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带

    “啊!!!!”艾琳在门口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声音像是濒临到绝境的幼鸟,被猎人拿着剪刀残忍地剪断了羽翼,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她本能地推门而入,去查探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件男性的西服外套扔在客厅的地上,外面空无一人,倒是浴室的门大开着。

    艾琳还没走近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流淌出来的血。

    触目惊心——

    她的呼吸一紧,小心翼翼地上前,“shadow。”

    “你来了正好,去喊医生。”shadow弯腰,把人儿打横抱起。

    他的眼眸微抬,神色寡淡,云淡风轻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艾琳瞳孔一颤,在他经过自己的时候,忍不住地后退。

    恐惧的冷汗打湿背脊。

    Shadow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浸透了,他如玉般白皙脸庞上是飞溅而来的血,一股暴力血腥的美感冲淡了他伪装的温和,那双隐藏在单镜片下的琉璃瞳孔溢出生人勿进的危险,让人莫名生寒。

    他怀中的女人左手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脖颈,被簪子划伤声带的狰狞伤口只露出一角,她呼吸变得痛苦,大口大口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艾琳四肢泛冷,动都不敢动。

    拉亚红肿的右手自然垂下,从手腕处开始被诡异的弯折,手背上坑坑洼洼的,皮肤表面被什么砸的凹陷下去,像极了机器工厂里被缝制的破破烂烂,废弃的玩偶右手,每一个坏死的骨节都在脱落着扭曲变形。

    她的头发湿淋淋的,赤.裸着没穿一件衣服,整个人像是从血海里捞出来的,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的生机。

    Shadow将人儿放到床上,从衣柜里拿了件自己的衬衣,给她套上,“先穿着,一会儿总不能光着见医生。”

    他温柔体贴的动作,配上他没有一丝温度的麻木表情,阴森地违和。

    拉亚的手上全是粘稠的血,滚烫的温度灼伤了自己,却捂不热对方的心脏。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懂?”shadow微眯着眸,明显不悦。

    “我这就去!”艾琳僵硬着四肢,机械地回着。

    “用跑的。”

    艾琳遵从着对方的吩咐,一刻都不敢停留,直奔后甲板的医务室。

    拉亚的视线模糊,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疼的,整个人抖成筛子。

    那双向来平和清澈的眼眸里多了抹渗入骨髓的恐惧,她像个被伤害到了极点的绝望小兽,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防备着对方。

    Shadow将人儿搂在怀里,低头,亲吻她光洁的额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杀人的侩子手会装作正常人的模样,言语真切的关心。

    拉亚靠在他冰凉的胸口,眼角的泪断了线,她无助地张着口,却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左手的指缝里冒出涔涔的鲜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刺鼻。

    敞开的浴室门里面鲜血淋漓,一片狼藉。

    本该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的圣洁莲花上沾上了血腥,坠入到无边的黑暗中,尖端的血和血水融为一体,已经看不清发生什么了。

    唯一突兀的就是扔在地面,已经毁坏的淋浴喷头,好端端的,它四周的金属环因为凹陷了一个角,四分五裂地脱落开,解体成一个个零件。

    艾琳带着值班医生回来的速度很快。

    “咚咚···”敲门声。

    Shadow搂着半靠在他身上的人儿,“进来。”

    医生看到这样的惨状同样倒吸一口凉气,“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止血药,止痛药,消炎药。”shadow将人儿放平,“找出来给我。”

    医生也来不及问了,连忙放下医药箱,翻找,“卡巴克洛,酚磺乙胺,还有镇痛消炎的塞来昔布,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吞咽不下去。我需要检查她到底伤在哪儿了,如果严重的话,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艾琳,把他手里的药碾成粉末,准备温水。”shadow没有回答大夫的问题,“给我缝纫线,10mm圆角缝合针,60cm的三角针,镊子,弯钩止血钳,还有消毒工具。”

    医生听的一愣一愣的。

    为什么对方更像是大夫?

    “愣着干什么?给小容儿装气管,打麻醉。”shadow冷声吩咐道。

    “是。”

    反应过来,医生已经对他的话照做不误了。

    他拿着针管,刚要给对方注射的时候,床上濒死的女人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她松开了自己捂着脖颈的手,血涔涔地冒个不停,她却不管不顾,用沾满血的左手拽住他的衣角,固执地不肯松手。

    拉亚的目光恳切,拼命地摇着头,红着眼,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拖着破败的身体求助。

    不是的~

    别相信他···

    救救我,圆角缝合针根本不是用于表组织的工具···

    医生的白大褂染上落下血手印,他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想开口,就被床对面的男人打断了思绪。

    shadow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背后一凉,脚底一条毒蛇蔓延而上,对视的瞬间他连血液都凝结了,四肢冷的彻骨。

    “没,没有~”嗓音颤抖,畏惧。

    拉亚染红的眼睛黯淡,希望一点点被人碾碎,她放弃地松开了手。

    Shadow摘掉领带,直接翻身上来,压住她乱动的身体。

    拉亚的右手被废,无力的胳膊挥舞着,苍白的面容是濒死的挣扎和抗拒。

    她的发丝被汗水黏湿,活像从水里打捞上来的鱼,被残忍地按在粘板上,只等着被人鱼肉。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Shadow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腕扣住,用领带捆在一起。

    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专注地修理着自己不听话的玩具,企图让她变得和以前一样温顺乖巧。

    可人不是玩具。

    不是坏掉某个部位,把坏损的部分摘掉就可以了。

    他不懂那些大道理,充斥在他脑海里的只是‘离婚吧’那三个字,这让他无形之中生出许多的恐慌。

    他的玩具坏掉了!

    他得修好才行!

    小容儿不会说这种话的,小容儿不应该打他的,小容儿不会想着离开他的···

    她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也不可以再打他,更不能离开他!

    她那么喜欢自己,怎么会舍得离开自己?

    一定是她坏掉了,只要修好了就好。

    他很擅长修理玩具的···

    他一定能修好。

    Shadow的表情越来越疯狂,执着地陷入了魔怔,像个不听任何人劝的孩子,企图用自己的方式修理自己坏掉的玩具。

    冰冷的针头插进动脉,陌生又熟悉的液体被一点点注射到身体里,拉亚的瞳孔涣散,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好暗啊。

    怎么会这么暗,是没开灯吗?

    还是外面阴天?

    她不喜欢阴天。

    要是下雨的话,会不会还会打雷?

    她讨厌打雷。

    雷声太大的话会吓到小奈的,那孩子要是不小心哭出声来的话,会被找到的。

    不能被找到。

    要是被找到,又要被那些人拿着鞭子抽了,他们还会让她光着身子跪在地上,学狗叫。

    他们会在她身上又摸又啃,全身都是口水。

    好脏,好恶心。

    怎么都洗不干净自己了。

    好脏,好想死。

    是不是死了就能见到光了?

    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冷了?

    好冷,太冷了。

    有夕子会来救她吗?

    有夕子什么时候才来找她?

    有夕子会不会找不到她?要是她找不到自己,又哭了怎么办?

    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死了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死了就不用这么疼了。

    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感受了。

    可是,她要是死了,只剩下有夕子一个人,她是不是又要伤心了?

    她不在,要是那个男人又来欺负她怎么办?

    是不是只要她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好有夕子了?

    她现在5岁了,只要再活15年,就可以长大了。

    可是15年还要好久,还要3个五年。

    她好像撑不到了···

    拉亚的指尖蜷缩,眼皮越来越沉,终于陷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她一个人,孤单地在黑暗的虚影中行走,即使一脚不慎,踩到了沼泽里,也没有人来拉她一把。

    她的手指死死地扣着岸边,指尖都被抓破了,鲜血淋漓,可是她越陷越深,直到呼吸一点点被吞没,整个人陷进去,彻底地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远在日本的闲院有夕子。

    她正坐在摇椅上,腿上盖着毛毯,翻看着相册。

    “容容那孩子小时候过的很清苦,我也没给她留什么照片。”她指着泛黄的照片,“你要的5,6岁时候的照片可能没有,不过这是她4岁生日拍的,你看看。”

    戴着棒球帽的铃屋什造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眸色晦暗复杂。

    照片上,浅绿色长发,扎着两个低马尾女孩子抱着个插着蜡烛的桔子,眉眼弯弯地摆着v字,笑容天真可爱,不谙世事。

    铃屋什造攥紧拳,表情凝重。

    “你的救命恩人是小女吗?会不会认错了。”闲院有夕子小心翼翼地问,“容容5,6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可能不太会有机会遇到你。”

    “我能再冒昧地问一句吗?”铃屋什造心底几乎已经确定了。

    “您说。”

    “闲院桑,曾经呆过的地方是叫‘天空之城’吗?”

    “啪”的一声,闲院有夕子怀里的相册重重地砸在地上,她的脸色惨白,薄唇打颤。

    保养极好的女人突然多了一丝恐慌,大惊失色,歇斯底里地否认道,“没有!容容从来没去过那种鬼地方!!”

    “你走!你给我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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