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篇16

    少年刚想安慰她,话还没说出口,头脑就是一片昏沉。

    “你~”

    匕首有毒——

    涂山容容趁机抢过他手中的虚空之泪,双眼通红。

    少年的视线模糊,脸色大变,“小容儿!”

    涂山容容迅速后退,和他拉开距离,苍白一笑,“虚空之泪,我帮你发动。你想去的地方,我送你去。”

    “小容儿!!!”少年急了,蹭地站起,却头重脚轻,猛地跪向地面,“你听我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话被巨大的法力波动冲垮,铺天盖地的强大妖力汇聚在涂山容容上方。

    涂山之前的防护罩被绿色的余光震碎,裂痕,然后越来越大,直到打破。

    守在外围的三少和东方月初感受到妖力震动,大惊失色,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脸色难看地冲向涂山。

    糟了——

    就像人的法力用尽生命会枯竭,妖也是一样。

    古籍上关于虚空之泪的说法是这么记载的,源于至高法力,生于至诚之情,淬于至纯之血,启于献祭之命。

    涂山容容笑了笑,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虚空之泪悬在她的上方,发出耀眼的光辉。

    源源不断的法力被血红的珠子汲取,她整个人都被清冷的光束包裹,少年哪怕上前一步,都会被震慑成重伤,鲜血直吐。

    苦情巨树像是有感应于她,明明之前被连根从地里拔起也只是倒下,牵连无数城镇街道。现在却在迅速地枯萎,树干的生命力被抽个干干净净,枝叶干枯,变黄,然后消失成灰。

    “小容儿!!”少年神情激动地敲打防护罩,他的狐狸面具被法术震碎,原本的容貌露了出来。

    涂山容容却什么都看不清了,身上被一道道的伤口割裂,血染红了衣襟,视力被剥夺,耳膜碎裂,一片漆黑中,除了肆意的痛,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少年面容扭曲,浑身染血了一般死死盯着上空的虚空之泪,澎湃的法力翻涌而出,血液已经化解了身上的毒素。

    他周身阴冷,如同被逼到绝境,濒临死亡的野兽,眼底酝酿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恐怖平静。

    单手撑地,下一秒飞身而起,来到虚空之泪的正上方,自上而下倒立,强行闯入漩涡中心。

    涂山容容已经跪倒在一片血泊中,身上到处都是划痕,眼,耳,鼻,血液蔓延而下,浑身浴血,也不过如此惨烈。

    少年双眼猩红,催动法术。

    三少和东方月初两个人刚刚赶到门口,就被这毁天灭地的余波冲击的后退,和涂山容容一样的绿色的,和苦情巨树相似的法术,只是这里面掺杂了数不清的旁门左道,一会儿变换成血色,一会儿变成金色,最后成了一抹妖冶浓郁黑紫色。

    虚空之泪还在继续吸收涂山容容的生命力。

    少年咬牙,双手合一,漫天冰晶滑落,堆积在房间的尸体瞬间消失,冰晶仿佛食人花一般,吸食了人血,化作藤蔓,包裹在他的四周,助他一臂之力。

    东方月初最先承受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强大的法术施压在他身上,双肩重如千斤,连抬根手指都费力。

    三少也只是勉勉强强地站立,更别说靠近中心了。

    少年孤身闯入,虚空之泪从最开始的排斥,到后面的发狂嘶吼,地动山摇,少年的身上同样被无形风刃割裂,他却没有丝毫的犹豫,采集天地之气,攻击虚空之泪。

    整个大殿摇摇欲坠,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轰然倒塌,把昂贵典雅的大理石砸出裂缝,玻璃哗啦哗啦的碎成渣,黑色的帷幔翩然落下,重重叠叠地堆积在血泊中。

    法术波及之处,一片废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少年被震得五脏六腑都裂了,血顺着嘴角往下淌,他的目光仍旧无所顾忌,专注地盯着下面生命力快要透支的人儿。

    他和虚空之泪的僵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到最后,红色的珠子终于了有了一丝裂痕,光泽暗淡下来,停滞了运作。

    “啪”的一声,引发了500多年纷争的罪魁祸首本该是争抢的对象,现在却成了被弃之如彼的破烂,看都不看一眼地丢在角落里。

    “哇~”

    少年狂吐一口血,重重地落在地上,他的身形已经有了些许的摇晃。

    “咳咳~”他捂着胸口,脚底打滑地来到涂山容容面前,单膝跪地。

    涂山容容已经昏了过去,面色惨白,额上布满了虚汗,呼吸急促,浅绿色的发丝黏在脸颊上,通身血红,单薄的身体因为疼痛抽搐痉挛,无助地蜷缩成一团。

    少年不敢碰她,还在颤抖的手搭在她的一个手腕上,把脉。

    “别动她!”

    一根棍子横在他的脖颈上,被后面的人勒住,挟持着他。

    东方月初趁着三少控制住他的时候,将涂山容容抱在怀里,捏开她的嘴,把保命的药塞进去。

    少年瞳孔一震,心脏紧缩,一股后怕油然而生。

    是他!

    他又来了!!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盯向涂山容容,生怕下一秒把人弄丢了。

    东方月初催动法术,最小程度地减轻她身上的伤口。

    可惜伤口太密集了,斗转星移是依照左生镜像再生右边,说句难听话,伤口只有不对称才能痊愈,可是容容姐这样,根本是疗效甚微。

    还有她的双眼和耳膜——

    他咬了咬牙,蛭妖一族在之前决战的时候就已经被金晨曦灭族了,他的医术根本不够用,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她怎么样?”三少问道。

    “我不确定。”

    “什么叫不确定,滚开!”少年听说这话,脸色大变。

    三少明明已经钳制住他了,更何况他刚刚受了重伤,连走路都费劲。

    可是——

    东方月初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头和他的身体分离,身体扑到他面前,将他一把推开,然后头自动地接回了他的脖颈,完好无损,一点儿外伤的痕迹都没有。

    他心底毛骨悚然,震惊地望向三少。

    三少显然是了解对方一点儿的,对于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少年将人儿横抱起,宽大的袖袍罩在女孩儿身上,他原本就一身红,即使涂山容容身上的血滴落,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是周围的人能清楚感受到他周身的寒冷和对怀里人儿的小心翼翼。

    空气中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他摇摇晃晃地,咬牙苦苦支撑把人儿抱回去。

    东方月初不知道该不该阻拦,只是看着他的寂寥的背影,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

    是他想多了吗?

    三少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现在应该受伤了吧?”

    少年仿佛没听见他说话,自顾自地往前走。

    “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拖延时间应该还能办到。”

    少年脚步一顿,“你想干什么?”

    他没有回头,嗓音平静,表情乖戾。

    东方月初后背一凉,即使对方什么都没做,他也感受了危险,那是只要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紧绷。

    三少不着痕迹地挡在了东方月初面前,“人可以给你,但是之前的约定还算数吗?”

    少年眼神冰冷,如坠冰窖,讥讽道,“你是不是忘了?不甘心呆在羊圈里,背地里搞出各种各样小动作的人可不是我。”

    东方月初眼神微眯。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少拒不认账,“我管不了所有的人,这次算我们认栽。但羊圈还是羊圈,你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吧?”

    “威胁我?”少年冷笑。

    “我觉得这是友好的协商。”三少步步紧逼。

    少年低头,看着女孩儿越来越微弱的呼吸,眉头紧锁,“随便你吧!现在,立刻,请你滚出我的视线。”

    小容儿的伤,不能再耽误了。

    东方月初目光一颤。

    心底那股微小的异样感终于泛起涟漪,疑惑越来越深。

    是他猜的那样吗?

    少年抱着涂山容容,眨眼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废墟中的大殿,只剩下东方月初和三少两个人。

    三少找到被扔在地上的虚空之泪,眸里划过一抹精明的算计。

    “看出来了吗?”他问道。

    东方月初一怔,“什么?”

    “行了,少装傻充楞了。”三少把玩着鲜红的虚空之泪,“第一次是她来龙湾找咱们的时候,那个男人提出的要求。那个男人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底,更何况是圈内的羊,怎么就偏偏提出来让她跟他回去,还不能见凤栖和其他人。”

    东方月初陷入深思。

    “当然,这种要求也可能是他故意设了什么陷阱,等着咱们跳。”三少分析道,“但我比你们了解他,跟他打交道这么多年,他实在不像是这么勤快的人。”

    勤快?

    这个词,东方月初也就将就着听着了。

    “所以呢?”

    “所以,有了第二次,也就是刚刚。”三少环视了一圈,满屋的狼藉,“先不说咱们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就我单单看到的,是他不顾自己生死,哪怕冒着重伤的危险,也要把臭丫头救回来。”

    东方月初神色复杂,低头沉默。

    “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当年你为了小狐妖冒死下山,在仇家遍地的江湖中闯荡,图的是什么?”

    “你想多了也说不定。”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只是东方月初不想承认罢了。

    “如果之前两次只是我想多了,那刚刚,他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离开?他在着急什么?你别告诉我,丫头身上有什么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就是再重要,也不应该比他的性命还重要吧?”

    东方月初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只能默认。

    老实说——

    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份上,恐怕,已经不仅仅是感兴趣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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