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

    她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系统看破。

    【宿主,苏瑶瑶死了,你的意识也会被立刻抹杀。】

    苏兮窈听着系统的威胁,不敢轻易尝试,她又开始想其他的鬼点子。

    系统开始循循善诱:【宿主,等你完成任务,不仅可以回家,还能得到一个百分百灵验许愿机会。】

    【我想长生不老也可以吗?】苏兮窈嗤笑,她显然不信系统的话。

    【如果你想的话,是可以的。】系统稍稍沉默,给出这样的回答。

    苏兮窈敷衍地嗯嗯两声,脑子里继续构思她在新世界的事业之路了。

    这节数学课下课就是下午放学的时间,苏瑶瑶还在念高一,走读的高一学生是不用在校上后面的三节晚自习的。

    苏兮窈接受了剧情线,也大致了解了苏瑶瑶过去十六年的人生。

    她循着苏瑶瑶记忆中的放学路线,收拾好东西便踏上回家的路。

    她坐上公交车的时候还有些不太适应,在原来的世界,她上一次坐公交还是在大学的时候。

    窗外的景色熟悉又陌生,苏兮窈在心里预演着待会儿要和苏瑶瑶父母说的话。

    她想说服他们同意她去艺考,她还想进娱乐圈,表演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回不去也没关系,她有自信在这里也能重来,毕竟苏瑶瑶作为女主,没人能否认她的美貌。

    学校离苏瑶瑶家只有十站的距离,苏兮窈下车后,一直装死沉默的系统突然上线:【那边草丛里有东西,你去看看。】

    苏兮窈不想理他,一心往家走,却又在半途被系统吵得心烦,她不得不走回来。

    她拨开茂密的草丛,发现有一只出生大概三个月的小奶狗静静藏在里面,看样子是被遗弃的。

    苏兮窈有些迟疑,这么小的奶狗没人管的话,很快就会死掉。

    【它已经死了。】

    苏兮窈摸了摸小狗的身体,发现温度冰凉,事实的确如系统所说,她有些恼:【那你让我过来做什么。】看着可怜的,被遗弃的,已经死去的小狗,会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

    【当然是让它活过来。】系统平静又理所当然地说。

    苏兮窈根本不信,她语气嘲讽:【那你记得说到做到。】

    下一瞬,她眼睁睁看着已经僵掉的小狗动了动身子,闭着的眼睛重新睁开,鲜红的舌头舔了舔鼻子。

    苏兮窈吓了一跳,她往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

    附近人少,无人注意到她的狼狈。

    小狗从草丛里钻出来,它迈着小短腿径直冲进苏兮窈的怀里。

    这是一只可爱的小金毛,肥嘟嘟的身体在苏兮窈怀里蹭个不停。

    苏兮窈感受到小狗温暖的体温,颤抖着手抚摸它的头,她认真端详着怀里的小金毛。

    这的的确确是一只健康活泼的幼犬,可在几分钟前,它还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小金毛的眼睛是纯黑色的,苏兮窈却发现它的左眼雾蒙蒙的,没有右眼黑曜石般的光泽。

    她试探它的左眼视力,发现金毛左眼是坏的,它只有右眼能看见。

    怪不得它会被遗弃。

    苏兮窈决定把狗带回家,记忆中苏瑶瑶小时候也养了狗,后面走丢了找不回来,苏瑶瑶伤心得再也没养过其他小动物。

    【宿主,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吗?】系统语气平静如昔,它没有人类的情感,也不会知道拥有劣根性的人类在此刻大多会因成功打脸自鸣得意。

    苏兮窈保持沉默,在见识过系统的能力后,她原来的那些设想就像镜花水月一场空一样。

    她承认,在某一刻,自己几乎丧失了反抗系统的勇气。

    带着小狗的苏兮窈在苏瑶瑶家门口停住脚步,她的手在指纹锁上反复触碰又离开。

    她有些胆怯,苏兮窈本人是在福利院里长大,从来没体验过父母的陪伴与照顾。

    但苏瑶瑶生活在气氛温馨和谐的一家三口,原著里她每次在男主龙傲泽那里受了伤,都会回到从小到大的避风港里寻求安慰。

    当然,她从来不敢告知父母自己和龙傲泽的感情纠缠,因为她一直在违背父母的期望。

    她抛弃自尊,放弃自立自爱,甚至当别人的不见光的地下情人。

    原著作者认为只有从小被爱意围绕着长大的女孩儿才能去拯救一个没被人真心爱过的男孩儿,教会他成长与爱。

    对此,苏兮窈只想说:哈哈,骟他爹的。

    龙傲泽就像吸血鬼一样,贪婪吸取着苏瑶瑶身上的生机与活力。被人精心呵护的玫瑰被寄生的虫子爬满,玫瑰渐渐衰败枯萎,偷走的生命滋养着每一片枝叶与每一朵花瓣上密密麻麻的寄生虫。

    苏兮窈在门口徘徊,小狗在她怀里呜呜鸣叫,还没等她下定决心解锁,门从里面被打开。

    “瑶瑶?怎么到家了也不进来,你一直没回来,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是苏瑶瑶的妈妈,她如记忆里一样温柔和蔼,见女儿晚归也说不出责备的话。

    “瑶瑶在外面?爸爸今天做了你最爱的清蒸鱼,快进来洗手吃饭了。”

    “呀,你带回来一只小狗,瑶瑶想养吗?是担心我们不同意吗?宝贝你忘了你小的时候,我们家养的的皮球了吗?”

    “看来今天我们家有新成员加入了。这是好事,我再去炒个菜。”

    苏母和苏父一唱一和,根本不需要苏兮窈过多解释,他们便自然地接受一切。

    苏兮窈起初表现得僵硬异常,她从苏瑶瑶的记忆里看见从前一家人相处的样子,又结合自己以前在戏中扮演的乖巧女儿的角色,总算在餐桌上遮掩过去。

    苏母见今天的女儿不如以前活泼,以为她在学校学累了,之前苏瑶瑶也抱怨过高中学业压力大,便特意照顾她的情绪,让她吃完饭就回房间休息。

    苏兮窈在饭桌上演了一场人生中最累的戏,回到房间就忍不住卸下面具,放松情绪。

    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除了累以外,还有酸涩的温暖,一点点失落和愧疚。

    原来,回家是这种感受。

    房门被敲响,苏兮窈立马入戏,她打开门,却见苏父抱着小金毛,笑眯眯地说:“我给它做了简单的清理,现在可以和它一起玩玩,但不可以留它在你房间睡觉,也不能让它抓伤或者咬伤你。我用纸箱子简单布置了小窝,就放在客厅,今天太晚了,明天就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再买狗窝,食物和玩具。瑶瑶,给它取个名字吧!”

    苏兮窈怔怔地看着苏父怀里的小狗,小狗湿漉漉的眼神让她心生柔软。

    “就叫西瓜吧!”西瓜是苏瑶瑶最爱吃的水果,她也有私心,西瓜的西和她的兮同音,这个温暖异常的家里面如今也有她存在的痕迹。

    苏兮窈躺在苏瑶瑶堆满各种玩偶的床上,以为自己会失眠,但现实是这具身体一接触到熟悉的被褥,深重的疲惫感席卷全身。

    苏兮窈入睡的速度比从前任何一次都快。

    梦里,她见到了真正的苏瑶瑶。

    长相如小白花一般清纯动人的少女并不如苏兮窈所想的娇软,她很坚定,也很冷静,看起来并不像为爱丧失理智,不顾一切献身的虐文女主。

    “请你帮我彻底摆脱TA。我试过很多次,都没办法真正杀了TA。”

    苏瑶瑶只留下这句话便消失不见,留下满脑疑问的苏兮窈。

    这话背后的信息量和苏兮窈的疑惑一样大。

    苏瑶瑶想杀的TA是谁?她为什么摆脱不了TA?

    苏兮窈在梦里执着地找着消失的苏瑶瑶,希望问清楚她的话的意思。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的苏兮窈,感觉自己在梦境里不停寻找苏瑶瑶就像不停地爬了一整晚的山,浑身无力。

    今天是周五,她还要去上课。

    苏兮窈看着六点半的闹钟有些崩溃,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早起过床,工作的时候除外。

    有挠门的声音响起,想到这是西瓜在找她,苏兮窈幽怨的心情有所缓解。

    她嘴里念叨着“西瓜宝贝,我来啦”,快步走去打开房门。

    “西瓜早上好呀,昨晚睡得好吗?”门口果然蹲着一只小金毛,见到她开门却没像昨晚一样热情地扑过来。

    苏兮窈以为西瓜因为她昨晚拒绝让它进屋睡觉而生气,连忙把小狗抱在怀里,还用侧脸去和它贴贴。

    “宿主,看来你昨晚休息得不错。”

    什么鬼!

    苏兮窈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系统的声音怎么那么真实,就像在她耳边。

    她发觉西瓜仍旧没回应她的互动,垂眸看着异常乖巧的小金毛,迟疑开口:“西瓜,你叫两声我听听?”

    “宿主,昨晚系统内网被病毒入侵,不止出了什么差错,我被转移到了金毛幼犬身体里。那只幼犬的意识已经消失了。”

    苏兮窈表情一僵,心里像是透风一般凉,她下意识想把怀里的小狗扔出去,却又实实在在感受到它温暖的体温,和昨天一模一样:“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消失了?”

    “宿主,不必担心,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前去转生了。”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就是西瓜,西瓜就是你?”

    “宿主想这样理解也没问题。”

    好一个没问题!

    她想要的是真正的金毛西瓜,而不是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生物的东西。

    正当她准备愤怒地质问系统时,对面主卧的门开了,苏父睡眼蒙眬问道:“瑶瑶,你们在说什么呢?大清早的,西瓜怎么一直叫啊?”

    苏兮窈下意识捂住小狗的嘴,系统也安分下来,乖巧得不像一条狗。

    她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爸.....爸爸,早上好。”

    苏父奇怪地看了一眼女儿,总觉得她怪怪的,思及昨晚妻子说的女儿心情不好的话,便试探性问道:“还在为月考的成绩难过?”

    自从周一她拿着成绩单回来便一直闷闷不乐,他和妻子费了老大的劲儿哄好女儿,没想到昨天又开始垂头丧气起来。

    这孩子,不会再学校里被欺负了吧?

    “瑶瑶,今天不想上课的话我们就先请假,你和爸爸一起带西瓜去宠物医院。”西瓜刚才一直汪汪叫,估计是哪里不舒服,得早点带去做个检查。

    苏兮窈被苏父的话所震惊,她只见过生着病也被逼着去上学的孩子,却没见过苏家人这么宠女儿的。

    不能和他去医院,和苏父在一起时间久了,对方这么爱自己的女儿,很容易会发现苏兮窈的不对劲。

    再说,西瓜已经走了,系统根本不需要去医院。

    【宿主,别担心,除了你以外的人是无法理解我的声音,他们只听见西瓜本来的犬吠声。我现在的身体和正常的幼犬是一样的,西瓜活过来的时候身体各项数据都达到健康的指标,去医院检查也没问题,但是这具身体需要进食。】

    苏兮窈被熟悉的意识里的电子音勾起片刻前的记忆,她消下去的怒火又涨回来:【你既然可以在脑子里和我对话,那为什么刚刚还要狗叫,吵醒苏爸爸他们?】

    【抱歉宿主,第一次当狗,有些不习惯。】

    苏兮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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