徵眼看着雪重子慢悠悠的往那口大锅中添加各种药材熬煮,他那本就不多的耐心瞬间消逝殆尽。

    “去取炸药来,把这石门给我炸了。”宫远徵眼中怒气翻滚,目光阴沉地瞪着始终无动于衷的雪重子。

    他与雪重子相识两年,虽说这相处的过程中多以互相使绊子为主,却也意外的臭味相投。

    现在雪重子摆明了是站在宫子羽那边偏帮于他,这让将他视为损友的宫远徵凭生出一股被背叛的愤怒。

    竹灵前脚刚一踏入雪宫,就听到自家的远徵哥哥扬言要炸掉人家大门,顿时也有些愣住了。

    “你炸吧,回头我让竹灵亲手给我凿个新的。”雪重子一向懂得怎么拿捏他,不为所动地手持茶匙在那口大锅中缓缓搅动,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以为就凭这个能威胁到我?”宫远徵讥讽一笑。

    “若是威胁不到,那说明竹灵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雪重子总算舍得放下自己手上的事物,转头看向门外,“你说对吗?竹灵?”

    宫远徵顺着雪重子的目光望去,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框处静静地望着他们。

    二人之间的距离稍远,宫远徵有些看不清少女此时眼中的情绪。

    “阿灵,我不是那个意思。”宫远徵心下一紧,原本抱在身前的双臂也随之放了下来,神色有些慌乱。

    “我知道。”竹灵几步迈入屋内,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轻声安抚道。

    宫远徵观她神情似乎并未生气,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将臂弯上那只柔若无骨的柔荑握在掌心,却被对方指尖的冰凉给吓了一跳。

    “手怎么这么冰?”宫远徵忍不住皱眉,将她两只同样冰凉的小手拢在掌心,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炽热的温度自指尖传来,看着宫远徵眉宇间那化不开的疼惜之意,原本在冰天雪地里傻站半宿的竹灵顿时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泡进了暖池里,周身都变得暖洋洋的。

    “听雪重子说你今夜若是损坏一朵雪莲,便要将我扣下来种朵新的赔他。为了防止我不小心沦为雪宫的苦力,我可是把门外的雪莲都检查了一遍。”竹灵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笑得促狭。

    “他那是说笑的,你怎么当了真?”宫远徵低头轻轻拍开她肩上落下的积雪,面色不虞。

    室内暖热,那些积雪有一半已经融为雪水渗入那件厚实的裘绒之中。

    肩头都湿了半块,她在外面到底呆了多久?

    方才没注意,现在二人离得近了,少年又低着头与她说话,竹灵这才发现了异样。

    “你受伤了?”竹灵神色一变,忽然伸手扣在少年下巴之处,踮起脚尖去查看他口内唇舌。

    “阿……阿灵……”宫远徵下巴被擒住,只好矮下身来去迎合她的身高,空出的双手下意识地扶住少女柔韧的腰肢,防止她站立不稳摔下身去。

    “怎么回事?”少年粉嫩柔软的舌尖处破了一道不浅的口子,这令竹灵不自觉地冷下神情。

    带着些许凉意的葱白玉指轻轻压在自己舌尖之上,宫远徵情不自禁轻颤了一下。

    少年细密浓长的眼睫微微下垂,掩住自己眼底翻滚的神色,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柔软乖顺。

    指尖撤出时,不经意间自少年软嫩的唇瓣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阵阵酥麻之意,让他忍不住悄悄红了耳根。

    思索了片刻,竹灵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感受到他体内紊乱的脉象,眼底更是染上惊怒。

    “今夜我与金繁动手,被宫子羽等人擒住藏于柜中,为了给哥哥传信,这才咬破舌尖。”宫远徵将她眼底的怒意一览无余,顿时不敢欺瞒。

    “宫、子、羽!”少女眼神缓缓眯起,一字一顿地轻唤着某人的名字。

    一旁安然煮茶的雪重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满脸冷肃地看着他们。

    金繁红玉侍卫的身份雪重子早已告诉了她,所以宫远徵打不过他也很正常。

    往日里金繁为了护主没少与宫远徵交手,但每次都有注意分寸,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今夜为了宫子羽,金繁竟胆敢伤他至此。

    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石门没这么隔音,少女那满是怒意的声音一字不漏地传入门内宫子羽及云为衫耳中,听得他们心惊胆颤。

    在经历了宫尚角要掀翻羽宫屋顶的滔天怒意之后,他们再次迎来了竹灵这烈火焚天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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