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入秋后港岛接连下了整整一周的雨,温柔看着路边湿漉漉的水塘里自己那拼不齐的倒影,忽而一种冷意爬上心头。

    本是一个愉快的周末,温柔特意买了公司附近那家麻油鸭回家,想着母亲或许爱吃,哪知道还没等到揭开盖她就拎着包转身推门出来。

    温柔家住在距离市中心稍远的郊区,她反反复复打了好几分钟,也不见有出租车接单。

    也对,谁敢冒着大雨赚这点辛苦钱?

    温柔翻开通讯录,给她那个整天见不到面的腐女闺蜜打去电话。

    温柔:“阮软,快点来接我。”

    那头极吵,阮软让她等会,温柔就听见嘈杂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听筒里只剩下对方的呼吸声,“刚刚说什么来着?”

    温柔:“我说,你能不能快点来接我,我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阮软:“姐姐我刚喝酒了,不过放心啊姐给你派个司机过来。”

    阴天,傍晚,外加电闪雷鸣,温柔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甚至做好要生一场大病的心思,哪知道迎面而来一辆车。

    骚包的玫粉色,配合着车身流线型的设计,温柔睁大眼睛看了一眼,没错那辆车正停在自己跟前,甚至因为速度过快将她露在外面的小腿都溅上了污水。

    “看什么啊快点上车!”车窗摇下,驾驶室上的人有些无奈,“愣着干嘛,你是不是叫温柔来着?”

    温柔这才确定是阮软派来的司机,她收起雨伞打开车门麻溜跨进车内,整个过程几乎没费多少时间。

    屏蔽外界的降雨,温柔这才得空细细打量起身边的男人。

    不,准确点来说是看不出是男是女的年轻人!

    对方在温柔的注视下撩了一下偏向她这侧的头发,挤眉弄眼地问,“被我迷住了?”

    温柔摆摆手,本着第一次见面应该克制,她委婉点问,“请问我是该称呼你姐姐还是哥哥?”

    “哥哥!”

    “哥哥?”温柔不确定又问了声。

    “我叫孟丞戈,你说是不是该叫戈戈?”

    对方皱着眉头朝温柔看过来,一对上翘的睫毛忽闪忽闪,仿佛假睫毛贴太浓密的原因,对方的眼皮总感觉被轻轻拉着往下扯。

    这人穿一件贴身短上衣,下身那条短裤简直比她穿得还要短上一截。若不是扶在方向盘上的双手骨节分明,估计温柔一定改口称他姐姐。

    “行了啊,再看收费了。”

    孟丞戈拉下手刹,车子轰地一声跃起洼塘里的积水,顿时那些脏水只能去祸害绿化带里的花花草草。

    温柔本身不是内向的性格,短短一段路的时间她基本就能和孟丞戈自由交谈。

    交谈中她得知对方曾经获得过甩手舞大赛的冠军,如今改往幕后发展开了自己的舞蹈工作室。温柔甚至别出心裁询问对方穿衣打扮的原因,似乎想从不健康的打扮上获得对方的真实面目。

    “阮软只说让我来接人,可没说让我给你当猴看啊!”

    温柔摸摸鼻子,三分恳求里只装着一分真诚,“说说嘛,搞不好我们还能做姐妹呢!”

    孟丞戈鼻尖轻哼一声,不过到底还是解释了个大概。

    “所以你是真喜欢啊?”

    “你这不废话嘛,不喜欢我搞这样?行为艺术也不带这么玩的。”

    温柔摸了下鼻子,总算压下心里的好奇。

    车停在一家名叫渡劫的酒吧门口,温柔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只是没等孟丞戈下车温柔就率先往门里冲,搞得孟丞戈真心觉得对方就是把他当成普通司机看待了。

    渡劫是温柔和阮软偶尔会来散心的一处地方,这里隐没在市中心一处偏僻角落里。门外行人不多,大家行色匆匆,倒没什么人往这门里多看一眼。

    只因为这门上那块木头牌匾挺有阴曹地府的错觉,尤其牌匾两侧还高悬着两只大红灯笼,于黑暗中摇曳生姿,在风雨里等同于跨进一只脚下的奈何桥。

    温柔压根没觉得这里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她掀开门帘隐没进那不同于外界的寂静。这里歌舞升平灯红酒绿,年轻的男男女女忘我在舞池里,随着低缓撩人的旋律扭动着半醉半醒的身肢。

    越过层层障碍,温柔径直走向角落里独自喝酒的女人,女人比往日还要妩媚三分,此时正勾着血红的长指甲在唤她。

    “好端端谁惹你啦,快坐下喝一杯?”

    温柔二话不说抢过阮软另一只手上的高脚杯,咕咚咕咚两三口就将红酒喝得个底朝天。她浑然不觉有何不妥,甚至不顾形象地用手背抹去嘴角残留的酒渍。

    阮软刚想问缘由,不远处孟丞戈骂骂咧咧地来了,一屁股坐下后就指着温柔好一顿控诉。

    “你这人……好歹说句谢谢又能怎么样?”

    温柔没空搭理转身指着自己问阮软,“你看看我,像不像能结婚的人?”

    “啥?”面对两人不在同一频道的发言阮软显得有些词穷,她招来服务生,“赶紧的,再上三杯!”

    果不其然,温柔又一杯下肚之后话匣子瞬间打开,“你说说我这如花似玉的年纪干事业不好吗,我爸妈偏偏要让我和什么、什么地产的公子哥结婚?”

    “结婚?”

    不仅阮软,孟丞戈也忘了先前那茬,摆明了坐在吃瓜最前线。

    “你要结婚?和谁?对方帅不帅有没有钱?”

    阮软这女人什么都好,外表出色,长相绝佳,就是一张嘴叭叭叭叭不带停的。

    温柔还没说到原因,阮软似乎已经先行替她谋划未来要见面的场景,说到兴头上她甚至捧着自己一张被酒劲染红的脸蛋直呼期待。

    “诶,能不能正常点?”

    孟丞戈也一脑子雾水,“对对对,你能不能别吱声让我吃个瓜先?”

    “滚!”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惹得孟丞戈骂骂咧咧又灌下两杯红酒。

    经温柔前前后后一通解释,撇开那些修饰词语之外阮软算是听懂了,她尖尖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胸前的长卷发,眼珠在温柔身上滴溜溜转个不停。

    “要不……你就听你爸妈的?好歹对方身家不差,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摆在人家那高兴还来不及,你干嘛拒绝?”

    温柔一个头两个大。

    阮软的发言几乎和她父母说的一样,什么先相处相处看看,什么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先婚后爱的感觉吗?

    温柔到底还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并且得知父母以此为挟要断了她一切经济来源后,温柔当即拎着包愤然离家。

    “所以你现在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啰?”孟丞戈翘着二郎腿,神色悠哉,那双看好戏的眼神里有股子酸味,惹得阮软投来一记警告的眼神。

    “切”孟丞戈不服气,阴阳怪调哼了声,“还不让人说了?”

    温柔积压许久的情绪被酒精释放干净后整个轻松暇意起来,她凑近俯在阮软香肩上低声问,“什么时候你爱上这款了,也不见得像个男人吧?”

    阮软却没有听懂温柔小心翼翼里的委婉,她当即拉过正在专心研究舞池里某些搔首弄姿身影的孟丞戈,大力往身前一搂,说道:“看好了啊,戈戈是我姐们,我们除了性别不同,其他都一样。”

    “其他都一样是指……”

    温柔以疑惑的眼神对上孟丞戈那张万事不惊的淡漠,顺着方向她看见舞池里有位穿着低胸衬衫的性感男人,瞬间她什么都懂了。

    酒喝到一半,阮软突然想到温柔离家出走的原因,她拱了拱对方,“后面打算怎么办?”

    温柔耸耸肩,“回归老本行呗,还能怎么办?”

    阮软察觉对方眼里明显酝着一层薄雾,她又试探着怂恿温柔,“要不、你来我这?”

    “你这?”温柔不确定,“你是说让我去你那写什么耽美文?”

    不明所以的女人当即昂起身子,如同一只站在山岗上昂首挺胸的花母鸡,“嗑别人的恋爱不是挺爽?还不用勾起自己那堆伤心事,怎么样考虑考虑?”

    温柔直摇头,“我写不来,那种畸形恋爱我也没遇到过,我还是老老实实走我的传统路线好了。”

    “那……用不用帮你介绍个男朋友,帮你渡过漫长岁月?”

    “不用。”

    “戈戈舞蹈室好多帅哥真不想看?”

    孟丞戈一听点他名字瞬间回神,只是温柔那双审视味道极为明显的眼神,两人异口同声下都表示不行。

    孟丞戈的原话:“我那的帅哥是用来欣赏的,绝不能被你们女人染指。”

    而温柔却怼过去,“我现在不喜欢男人,所以你留着自己慢慢宝贝吧。”

    两人的呛声逐渐引发围观,阮软索性一手挽一个将她们二人都带出了渡劫。

    外面已经雨停,空气里湿漉漉的有些阴冷。

    温柔刚刚舒展的毛孔陡然间因为一团凉气又全部收进皮肤,她在风口看着旁边两人极具清凉的穿搭,不禁抱紧双臂用以驱赶周围寒凉。

    “回我那住一晚?”阮软知道温柔心里不大痛快,她拎着小包一阵虚指,“我车就停在那,找个代驾就行。”

    “改天吧,明早我得去趟公司,我想好了不能再继续这样被我爸妈监视工作了。”

    “哟”孟丞戈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句,“挺有骨气嘛!”

    温柔死死瞪着孟丞戈那副娘了吧唧的嘴脸,咬着后牙槽补刀,“反正比你有骨气。”

    “温、、、柔!”孟丞戈看着温柔已经往路边去打车,他气得跺脚,“活该你没男朋友。”

    “放心,我没男朋友也不找你!”

    温柔声音挺大不免引来周围路人异样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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