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裴子菲身着诸事遂心纹狐狸毛杭绸蔷薇色冬衣,梳着飞仙髻,带着一套羊脂白玉头面,鬓间簪着几朵山茶花。

    裴子菲一举一动透露出几分骄矜傲气,他看不上在场的诸位公子。

    齐宛君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裴子菲,怎么会有这样骄矜的庶子,齐宛君不明白。

    齐贤看了看齐宛君,幽幽一叹。

    永陵裴氏,百年大族,不知出了多少同章鸾凤台大学士,而这一点齐家是比不上的。

    若不是齐国公尚了旬阳帝卿,齐国公出仕之后顶天就只是一个五品官。齐国公若是经营得好,四品官也是能够得着的。

    这也暴露了齐家最大的问题,除了齐国公,家里再无一人身披官袍!

    齐贤也看向了裴子菲,到说不上羡不羡慕,嫉不嫉妒的,而是裴子菲在京城素有才名,犹善棋艺,他想和裴子菲对局一场。

    可是见裴子菲傲然的态度,齐贤便不敢去寻裴子菲对弈。

    刘随云正摸着小鹿的头,忽然抬头看着宁玉,委屈的说道:“宁哥哥,我是不是特别笨啊!”

    宁玉听到了刘随云声音中的哭腔,连忙注意周围的情况。

    好在凭着国公府的权势,这只小鹿旁只有他和刘随云在,也无人听到刘随云说的话。

    宁玉从贴身小厮诗语那拿过帕子,点在刘随云的眼睛上。

    宁玉笑道:“多大的人了,还把沙子玩进眼睛里。”

    刘随云按着帕子,感念宁玉为他转圜,说道:“谢谢宁哥哥。”

    宁玉说道:“你看那边有好几个哥儿在踢毽子呢,随云,咱们去凑凑热闹吧!”

    刘随云喜动,闻言便道:“宁哥哥,我最会踢毽子了。”

    申时时分,裴主君带着裴子熙和裴子菲准备离开,裴子玉送到了大门口。

    这时,裴子玉才看到裴子熙。

    裴子玉摸了摸裴子熙的头,说道:“长大了。”

    裴子熙说道:“那当然!”每天早晚一杯牛乳,绝对要把齐原揍趴下!

    裴子玉说道:“有空多去陪陪祖父和父亲。”

    裴子熙点了点头,悄悄的和裴子玉说道:“我陪母亲去摸鱼了。”

    裴子玉笑出了声,看向裴子熙,小声回道:“别给祖父和父亲知道了。”

    见说起悄悄话就没完没了的兄妹,裴主君不禁说道:“熙儿,我们该回去了!”

    裴子熙看向裴子玉,说道:“哥哥,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去找我。”

    裴子玉点了点头,目送着裴主君等人离开。

    裴主君不舍的回头看了裴子玉数次,带着牵挂离开了国公府。

    下合阁里,客人散去大半。

    齐老太君疲惫的倚着小厮红玉,看向旬阳帝卿,说道:“难得你回来,接下来的事便交给你吧!”

    说完这话,南宁院的一众小厮连忙扶着齐老太君离开。

    齐老太君一走,还带走了宁玉和刘随云。

    齐大主君和齐二主君见状,也带着自己的女婿离开了。

    除了张钱氏留了下来,各位主君及少君的娘家人都离开了。

    旬阳帝卿坐在原处,久久不语。

    裴子玉将来客一一送走,这才回到旬阳帝卿身边。

    见旬阳帝卿低头沉思,裴子玉轻轻说道:“殿下,七皇女是带着善意来的。”

    旬阳帝卿冷笑道:“若真是带着善意前来,为何挑今天来?”

    旬阳帝卿以手撑头,无奈的闭上眼。

    裴子玉行了一礼,说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旬阳帝卿睁开眼,看着裴子玉,说道:“听说你关了五哥儿的奶爹。”

    裴子玉答道:“是!”

    旬阳帝卿轻笑一声,“哥儿是何等的金尊玉贵,便是他的小厮也与寻常仆从不同,更何况哥儿的奶爹。”

    “只凭着奶过哥儿就无法无天目无王法,这样的奴仆合该处置,不可再累及哥儿的名声。”

    旬阳帝卿好奇的问道:“你要如何处置?”

    裴子玉轻轻松松的说道:“报官。”

    旬阳帝卿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才觉得裴子玉行事稳妥,自有一番章程,结果却听到了报官这两个字。

    裴子玉这是疯魔了吗?哥儿的奶爹哪能送官!

    裴子玉说道:“在文氏家中找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这些事儿触及国法家规,小婿不敢自专,只能寻求刑部的帮助。”

    旬阳帝卿心里十分无奈,才夸了裴子玉,结果又变成了铁憨憨,还得感念裴子玉没把这些事儿捅到大理寺!

    刑部不敢管的事,自然是大理寺来管,不少宗亲权贵犯了案直接就是大理寺处置了的!

    旬阳帝卿看向裴子玉,说道:“说说你的想法!”旬阳帝卿可不相信裴子玉是个铁憨憨!

    裴子玉说道:“这些事儿往大了说,是触犯国法的大罪,往小了说也是殿下治家不严的罪!”

    “放肆。”

    裴子玉神色未变,继续说道:“殿下,你与家主已经是荣辱一体了。”

    旬阳帝卿神色莫名,裴子玉继续说道:“为了那点虚名助长蛀虫之风,不若壮士断腕,彻底解决这些毒瘤。”

    旬阳帝卿好笑道:“不过一些奴仆罢了,有那么严重吗?”

    裴子玉说道:“只是一个奴仆,却敢仗势欺人,肆意强占良田耕地。据大汉律,强占良田耕地者,处流刑。”

    旬阳帝卿仿佛重新认识了裴子玉,说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得到旬阳帝卿的肯定,裴子玉心里一喜,打算趁着文氏这条线将国公府的毒瘤全部拔出!

    旬阳帝卿打了个哈欠,说道:“累了,回吧!”

    裴子玉闻言,送旬阳帝卿离去,却见旬阳帝卿朝着后院走去。

    裴子玉愣住了,珍珠适时说道:“含璋院是殿下的院子。”

    可是除了旬阳帝卿新婚那一年,旬阳帝卿再也没有在含璋院住过了。

    珍珠以为裴子玉是忧心含璋院未曾打扫,触怒旬阳帝卿,便说道:“林公公管着含璋院,每日洒扫从未停歇!”

    裴子玉悠悠的说道:“看来往后可不能躲懒了!”

    韩公公是自小陪着旬阳帝卿长大了,到了出宫的年纪也没出宫,而是做了公公,彻底陪在了旬阳帝卿身边。

    韩公公见旬阳帝卿心情很好,便说道:“殿下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旬阳帝卿瞟了一眼韩公公,说道:“是啊!这裴子玉可真是个妙人!”哪个大家公子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魄力可比不少女子都强!

    韩公公说道:“少君聪慧,心中自有沟壑,这次的宴一箭三雕,可真是厉害。”

    旬阳帝卿说道:“一箭三雕?说说。”

    林公公说道:“一来削弱了大主君的势,二来讨好了老太君,三来让那位公子认清了形势。”

    旬阳帝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裴子玉想要塑造齐家至孝的名声,什么白虎公子樵妇的,说的是齐家是个至孝之家。

    想到这,旬阳帝卿忽然发现,自己是不是被裴子玉忽悠了。

    裴子玉塑造了齐家至孝的名声,自己又把文氏的那些事儿交给了裴子玉。

    若是裴子玉直接处理着蓟州那些事儿,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说不定还能把齐家摘出去!

    旬阳帝卿停住脚步,如此心计,岂是齐原能辖制的?

    转念一想,旬阳帝卿笑出了声。裴子玉做了这么多,为的不就是齐家和齐原吗?

    旬阳帝卿笑出了声,本来只打算留宿一晚,看来可以长住了!

    林公公见状,便知这位新夫郎彻底得到旬阳帝卿的肯定了。

    客人全部离开,裴子玉这才悠悠回到见微院。

    芙蓉见裴子玉一脸疲态,连忙伺候裴子玉梳洗。

    换了寻常衣裳,裴子玉倚在窗边木榻上小憩。

    芙蓉将裴子玉今日所用的头面全部收了起来,心里唉声叹气的,也不知下次用上这些头面是什么时候了!

    裴子玉长得好,可就是在打扮上不用心,若非重大场合,永远都是挽个发髻,插着一支玉簪,更别说耳饰、镯子、戒指、项链一类,裴子玉平常是不会带着这些的。

    月季见了,便道:“少君不是说殿下还在吗?”

    裴子玉翻了个身,睁开眼,“我又没有蓬头垢面的去见殿下!”

    璎珞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芙蓉和月季对视一眼,芙蓉说道:“璎珞哥哥,我今天泡了雨前龙井。”

    璎珞看向裴子玉,难受的说道:“大主君说张家亲戚要住上一段时日,今晚给张家主君接风洗尘。”

    月季脱口而出,“接风洗尘?”这是什么离谱的操作,张家又不是来走亲戚的,只是参加国公府的宴会,若不是齐大主君是他哥哥,张家怎么可能踏进国公府?

    裴子玉想了想,说道:“既然是大主君的客人,就请大主君接待了。”

    璎珞说道:“少君,这怕是不妥吧!”

    裴子玉说道:“殿下还在休息,晚上我该去问安的。”

    璎珞震惊到脸都变形了,“殿下在含璋院?”

    裴子玉点了点头。

    看着璎珞的脸色,裴子玉问道:“这很奇怪?”

    璎珞听出了裴子玉语气中的好奇,虽然裴子玉语气平稳,宛如寻常说话,可是璎珞看着裴子玉期待的眼神,还是觉得裴子玉想要八卦自己的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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