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你轰炸营地？”
董寒年当即质问，目光紧锁塌肩膀。
“这叫什么？带走了胖子，又把我们叫过来，准备请君入瓮？”
刚见到那些火|器，吴邪就知道以董寒年的脾气绝对要闹事，尽管自己内心同样气不过，赶紧冷静了一把拉住她：“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事情都过去了。”
“现在的你居然学会了息事宁人，吴三省，你果然也老了。”塌肩膀朝吴邪道，脸上似乎在笑，笑容显得奇怪诡异，“不过，再老，也总有一个人的样子，不像我。”
吴邪微愣，“你认识我？”
“嗯，三十年了，你大概想不到我还活着。”
“你是？”
“我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重新遇见你。你肯定认不出我了。”
塌肩膀话音含糊，不难听出和吴邪假扮的吴三省是故人，董寒年目光微瞥看一眼旁边的‘中年男人’，看着塌肩膀从杂物堆里翻出来枚硬币折的五角星东西，吴邪接过，思索片刻，脸上恰到好处露出了错愕。
“是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说着，‘吴三省’的表情冷下来。
“难道你猜不到吗？你现在站哪一边？”
对于他们俩的对话，董寒年听不太明白，大概是各有立场，估计也和山里的张家古楼有关系。
“在你这一边。”吴邪道。
塌肩膀一阵怪笑：“吴三省，会站在我这一边，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董寒年内心腹诽，还能发生什么事，数次探险求答案，家底都搭进去了，吴三省本人在这里也得变，或许不一定，那位是个人精，绝不会轻易表明自己的选择。
“时代变了。”吴邪面色淡然道。
神|他|妈|时代变了，董寒年差点脑回路偏到九霄云外去，这都什么玩意儿？
吴邪试探问起当年塌肩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这人的态度判断，他三叔肯定没有参与当年巴乃的事情，三叔对这里的事不一定全部了解。
“他们，放弃了我。”尽管如此，他依然活着。
“这么多年，你就一直呆在这座山里？”
塌肩膀说，自己不可能活着走出山下的村子，他领着两人往山洞更深处去，也就十来米，底部出现个直径大坑，火把丢下去照出满坑的白骨，数量巨大。
早在他们之前，就有很多人来过巴乃想要找到古楼，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我没有杀他们，反正他们进那幢楼也是死，与其死在妖楼里，不如死在我手上痛快。那楼里不能再死人了，再死人那东西就要吃饱了。”
“什么东西？”董寒年皱眉，那些密洛陀会吃人？她所见到的，并不是这样。
塌肩膀不答重复着：“吃饱了，谁也没有办法了。”
董寒年与吴邪对视一个眼神，吴邪问：“胖子在哪里？”
塌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倒是和个小姑娘关系不错，没想到，你会喜欢这一款。”
董寒年早看他不顺眼了，吐了口唾沫就怼道：“再他娘的废话，我就真让你去喂山里那东西。”
一副嚣张的语气，完全没把眼前武力高过她的人放在眼里。
开什么玩笑，她几时被人编排过这种桃边新闻？虽然知道皮下是吴邪，可面上不是，能一样么，何况她对吴邪没那兴趣。
这厢话音落下，胖子从坑底黑暗里自己打滚出来，用塌肩膀丢给他的小刀反手割断身上的绳子，然后冲了上来：“老子宰了你！”
吴邪头疼不已，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暴脾气，还得他来调停：“自己人，是自己人。”
胖子不置信看了看吴邪，“自己人？三爷，你交际也太广了吧，和外星人也有生意来往？”
董寒年没忍住笑起来，外星人，形象够贴切。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待终于安抚下胖子，塌肩膀问他们的来意，吴邪就捡个大概说：“我侄子的朋友被困了张家古楼里，我得去救他。”
塌肩膀喝了口水，“他们已经不在这世界上了，不信就跟我来，我让你们看看这个地方的真相。”
路上，吴邪把分开之后的事情和胖子说了，得知是董寒年救了吴邪，胖子脸色微妙接了句：“看不出来，董妹子你还挺有善心。”
胖子因为此前董寒年缝隙门口拦人的事情，对她印象不错，他怎么会猜不到，当时在山里她真要找路能有多难，无非是有没有心，甚至自己都没抱希望她听见爆炸声来救自己。
真像他们哥几个彼此在意的，整个行当里都找不到别家人来。
土夫子惜命而已。
本是一句赞美的话，董寒年却霎时变了脸色，冷冷道：“别以为我会救你第二次，这回下去，各自想办法保命吧。‘三爷’在这里，他肯定会救你，没我什么事。”
吴邪一愣，暗自无奈地摇摇头，这姑娘性子实在让他找不到形容词，小花说找她帮忙，真的可靠吗？
塌肩膀带他们去看了密洛陀，直说那是人。
这种说法太过笼统，他又讲起这里的传说：
明代时期，羊角山一场大火焚尽林木，当时的古楼祖先重新种植树木，以百年为单位，均匀砍伐让这里的灌木丛生，才不会惹人注意。
从准备木材，到用盗洞运输修建古楼，都说明了张家的鬼斧神工与神秘。
塌肩膀又提到了在村里流行的纹身，猎人进山就依靠那个，是瑶国古道的路线图，他们脚下就是古道所在。
密洛陀实际是有豢养，但最重要的，整座山其实都是密洛陀，以古道圈养，而且它们吃所有误入的生物，并用自己的分泌物来封闭洞穴和缝隙。
也难怪，山里会和迷宫一样，董寒年挑挑眉梢，这根本就不是人为修建出来的，而是天然形成，准确来说是‘人为’。
唯有与碱有关的东西，例如碱水机关、覆盖强碱的条石。
胖子道：“等一等，这么说，难道你走进过张家古楼，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塌肩膀撩开自己的头发，“你以为我真的活着吗？我只是没有死完全而已。”
强碱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他只是稍稍沾了点就变成这个样子，而同队的人全都成了一滩水。
“哥们儿，我同情你。你打算如何，胖爷我认识协和的医生，我看你这情况，整的像人估计比较难了，整个燕巴虎吧。”
吴邪和塌肩膀聊天间提及九门的事，董寒年左耳进右耳出，都快听困了，为这些事费脑细胞，可不划算。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你的人参与这件事情呢，你跟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说不通，你说上面已经不管你们了，你就绝对不应该再来这个地方。”
“事情有了其他的变化。”吴邪道，“其实，是为了一个人，张起灵。”
“不可能，你在开玩笑。”
三人都不太明白塌肩膀忽然的笑点，吴邪问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会到这里来，是为了我？放你的狗屁。”
这人也叫张起灵？
董寒年惊讶一瞬，同情瞥了瞥已经懵愣的吴邪，先是长相与他相似的张海客出现，现在又碰到个和张起灵同名的人，他咋这么邪呢？
胖子先反应过来。
“真的是为了张起灵，但是不是你，是另一个叫张起灵的人。”
塌肩膀表情不曾惊讶，哦了一声说：“他们又找到一个？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他们在全国找了那么多叫张起灵的过来，最后能留下的，也不过是我一个而已。看样子，这个计划‘死’后还在继续。”
“哥们，你别太自恋。”董寒年阴阳怪气接了句，不知道名字意义还搁这儿高高在上个啥劲啊，真把自己当什么重要人物了。
要不是得知张起灵是张家的族长，她见过的张家人如张起灵、张海客各有本事，估计也被塌肩膀给糊弄过去了。
有些人与普通人相比，是有差距的。
胖子跟道：“那啥，也许就是因为你死了，他们才认为你并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一个。胖爷我讲话直啊，咱们现在找的这个张起灵，不太会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
塌肩膀固执说张起灵一行人全部都会死在古楼里面，“你马上就要失去解开一切秘密的钥匙了，唯一的一把钥匙。”
“反正你们要救人，让你们进去死掉，正好用不着我动手。”
大概是真送他们进古楼里‘送死’，塌肩膀大方地把他的枪与子弹给了三人：“你们会需要这些的。”
胖子问：“还能用，不会爆|膛？”看董寒年的表情，和他一样半信半疑。
“你最好希望它们还能用。”
三人把枪背在身上，跟着塌肩膀往山路上走，这人招呼了几只驯化的猞猁，就是他杀害上山的人的助力。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塌肩膀带着他们到了当年考察队进古楼前的驻营地，岩石边的窝棚里躺着几具干尸，塌肩膀把尸体上的布包掰了下来，表示里面的东西他们能用得着。
他把手伸到尸体前面的烂泥里挖几下，提起泥盖子，露出一个洞穴，这里就是他隐藏起来的入口。
“这里面是火油。你把火油倒在这个密洛陀前的地面上，油的走向会告诉你们接下去的路线。”
该给的东西都给了，该说的说完，塌肩膀拍了拍戴着面具的吴邪：“你们好自为之，千万别活着出来。”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尽管和吴邪胖子一样感到莫名其妙，毫不影响董寒年嘴上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