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篇5

    诛心的言论犹如一把利刃,即使知道他年少,自尊强要面子,想要证明些什么的孩子心态。

    涂山容容给他找了无数的理由,但她没办法对这些话视若无睹。

    对方的力气很大,发现挣脱不开后,她就不动了,继续的话手腕只会更疼。

    童磨被她这种云淡风轻的姿态激怒了,“我愿意陪你演戏,叫情趣。我如果不愿意,你就什么都不是。几条人命而已,他们死了就没了各种痛苦和烦恼,这对他们来说不是解脱吗?”

    如果说刚才涂山容容还能劝自己冷静,但这话一出,她是彻底被激怒了。

    “别这么看着我,小妈。”

    童磨见她动了怒,反而开心了,得意忘形地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送他们去往无病无灾的神域,我这么善良又大方的行为,他们难道不该感谢我吗?我每次一想到之后再也不能见到他们,我有多难过,多不舍你知道吗?”

    涂山容容被扭曲的价值观和变态的辩解震惊地几乎说不出来话。

    “我也不想的啊,可是谁让他们知道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事。哦,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一把火烧了花街吗?”童磨突然想到了什么,恶劣地翘起唇角,抵着她的额头,提道,“你不是说我装傻骗你是小事吗?”

    涂山容容睁开眼,目光凌厉冰冷的像刀子。

    “你猜出来了,对吧?”童磨笑眯眯地凑近她,完全没有一丝做错事的自觉和忏悔,“我可是在很认真对待小妈你的,要不是怕你知道真相,那些人怎么会被我灭口?”

    涂山容容死死地瞪着他。

    “至于管家和那个下人,他们本来也不用死的。要不是小妈你生我的气,现在想想,那晚你在门外说的那番话就是想要劝我吧?可惜了,我当时也是笨,怎么就没听出来呢?要是听出来的话,我就不会被管家撺掇着给你做饭,哄你开心了。小妈当时真的是烧糊涂了啊,攥着我的手,跟我表达爱意,你就这么喜欢我呀?”

    涂山容容理智的神经‘pia’的就断了,抬腿就要踢他,谁知对方对她的行动简直了如指掌,轻松地制住了她。

    童磨笑意盈盈,温柔友好的模样简直和她学了个十成十,“哎呀呀,真的是从来没见过小妈你这幅表情呢,是被我戳到痛处了吗?”

    涂山容容脸色铁青,所有的涵养都被他撕碎,咬碎了牙龈,死死地盯着他。

    手攥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心都在泣血。

    这个疯子!

    “别生气,我还没说完呢~这也不是重点啊。”涂山容容有多生气,童磨就有多高兴,开怀地笑个不停,低沉的嗓音乖戾阴狠,“重点是他们怎么能正好撞破咱们两个好事呢?”

    涂山容容瞳孔地震。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吗?你右肩胛骨有颗红色的痣,长得很漂亮呢~”童磨将人儿锁在怀里,低声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小妈原来可以这么美。但是被他们看到真的会很麻烦啊,毕竟咱们对外宣称可是母子。”

    “有你这种人渣儿子,怎么想都是容容夫子的不幸吧?幸好你不是她亲生的。不然,这要是我儿子,我早打死他了,也省的家门不幸!”

    童磨背后一寒,突然的声音让他来不及反应,等他回过神来,还没回头,就被揪着领子,丢到了莲花池里。

    “砰!”的一声。

    童磨跌进池塘里,惊起了无数水花。

    来人撑着伞,把涂山容容护在身旁,“没事吧?”

    涂山容容揉了揉自己通红的手腕,低着头,一句话没说。

    来人蹙眉,关心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童磨的反应很快,跌落的瞬间就游到了岸边,双手扒着边缘的石块,只不过看清来人后,脸色阴测测地难看至极。

    “竹流轻!”

    他被象征无垢的白橡发狼狈地黏在脸上,头顶还挂着乱糟糟的水草,活脱脱一个落汤鸡模样,丢人难看极了。

    更何况他的头正好对着对方的鞋底。

    “哟,会游泳啊?怎么没淹死你?”

    竹流轻一身白衣校服,胸口松垮垮的,明明是同样的和服,旁人穿着端庄呆板,学生气十足,偏偏穿在他身上潇洒肆意,犹如皎洁的月光,翩翩君子干净磊落,不染尘埃。

    偌大的雨幕下,别说衣角,就是他的鞋底也没沾一丝雨水,可是从教室到池塘边,不管怎么走,都会经过一段泥泞的石子路。

    “怎么哪都有你?”童磨不耐烦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私人别院,不在学校的范围。”

    “我来,当然是来找我未婚妻的了。”

    “你未婚妻···”童磨话刚说到一半,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地望向对方。

    “就是你想的那样。”竹流轻单手搂过涂山容容的肩膀,将人儿护到怀里,“容容应该还没告诉你,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未婚妻不是那个筱原薇吗?”童磨的眉宇阴沉了下去。

    “你说小薇啊,我们之前就解除婚约了,只是还没对外公布而已。”

    童磨冷嘲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这种胡说八道的言论就···”

    “他说的是真的。”

    清冷干净的嗓音落下,犹如山泉间清澈的铜铃,美好的一尘不染,又像是山谷中轻轻地回响,柔和的令人眷恋缱绻。

    童磨瞬间瞳孔放大,呆怔怔地看向说话人。

    竹流轻的手停顿在空中,良久没有回神。

    “我说的,你信了吗?”涂山容容没有用手语,也没有写字,只是单纯的说话。

    “小妈···你~”童磨艰难地发着声。

    “你一直说个不停,让我连打断你的机会都没有。”

    “你怎么会···”

    “因为我把你给我下的药换掉了。”

    童磨微张着嘴,喉咙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不出任何声音。

    任何的辩解在此刻都显得无力苍白。

    刚刚他还能发疯,借着她不戳破自己装傻的事情胡搅蛮缠,可是现在,他再没有一句可以指责的立场。

    他装了多少年的傻。

    她就陪着他装聋作哑了多少年。

    “对不起~”

    童磨惭愧地低下头,再也无言面对对方,眼尾通红,卑微无措地解释,“我只是···想要你可以依靠依靠我。我当时···当时还太小了,我···”

    “是啊,你当时还太小了。”涂山容容蹲下身,用袖口隔着栏杆帮他擦雨水,笑容淡雅如菊,“但你该长大了。”

    “小妈,我~”童磨心底的恐慌无限蔓延,比刚才被拆穿坏事的时候还要害怕。

    “本来这话应该是等到你成年礼的时候跟你说的,但是他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竹流轻攥着伞的手一紧。

    童磨想要留住什么,可能是不好的预感让他死死地抓着她的衣袖,不敢松手。

    “就像你说的那样,童磨,我不是你小妈,我们两个不仅没有血缘关系,这些年是你陪伴我多一点儿,还是我照顾你多一点儿这种事情更是说不清。只是,就算是看在这15年的份上,听我一句劝,别再杀人了。善恶有时候就在一念之间,有些底线,一旦踏入了,就很难再出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不用着急。我跟知音夫人也谈过了,学校虽然名头上是继国家的,但是大部分收入最后还是会转到你的名下。这些钱,至少可以让你这一辈子衣食无忧。”

    “小妈,对不起,我错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原谅我~”

    “对不起~”

    童磨痛哭流涕,彻底地慌了。

    “你别···别像嘱咐后事一样的说这些···”

    “我真的知道错了。”

    涂山容容轻弹他的脑袋,“胡说什么,哪来的后事?”

    “呜呜呜~”

    童磨的泪水断了线。

    “你给源子衡的毒药我拦下来了。”

    童磨心虚地目光躲避。

    涂山容容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一如以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

    “你的医术不错的,其他课业的成绩也很好,就是态度太不端正了,做个好人吧!别拿来做坏事。”

    “我听你的。”

    “我都听你的。”童磨诚恳地认错,语气祈求,祈求着什么不要发生。

    可是上天从未听到过他的祈祷,小妈的声音很好听,他还想多听听。

    他不想听到她的告别。

    他真的知道错了。

    别不要他啊~

    “以后,照顾好自己。”涂山容容神情哀伤。

    “小妈!”童磨急了,“你不能走!!竹流轻他···他有未婚妻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样一个花花公子,根本不值得信任!”

    涂山容容温婉一笑,“我想,你们之前应该打过照面了。”

    “什么意思?”童磨不解。

    涂山容容抬眸,看向身旁为她举伞的人,“不介绍一下吗?东方月初。”

    东方月初心底叹气,无奈苦笑。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容容姐你啊~

    他抬手,在自己面上划过,竹流轻的年轻脸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帅气的脸庞,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他的墨蓝色的瞳仁,两根呆毛潇洒飘逸。

    童磨瞳孔一颤,威胁感油然而生,冷的他汗毛倒立。

    是他!!

    他没死——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之前只是怀疑,确认是刚刚。”涂山容容浅浅一笑,“好久不见,我们这算不算是久别重逢?”

    “那这个久可太久了。”东方月初眼眶微湿,怀念感慨。

    “500年都不在话下,怎么现在区区15年,就能让我们东方盟主这么感慨~”涂山容容打趣道。

    “喂喂!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你是不知道你出事之后,你姐姐她们两个差点儿把我和三少给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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