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顾沧恒清楚,宋青乔在明目张胆的向魏浅禾表达他对她的好感,包括自己这个不该在场的外人。

    到底为何,明明他才是那个先来者,却一直像一个破坏他们的第三者?

    顾沧恒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忍住气血中不断翻涌而上的怒意。

    魏浅禾这个女人太过分,视自己如无物,她当真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预备跟宋青乔重新开始?

    他想将她彻底拉出宋青乔的视线,以任何手段斩断他们之间一切可能。

    可惜,残存的理智拦下了他,如今身为柳樟的他,没有资格质问她,更没理由逼问她。

    无论如何,她不会主动坦白的,他只能按捺住自己,以柳樟这个身份长久的观察她,弄清楚背后真正的缘由。

    魏浅禾此刻自然无心观察柳樟的任何反应,她全副心思都用在了宋青乔身上,心里还在构思着另一件事。

    戚乐瑶见识过她如此有能耐救出了所有人后,便软着身段求到了她这里,她想要她夫君有朝一日能找到机会出来团聚。

    魏浅禾没应下,但她心里记下了这个事,且有在寻求办法。

    不为其他,只因为她感觉这是顾玖翎会做出的事。

    但今日一番试探,虽然宋青乔应下了她们上山的请求,但她也看出来了,他是个极为有主见的人,哪怕冯炳这样的亲信极力反对阻拦,也不可动摇他的意志。

    并且,只要是在他认同范围内的事,不惧承担任何风险。

    戚乐瑶的事,显然不足以令她,在二人信任关系还薄弱的情况下去挑战。

    有恶意蛊惑,不知轻重之嫌。

    魏浅禾在心里了结了此事,不露分毫声色。

    她就是这样的人,时刻权衡利弊,果断做下决定。

    脑子在飞速旋转,魏浅禾手底下的活儿也未有松懈,她将草药研磨成浆泥,预备涂抹在宋青乔的伤腿上。

    正待要敷上时,顾沧恒出声了:“让我来吧。”

    魏浅禾惊讶抬头看他。

    这并非什么干不了的体力活。

    顾沧恒面无表情,始终冷着张脸:“姑娘与将军男未婚女未嫁,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要适当避点嫌为好。”

    魏浅禾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后脑勺顿时头痛不已。

    这个柳樟,在看她方面着实严苛了些。

    宋青乔却直接开口拒绝了:“浅浅是医女,医者治病救人,不分男女,是吧浅浅。”

    顾沧恒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只直接抢过魏浅禾手上的研钵,身体压迫性的把她挤到旁边一侧。

    臭小子忘记昏迷苏醒时看到魏浅禾给自己治伤时的惊恐窘迫了,那时不懂医者不辨男女,如今懂了是吧。

    他下手不分轻重,敷药的动作粗暴,戳的宋青乔原本不疼的地方都感觉生疼难忍了。

    宋青乔眼明手快,一个擒拿止住顾沧恒还要嚯嚯他的手:“柳兄,我营地还有事,这药泥泞,抹上多半会儿不能走,暂且先不治了。”

    他哈哈笑两声,主动取下顾沧恒手中的研钵。

    魏浅禾赶忙打圆场道:“那我给将军包起来带回去抹吧,一日两次,敷小半时辰就行了。”

    宋青乔却拦住她的手,笑意连绵道:“不必了,药还是留在浅浅这里,我每日过来好了,一日两次,若是我涂抹不对地方,岂不是失了药效,还是浅浅帮我吧。”

    此话说的极为含蓄有分寸,却又将想见她的意思表达的分明,在场没人听不出来。

    魏浅禾一时羞涩难捱。

    有柳樟这个见证过她与顾沧恒感情的人在旁边,更是生生冒出几分偷/情的羞耻之感。

    努力甩掉不该有的惭愧,魏浅禾面带娇羞接过了药泥。

    出门了,冯炳气鼓鼓地等在外头,宋青乔好笑瞥他一眼,乐道:“早叫你别跟来,还没走呢?”

    冯炳心中大骂宋青乔三百句,人前却还是没驳他面子,只看到跟着出来的魏浅禾细腰款款,心头忽而升起一股不详预感。

    “哼,狐狸精。”他骂完转身就走,丝毫不尴尬自己先前还左一个魏小娘子,右一个小女郎的恭维人家。

    魏浅禾莫名被骂,目瞪口呆,宋青乔无奈替他向魏浅禾道歉:“浅浅莫怪,冯叔性子直白,跟个老小孩一样,喜怒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听一听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魏浅禾没来得及回话,顾沧恒站在旁边反倒先冷哼了一声,也不知他是替魏浅禾冷笑,还是以此支持冯炳说的话。

    宋青乔笑道:“浅浅留步,不必送了。”

    他转而向顾沧恒道:“倒是麻烦柳兄,送我一程吧。”

    二人慢慢走在回营帐的小路上,这条路碎石铺地,顾沧恒走在上面,隔着厚厚的鞋板,依然能感受到被各种尖锐小石子挤压的痛感。

    他突然想起来被追着往回逃走那夜,魏浅禾决绝奔跑在这条路上的背影,仓皇、迷茫、狼狈,却也坚定、执着、永不回头。

    就像她誓要离开他的这条路。

    “柳兄照顾浅浅有多少年了?”一旁的宋青乔久不出声,一开口便是直入主题,绝不拖泥带水。

    顾沧恒料想到他叫自己来是有话说,也隐隐猜到是和魏浅禾有关,无非他方才的举止太过明显惹眼罢了。

    但他没想到宋青乔看得这样透彻,单刀直入。

    他想了想,没有隐瞒,直言道:“很多年了。”

    青梅竹马,可不是很多年了吗?

    宋青乔对这个答案并无意外。

    早在负伤来西北的这后半段路,他就该有所察觉的。

    柳樟对于魏浅禾的各种反应拿捏的太精准了,治伤时,她一抬手,他便知道她需要什么,有时魏浅禾甚至没开口,只是一个眼神,柳樟就清楚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包括方才在屋子里,他们一个给他抹药,一个在旁边适时地递点东西,明明都是寻常无比的动作,但却莫名的合拍,仿佛一起生活了许多年。

    这种默契与配合的自然,绝不是一两年能培养出来的。

    宋青乔含笑问道:“柳兄难道不是在魏家落难了以后,才被安排到浅浅身边的吗?”

    顾沧恒皱眉,他需要极力克制,才能忍着听他口中不停的叫出“浅浅”二字。

    他们关系很熟吗?浅浅,女子小字闺名,他便喊得这般随意。

    忍着气,顾沧恒回道:“王爷自小受魏院使看顾,魏姑娘常常随魏院使出入王府,在下常伴王爷左右,自然有很多机会见到魏姑娘。”

    宋青乔若有所思。

    这么说,宗穆小王爷与浅禾也经常见面,应当关系匪浅,否则照顾故人之女,只需派亲卫跟随就可,也不会派最信任的暗卫前来了。

    “柳兄,是暗自喜欢着浅浅吗?”

    宋青乔照常的直接突进,丝毫不给对方思索保留的机会。

    他长年征战,最是了解如同剑刃与剑鞘之间牢不可破的契合关系,战场上需要如此密切的同伴,生活中,同样有拥有如此关系的人。

    柳樟与魏浅禾,便像是如此。

    柳樟或许自己都没发现,他对魏浅禾的维护,是条件反射性的保护,把她始终放在第一位的感觉。

    这不是一个被旁人派来保护魏浅禾的暗卫所该有的情感。

    恰好,顾沧恒同样不想再压抑伪装那些无用的分寸感。

    “没错,我是喜欢她。”

    宋青乔想是没想到他会干脆的承认,两个人目光对视,火光迸射,难较高下,一时之间,谁也不愿主动示弱。

    最后,还是宋青乔先移开了目光。

    他没想到柳樟会有这样的胆色与气势,他与自己抗衡,没有半分退缩之意,全然只有赢的欲望,这真得是一个小小暗卫会有的眼神与气场吗?

    他没再深究,只调整心绪,重新从容笑望顾沧恒,开口道:“我一猜想,便是柳兄心仪浅浅,但柳兄常在她身侧,或许应当知道,她早已有婚配,那个人,便是我。”

    笑容渐渐淡去,宋青乔说的云淡风轻,语气中的凌厉压迫之意却不减反增。

    “浅浅聪慧美丽,你日日守在她身边,被她迷住也实属正常,但她将会是我的女人,柳兄切记恪守本分,不要逾矩,惦记了旁人的妻子。”

    若是从前,宋青乔不通男女之事,或许看不太清明,但自从遇到魏浅禾,开始留意她之后,他渐渐开始明白了男女之间那种突如其来的悸动,与每天都想要见到她的期待。

    他意识到自己心动了,也自然而然便能意识到旁人,对归属于他的领地的觊觎,这是来自于长年生活在旷野之上,擅于捕食的野兽的直觉,他不会弄错。

    一瞬间,被宋青乔的狂妄刺激到的顾沧恒,心中各种阴暗自私的杂念疯狂滋生。

    他凭什么站在这里受眼前无知小儿的窝囊气。

    宋青乔知道自己是谁吗,又知道他堂堂顾沧恒是何许人也吗?凭他,就敢在自己面前放肆,还如此大放厥词。

    他宋青乔的一切都是他顾沧恒赐予的,拿什么来跟他抢魏浅禾?

    只要自己愿意,他当前所拥有的名誉、权势、地位,都可以被轻易打碎。

    一切,但凭他顾沧恒想不想,不从他宋青乔愿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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