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朋狗友

    尹思群踉跄几步,扶住桌角笑道:“瞧你那傻样。”

    苏木棉深吸一口气,道:“是啊,狗皇帝为什么抓我们呢?”

    “哼!天知道!就丢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不管不问。”

    “你是如何穿越的?”苏木棉又问。

    尹思群眼圈微红,叹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当时我还是外语系的学生,出去做家教,就在回校的路上出了车祸,醒来便来到陵国。”

    不是穿书?苏木棉眉头紧蹙,难道这里不是虚构的,而是真实的世界。这样说来,白墨也不是纸片人,而是活生生的人。

    “那其他人呢?其他人是如何穿越来的?”

    “各种各样的都有,看书穿过来的,进入溶洞穿过来的,跳楼穿过来的,还有被龙卷风吹来的……”

    正在此时,屋内突然传出响动,似是木桶倒地声。俩人只顾说话,完全忘了昏迷泡在浴桶中的白墨。

    他、他不会淹死了吧?苏木棉心中一惊,不顾一切冲进屋内。

    风光旖旎。

    她愣在门口,脸颊顿时烧起来。

    那抹白影来不及穿衣,转头看到苏木棉,从头到脚倏地通红,两道目光也随即利剑般刺过来。

    “滚出去!”

    苏木棉尖叫捂眼转身慌张关门,差点撞上摇晃过来的尹思群。

    “跑什么?见鬼了?”尹思群道。

    “比见鬼还可怕!”苏木棉拉住他仓皇窜出老远。

    尹思群早听到白墨的声音,甩开苏木棉的手,借着酒劲,朝屋内骂起来:“哎哟!骂人、骂人……若不是你娘子拼尽全力救你,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仗着父母给了一副好皮囊,作威作福。这么好的娘子不好好疼惜,动不动打骂,还不如守寡……”

    苏木棉连连摆手,示意他闭嘴,可哪里拦的住,尹思群早已抄起墙角的笤帚,踉踉跄跄往屋内冲去。

    “今日,我非得打……打你……”

    两扇门忽地“哐当”被人踹开,白墨身着白衣飒飒立在门口,冷若冰霜。

    “苏木棉,别人的衣服我不穿!”一件灰色麻衣迎面抛来,好巧不巧盖住尹思群脑袋。

    他顿时嚎叫起来:“偷袭!你小子偷袭!苏木棉救我!我看不见了……”

    这麻衣原是他为数不多拿出手的,还未穿过。因白墨衣裳破了好几口子,又没有换洗衣物,苏木棉千般哀求,他才同意借。

    苏木棉心虚不敢抬头,又往墙角移了移。

    “苏木棉,你怕他什么呀!他有什么了不起……怎么说我也是你朋友,你倒是过来帮忙啊!”尹思群裹在一团灰布中挣扎不出,半天不见人来,越发怒意冲天。

    “狐朋狗友!送客!”

    这声音仿佛从冰山下传来,冷得令人发颤。

    苏木棉心下一凛,匆忙跑过去将尹思群连人带衣推搡出门。

    “苏木棉,算我看错了人!一片真心喂了狗……你们夫妻俩,就没一个好东西……”

    尹思群骂骂咧咧一阵子才回家。

    苏木棉闩好门闩,身倚木门缓了好大一会,悄摸朝柴房走去。让她独自面对白墨,还不如让她钻地缝。

    “过来。”

    她心中一跳,终究逃不过,转身艰难朝院中石桌挪动。

    树影婆娑,花香浮动,暗云蔽月,恰好遮住少女绯红脸颊。

    “沏茶。”白墨沉声道。

    苏木棉一反常态,乖巧如小白兔,规规矩沏茶,老老实实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讲。”白墨轻轻押口茶道。

    “讲、讲什么?”

    “讲我不知道的事。”

    “啊?哦。”

    苏木棉松了口气,把白墨昏迷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出来,讲到激动处,忍不住捶胸顿足道:“公子,您是不知,当时您脸色煞白,眼见是不行了,那王大夫死活不给看,奴婢当时急得……”

    “这段略过。”

    略过?苏木棉怎么肯,这可是她邀功的好机会。

    “公子,奴婢当时心想,就算是拼上我这条命,也要……”

    “略过。”白墨抬眸冷不丁扫视过来。

    “好、好吧。”苏木棉脸颊又烫起来,只好将尹思群如何照顾他,以及俩人谈话一字不落说与他听。

    白墨心中思绪万分,表面却不疾不徐继续饮茶。

    “公子,您说,皇上为什么要抓穿越人啊?”苏木棉试探道。

    “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随便猜透的。”

    “那您说,是抓来的穿越人全部都在迷城了,还是有的已经……”苏木棉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你对穿越人好像很感兴趣。”白墨俊眉微扬,目光如电。

    “奴、奴婢,只是好、好奇。”苏木棉心神大乱。

    “今晚你睡柴房。”白墨淡淡扫她一眼,起身离开。

    “为、为何?公子,我、我……”苏木棉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说道,“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奴婢在院中听见房内咕咚一声,还以为您摔倒淹死了……我……”

    “哐当!”两扇木门无情关上,独留她风中凌乱。

    苏木棉在柴房里凑合了一夜,次日清晨腰酸背痛,还没睁眼,就听到尹思群在墙边那头叫嚷:“白公子,你家娘子做好饭了没?我肚子可是饿得咕咕叫了。”

    “白公子,你怎么不理人?我也没得罪你啊?你生病的这段日子,我可没少出力,你若不信,尽可以问问你娘子。”

    只听院中树枝呼呼作响,似是白墨在练武。苏木棉合衣而出,尹思群见鬼似的大叫起来:“苏木棉,昨晚你睡柴房?你可知迷城夫妻分房睡可是重罪,要打入大牢的!”

    “你鬼叫什么,我只是找柴火做饭。”苏木棉忙道。

    尹思群一脸不信。白墨则冷冷站在院中,脸色铁青。

    “若我现在去告发你们,赏银十两呢,我可要好好考虑一下。”尹思群摸摸下巴,一脸奸相。

    苏木棉顺势扔过去一根木柴,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分房睡了,若再胡说,以后白家可没有你的碗筷。对吗?官人。”

    苏木棉朝白墨展颜一笑。

    白墨收起树枝,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喂,不是我说,你嫁的这是什么官人啊,对谁都冷着脸,爱答不理的,不如合离,趁年轻再找一个知冷知热的……”

    苏木棉又一根木柴砸过去,尹思群“哎哟”一声惨叫。

    白墨负手而立站在窗前,没空理会这些闲话,眉头微蹙望着远处连绵黛山,决定夜探出路。他的确有一些话,想当面问问皇兄。

    入夜,迷城阡陌纵横,月光倾泻铺地,好似流动的泼墨画卷。一高一矮二人身披月光,衣袂飒飒,疾步朝远山奔去。

    “公子,奴婢明明记得这出口就在这里,怎么会不见了?”苏木棉手举火把,散出一团火光。

    “再寻。”白墨心下疑惑,出口就在这个位置,他笃定不会记错。可两人来回寻了七八遍,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就连当时滚落的石块,也不见踪影。

    四周蛙叫虫鸣,寂静森然。

    苏木棉膝盖隐隐作痛,捶捶酸痛的腿脚,打算歇息片刻,抬眼见看到远处萤火虫散发橘黄色光芒,星星点点,朦胧间由远及近,由小变大。

    “公子,您看,那边好多萤火虫。”苏木棉惊喜道。

    白墨抬眼,心下大惊,倏然掐灭火把,揽住苏木棉脖子矮身躲入黑黢黢乱石中。

    “公……”苏木棉几乎喘不过气,还未出声,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巴。

    “别说话。”白墨低声道。

    须臾,一阵杂乱脚步声渐近。十几个橘黄火把在头顶上晃来晃去。

    苏木棉缩身在白墨肩旁,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别人发现。

    “奇怪?我明明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朝这边来了。”一中年男人道。

    “王善仁,你可看清楚了。别浪费兄弟们时间,兄弟们当了一天差,可是累得很。”

    “不敢,不敢!”王善仁对着十几个衙役作揖道,“城主有令,严抓逃跑之人,小人时刻铭记在心……”

    “行了!”为首衙役烦躁打断,“城主命令咱们谁也不敢违抗,可是除了十年前有个人意外消失,是逃了还是死了,怕是只有城主知晓。这群山陡密,那人十有八九是死山里了。”

    “是啊是啊,逃跑可是死罪,现如今谁敢啊!再说了,没有路能往哪逃?没事捣什么乱!头,兄弟们可是困得紧呢。”其余人纷纷附和。

    王善仁脸色讪讪,陪着不是。须臾,脚步声渐远,直至消失。

    “公子,看来那洞就是当初逃跑之人挖的。”苏木棉低声道。

    白墨点点头,“以后探路你不必跟着来了。”

    “啊?”苏木棉一怔,“为何?”

    “碍事。”

    “碍事?奴婢没有啊!公子……奴婢打小心思活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哎,公子,走慢些啊……”

    两人择另外一条路下山,保险期间也不敢点火把,漆黑如墨,苏木棉心中恐惧,不自觉扯住白墨衣袖。

    白墨一路健步如飞,宛如白天步行一般。苏木棉踉踉跄跄跟在后面,“滋啦”一声扯下他半截袖子。

    白墨脸黑如墨,可她真不是故意的,这衣袖本就裂了好几个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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