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是上帝

    “……那时候麻生先生就已经流了很多血了,我喊了他的名字,并没有回应。”

    精致的五官上布满了忧愁,泪水盈满了碧眸,不停地从脸颊上滑落。一旁的山岸尚美扶住萩丝的肩,步美贴心地从包里掏出纸巾递过去。

    “大姐姐,给你。”

    萩丝吸了吸鼻子,温言道谢后接过。

    “枫出小姐,请问你发现尸体后就立刻离开房间了吗?”

    萩丝,或者说枫出,对着问询的高木点了点头。

    她昨晚登录游戏后再次接到突发任务,并被自动换成了伪装后的假身份——京都来的新人舞伎枫出,接着便按照更新的突发任务流程从京都出发,今早到达任务中的下榻酒店。

    但当她进入预定的房间打开盥洗室的门时,却看见NPC麻生隆司浑身是血地躺在了浴缸里。在任务提示下,她返回酒店大堂报了警,并在前台服务生山岸尚美的陪同下等待警察的到来。

    目暮和高木似乎是固定区域的固定警察NPC,萩丝几次暗中观察时,这两个男人几乎都会出警,姓佐藤的女警官则并非每次都会一起。

    萩丝第一反应自然是担心被认出并怀疑,毕竟外貌还是自己的。但系统说明在其他人眼中是不会将她和“枫出”联想到一起的,萩丝这才放心。并匀出了些精力给另一个熟悉的面孔。

    ——江户川柯南。

    众目睽睽之下,使用治疗能力风险有些大,萩丝只好用从游戏商店里兑换的道具粗略目测了一下——这位精英“小学生”牙好腿好身体棒,就是个子一点也不长。

    心中暗暗同情了小学生三秒钟,萩丝把帮他长个子的事情先放在了一边,因为突发任务的内容提示更新了——

    【请玩家大显身手!完成任一目标都有机会获得奖励!】

    【①开拓警视厅新客户群。】

    【②解锁合适的告白场景?】

    【③寻找新的名侦探吧!】

    客户?怎么开拓?拉这些警察去体检……吗?

    萩丝的目光依次从几人身上滑过,心中暗自腹诽。这时,一名身穿制服、神色匆忙的男人赶到了大堂,向目暮等人简单打了个招呼。

    新田浩介。

    萩丝微微对焦了目光,快速检测出他的身份。

    因公务而驻扎酒店有段时日的刑警新田浩介,他性格高傲,和目暮同在搜查一课共事,素有“天才刑警”之称。

    在听了下属的报告后,新田神色微变,将目暮警官拉到一旁低声交谈,没一会儿就宣布案件将转由他们负责。在场众人一概可以先行离开,包括案发现场的发现人枫出在内。

    原来,这次的案件受害者背景复杂,犯罪也是提前向酒店预告过的,与新田等人经手的其他案件手法类似,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因此由他们进行接管。而死者的被害时间已经得到了初步判定,那时的枫出还在飞机上,首先被排除了嫌疑。但接下来如有需要,还是要到警视厅配合调查。

    好消息:新潜在客户出现了。

    坏消息:新潜在客户想赶紧把她们打发了。

    萩丝不加掩饰地往柯南那里扫了一眼,后者眼皮直跳。

    这已经是数不清第几次的重逢了。

    但这个“重逢”,似乎仅仅限定在两人之间。

    三周前,她是餐厅里忽然出现的路人。没两天又化身为密室杀人案所在游戏厅的收银员。为期一周的北海道旅行,她摇身一变,成了温泉酒店的服务生……鳞次栉比,偏偏每次都是一闪而过。周围人无论同她离的有多近,事后被问起时,都一脸茫然未觉。

    而这一次,她是京都舞伎,在参加宴会演出的前夕发现了死在浴缸的被害人。

    ……

    努力压住心底奇怪的感觉,柯南强迫大脑恢复冷静,他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避开女人的目光,背过身慢慢踱步远离人群,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梳理对方的行为逻辑及可能意图……腰上一热,四肢离地。

    “为什么不让名侦探——家的孩子试试?”

    名侦探家的孩子:……

    柯南不由地想要挣脱。却发现枫出看似柔弱的胳膊结实有力,牢牢地将自己困在怀里。在察觉他的挣扎后,落在肩膀上的手更是威胁性地加大了力度。

    想起那个被她一拳砸进墙里的男人,柯南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地缩成一团。

    少年侦探团原本十分沮丧,原本以为可以大显身手,帮警察破案,却没想被无情地打发走了。见状则受到鼓舞,一起冲过来把新田浩介围住,叽叽喳喳地介绍起他们过往的光辉战绩。

    “毛利先生也不一定每次都能破案吧?为什么不让他试试呢?”

    她双手握在柯南的腋下,像是摆弄娃娃一样把他平举起来,在刑警面前摇晃。

    奉行独身主义的新田基本从不接触小孩,被几个小学生包围令他头皮发麻。偏偏枫出还跟着添乱,一个劲地在他面前摇晃柯南。

    “天天跟名侦探生活在一起,吃一样的东西,呼吸一样的空气,说不定他也可以破案啊!”

    ……这是什么诡异的逻辑啊!

    在场的所有成年人眼里几乎都写着这句话。至于柯南本人,已经被摇晃成了可怜的豆豆眼,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新田想要把他抱过来,枫出却警惕地不放手。

    新田浩介有些无奈,他先是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最熟悉的前台小姐山岸尚美。不料对方认真思考起了关于沉睡小五郎的都市传说,竟跃跃欲试,想要请对方来帮忙破案。枫出和新田浩介来不及阻止,就见山岸尚美手脚利落地拨通了客房电话。

    驻扎在柯尔特西亚酒店之后,他早已将笑容甜美、性格圆滑却坚守职业原则的山岸尚美视为了自己的默契搭档。虽然知道警视厅经常和名侦探们合作,但此刻,新田还是觉得自己身为刑警的尊严被挑衅了。

    “毛利先生好像还在休息。电话没人接,但是二十层的工作人员说他还在房间里……”

    山岸尚美颇为遗憾,本以为能见识到沉睡的小五郎精彩的推理现场呢。

    元太却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都已经十一点钟了,毛利先生还在睡觉吗?”

    众人:……

    枫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啊啦,早上我到酒店的时候,看见毛利先生拿着两瓶酒上楼哦!”

    目暮有些尴尬,毛利小五郎曾经和他共事,这个下属的秉性他是再熟悉不过了。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新田浩介,他委婉地催促枫出和少年侦探团:

    “时间不早了,你们几个该回家了吧?”

    被折腾到想吐的柯南忙不迭地点头,奶声奶气地说自己想回去看看生病的阿笠博士。其他几个孩子听了也只好放弃,转而讨论起要带什么礼物去看博士了。

    被晾在一旁的枫出咬牙切齿。

    离她最近的柯南听见了她恶狠狠磨着后槽牙的声音,表情愈发呆滞。不想枫出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微笑着表示同意,带着柯南向山岸尚美告别,同目暮一起向外走去。

    *

    征询了少年侦探团的意见后,见他们一致表示要等毛利小五郎一起回家,目暮警官等人就先行离开了。酒店大堂只剩下四个孩子和枫出。

    似乎很是郁闷今天的遭遇,枫出用一口京都腔抱怨着,说是要去和东京的男朋友约会,好好去去晦气。

    她前脚刚走,后脚萩丝就换上T恤热裤冒了出来。

    一边看着手机一边从酒店大门外进来,萩丝若无其事地“偶遇”了他们。

    “真巧啊,柯南君……大家怎么会在这?”

    柯南:……

    步美光彦和元太对这个曾经救过他们的大姐姐很有好感,围着她热情地讲述上午碰到的案件,丝毫没有察觉眼前人就是刚刚和他们站在一块的那位枫出小姐。

    被cue到的柯南冷眼看她亲热地和三个小学生打招呼,自己则往沙发的另一头缩了缩。

    躲也躲不掉,只能装傻了。

    虽然自己没穿过,但工藤新一从小到大可没少陪着青梅去祭典玩,振袖的复杂程度他多少也略知一二。不到两分钟就能换下繁琐的全套和服并改变发色……

    在她以寺田萩丝身份走进大堂的那一刻,柯南就彻底明白,这个女人不能用常理来衡量,只能静观其变。

    ……

    少年侦探团这次是抽中了柯尔特西亚酒店的招待券,才有了游乐园计划。原本负责带他们的阿笠博士生病卧床,灰原哀留在家中照顾。

    毛利兰为了大学志愿每天早出晚归参与校外实践项目,连续一周都在园子家的酒店渡过。于是出游团队的负责人只好换成了不太靠谱的中年人毛利小五郎。果不其然,这位名侦探跑去居酒屋喝了个通宵,至今还赖在房间里没醒。

    萩丝耐心地听完几个孩子的讲述,稍作思索,便提出带他们一起去游乐园。

    “我来这里是见一位病人。会诊结束后我也没什么事情,呆会儿我麻烦前台给毛利先生留张便条,晚上送你们回家。”

    她笑着刷新了一下任务栏。任务描述那里,失败的①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②和③。

    这个提议自然获得了少年侦探团的一致同意。缩在沙发上的柯南失去有力助力灰原哀,难以敌众地被迫接受。

    “游乐园又适合告白又适合犯罪……你说是吧,柯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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