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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出白发

    苏弃躺在一片雪地之中,皑皑白雪不断地落在她的身上,很凉,积的厚了还有些重。

    她被‘冻醒’,站起身来看着这个荒无人烟的雪原,除了她自己谁也看不到,天边连着雪地,一片白茫茫,错愕间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忽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冲着前方走去,脚印小小的,还不足她一个巴掌大,她被吓得再次坐在地上不知该如何。

    这里很冷,冷的她开始有些僵硬,手指和脸蛋被冻得通红并且开始刺痛。

    她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里,机械般的从地上起来跟着那个脚印走着,一步一个踉跄。

    寒风呼啸毫不留情的拍打在她的身上,苏弃双手抱着臂膀祈求这样能暖合一些,那脚印的痕迹越来越淡直至眼前的雪地之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衣衫单薄,摇摇晃晃的背对她站在雪堆里面,苏弃呼吸一滞,仿佛在这一刻心跳都停了下来。

    是苏离。

    是她的弟弟。

    “阿离!”苏弃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把那孩子抱进怀里,豆大的眼泪就像这大雪一样不停的往下落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阿离,阿离!弟弟……”她跪在雪地上把那个小小的身影整个都揽进怀中,小孩的身体很软,和她不同,暖暖的像个小太阳。

    苏离转过身来,模样还是三岁时候的样子,穿着的也是他走时候的衣服,绣着太阳花的锦缎棉服。

    “阿姐不哭。”苏离软糯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来,苏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粉雕玉琢像是精致的瓷娃娃一般的脸蛋,伸手不敢相信的去触碰他的温度。

    温热的……不再是虚无。

    她死了,是不是……

    “阿离,姐姐终于见到你了。”苏弃把苏离紧紧的抱住,生怕是梦一会儿他就会不见了“阿离陪着姐姐好不好?姐姐好想你啊。”

    苏弃和苏离脸贴着脸,任凭眼泪打湿脸颊,是忍不住的抽咽,更是失而复得的欣喜与惶恐。

    苏离的小小手抚摸着苏弃的脸,替她擦去那些眼泪,认真的模样仿佛是在做一件很盛大的事情。

    这让苏弃想起来了之前阿娘还在的时候,他们姐弟二人经常坐在阿娘身边玩耍,弟弟是个爱闹的,所以院子里总是会有很多的欢声笑语。

    他生性开朗,得家里所有人的宠爱,无忧无虑只管享受来自大人们的喜欢。

    苏弃盯着他的脸,一双杏眼上的眼尾各生了一颗红色痣,脸上的稚嫩童真添了一份魅惑之气,苏弃恍惚,心里面越发的害怕他会离开只得把他抱的越来越紧。

    “阿姐不哭,阿离一直陪着阿姐。”阿离的小手抱着苏弃的脖子,苏弃的膝盖被冰的越来越冷,越来越痛。

    她坚持不住的倒在一边的地上,风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可苏离却还是那样暖暖和和的。

    苏弃从地上爬起来,手指已经被冻得开始发紫,但凡挨到地面的部位也都如同被针扎一般的疼着,她被冻僵,也没有了力气,仅仅只是爬起来再到站好把苏离抱紧怀中就用了很长时间。

    苏弃把自己的大袖袍脱下来裹在苏离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可是夏季的衣服又如何奈何得了这个寒冬。

    她本就力气不大,抱着苏离在这望不到尽头的冰天雪地中行走,没有目的地也没有归宿,可若是不走迟早会冻死在那里。

    苏弃咳嗽着,脸上也出了一层寒霜,尤其是眉毛和眼睫毛以及额前的碎发,银装素裹若天生白头。

    苏离抱着苏弃口中还长着当年长安盛行的儿歌,稚嫩童声钻进耳朵里痒痒的,也给她添了一分力气。

    “昔日古都大长安,

    美丽宫殿童心疯。

    朝见明君亲玉座,

    夜观星斗奇不同。

    十二钗子文章高,

    东篱西墙微笑笑。

    踏花溪畔放纸鸢,

    捉蝴蝶儿追飘渺。

    牵着母犬跳绳索,

    追着夜猫爬树头。

    唐寅画册图画美,

    小儿风华真可羞。

    竹马青梅两不离,

    夜夜相伴月光地。

    捉迷藏里快乐玩,

    珍惜童年记心底。”

    苏离歪着小脑袋看着苏弃,声音软糯糯的问:“阿姐,我们能养一只小狗吗?阿离想养一只小狗狗和它一起玩”

    苏弃此时已经快没有了力气,眼皮也有些沉,心口刺疼的不敢说话,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扯着嘴角强硬的挤出一抹笑容来,脸上的寒霜也因为她面部肌肉的牵动而掉落一些:“好,阿姐答应你,等回家阿姐就给你买来一只好不好?”

    “可以是褐色的小狗吗?”苏离期待的问着她。

    “好,你想要什么阿姐都替你寻来,可好?”苏弃鼻子酸酸的,刹那间,眼泪又掉了下来开口说道:“阿姐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苏离柔软的嘴唇亲在苏弃满是霜雪的脸上,冰冰凉凉的,他贴心的为她一点一点的扶下去,清澈的眼睛倒映着苏弃沧桑的面容,看着很是心疼。

    渐渐的脚步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沉,寒风呼啸拍打着她的力度也越来越猛,她站不住了,也没了力气直至的倒了下去,怕压着苏离伸手死死的护住他。

    ‘扑通’一声,苏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顿时就从她的口中喷了出来,皑皑白雪中的这一抹红成了最亮眼的存在。

    苏弃的眼睛开始慢慢的模糊起来,她很慌乱的摸索着抓住苏离的手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不受这雪地凉的似冰的苦楚。

    苏离眼眶中含泪,伸出小手给她一点一点擦着脸上的血渍,苏弃渐渐昏了过去,苏离也在她的身上化成了冰雪融入进这白茫茫的一片雪山之中,寻不到他一丝一毫的痕迹。

    距离苏弃昏睡过去已经过去了四天四夜,李辞就一直守在她的床边,田医师也不敢离开,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

    几日的功夫,李辞的鬓角就已经生出了白发,下巴上蒙着一层青色的胡渣也渐渐生长着。

    他垂着眸,似乎是已经对她醒过来已经不抱有太多的希望了,田医师是个医术高深之人,他给的期限是两日内醒过来方可平安无事。

    如今已快进五日了,她却还是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迹象,面色不改,只有唇上中毒迹象的黑紫在服药后一个时辰褪了下去。

    田医师上前来给苏弃诊脉,脉搏微弱,心跳缓慢,他有些为难的看着李辞的憔悴模样,可又不得不将实情给说出来:“王爷,王妃的脉搏之力越发微弱……山下有一家棺材铺……”

    听到他的话,李辞的脸瞬间就苍白了,他转过头抓着田医师的领子至自己面前声音嘶哑的问道:“你说什么?”

    李辞神色骇人,那双布满了杀意的眼睛看的田医师心悸,田医师吓得浑身颤抖,话语间都带着一丝哭腔:“王妃目前的状况看来,是要坚持不住了……”

    李辞将他狠狠的扔到一边的地上,语气凶狠不容反驳:“王妃要是出了一点差池,本王诛你九族。”

    他回过神来抓住苏弃的手,疼惜的抚摸着,眼里痴痴的看着病榻之上那张灰白的脸,魔怔一般。

    田医师吓得跪倒在地一面求饶一面想着对策,涟若榕沁听到消息都双双瘫软的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床榻之上依旧昏迷着的苏弃。

    田医师被派遣回去寻治疗方法,李辞依旧守在床前目光呆滞的盯着苏弃的脸,她的手很冰,他捂了很久也捂不热。

    “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吗……”

    “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吗?”

    “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醒过来吧,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你若走了,我不会独活,届时我陪着你如何?”

    “是我的疏忽,是我太过自信才至你如此,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李辞在她床榻之前呢喃着,仿若一副失了神志的模样,再也没有之前贵气之资。

    又过了四五日苏弃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涟若榕沁每日都给她服着药,全是大补的有利恢复的,就这样一直用药吊着命,兴许吊着吊着就行了呢?

    所有人都在这样的期盼着,可又过了四五日苏弃还是如此的昏迷,直至一个月后,他的心也死了,饶是天天这样用着天下灵药也依旧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迹象,他终于接受了她坚持不下去的事实。

    艳阳高照,涟若受命去寻长安城里最好的棺材铺来到安王府为苏弃打造棺椁,此消息一出就惊动了整个长安城。

    皇帝从座位上直接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太监问道:“妄议皇家之事朕可会诛你九族!”

    刘公公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老奴不敢胡说,这消息的的确确是坊间传来的,且在刚才也有人来报那棺材铺的匠人随着马车去了安王府,只不过安王并未传消息来所以……”

    “那就是没有!许是府中哪个小厮死了安王好心为他做副棺材。”皇帝重新做回位子上,可心却已经隐隐的有些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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