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她走进卷宗室,正要探查一番,便有人抢先一步将“云鹤楼杀人案”的卷宗拿到手里,叶江瑶清楚见到面前的男人手中紧握卷宗,手指泛白,可见其用力。

    “叶大人吧?此案已结,叶大人请回吧!”

    闻言,叶江瑶不解地看向棠溪,挤眉弄眼地问:“这位是?”

    棠溪这才回过神,干咳了一声后,方回道:“他是司务张大人。”

    说着,棠溪吩咐张司务,声音肃然,“张司务,你把卷宗交给叶大人,他来负责复审。”

    张司务横了叶江瑶一眼,对棠溪躬身应道:“大人,都尉大人催着结案,此案审问后就是普通案子,已经交由刑部受理。”

    叶江瑶闻言,眉毛拧得快打结,忿然道:“不行,此案还不能草草结案,尚有疑点,我要驳正复审!”

    她清楚记得死者的手臂被刺成重伤,分明是想要死者手里的玉佩,而死者重伤从二楼跳下,凶手用暗针将死者的腿部刺中避免死者逃脱,死者意识到在劫难逃故此咬下毒药,这其中疑点诸多。

    其一,玉佩到底有何重要用途,是否会和哥哥查七皇子下落相关的玉佩有关?其二,如果死者是杀了哥哥之人,那么如今杀了死者的凶手是谁?他们的背后指使人又是谁?而两者之间又有何冲突利益关系?

    张司务看着叶江瑶一副坚决的态度,便只好将卷宗交由了她,但眼底划过一抹愠意,低声提醒道:“叶大人执迷不悟,下官好心多嘴一句,既然是上边催着结案,叶大人坚持复审,以后见了棺材千万不要落泪!”

    这人有病吧?

    叶江瑶冷冷瞥了一眼他,拿着卷宗离开了此人视线,坐下来看完后,目光幽凉道,“果然有问题!”

    棠溪闻言怔怔然,当即就吩咐张司务离开,继而认真地问向她,“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一个极有疑点的案子居然被定为普通案子草草结案,这是在糊弄谁?一个都尉大人居然还管起大理寺接收的案子?他竟有通天的权力?他到底想要隐瞒什么?”

    棠溪将叶江瑶的诸多疑问尽收眼底,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这个都尉大人的来头着实不小,通天的权力倒不至于,他是顾烬尧,皇族第三支血脉幽王之子,他父亲幽王关在昭狱呢,今上却特赦了他,但不许他恢复皇族的身份,给了一个都尉闲职,还让他管理京兆府呢。”

    闻言,叶江瑶心里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这顾烬尧的父王就是当年篡位谋反的幽王,太祖系血脉仁宗皇帝就是死于幽王之手,听说当年皇族内乱是个迷,仁宗皇帝和皇后死在宫里,所有皇子公主尸首皆能找到,唯独七皇子当年还只是个两岁小孩却怎么也找不着。

    顾烬尧出手阻挠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难道是在隐藏七皇子玉佩的下落?他是皇族第三支血脉,当今的暮宗皇帝和顾潇是皇族的第二支血脉,若说顾潇忌惮七皇子还在世是因为怕位子不保,而顾烬尧......

    难道,一个罪臣王爷之子也有这皇权的野心?所以也忌惮有人知晓七皇子还在世的下落?

    想到这里,叶江瑶不顾棠溪的问候,起身连夜回靖安郡公府与父亲相商要事。

    夜里街道的灯火昏暗,叶江瑶只要穿出巷子就能到郡公府的大门方向,她听到风声,兀地顿足在原地,可当她停下的时候,隐秘的声音又消失不见。

    “给我搜,义主吩咐,看见他不要留活口!”

    说话人的声音像是开着低音炮,在空无深巷中带着嗡嗡的回音。

    真是活见鬼,大半夜快到家结果遇到危险时刻!

    她眨了眨眼,好让自己的视线更加清楚,那人一转身,她便躲在暗角处的一个铺子门口屏住呼吸不敢作声。

    蓦地,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更让她难以窒息,耳边突兀地传来虚弱的声音:“别害怕。”

    叶江瑶听着这低音炮的声音,明显能对比出方才听见的那声音,前者听到的是老态的,现在听到的是少年清弱的声音。

    她低下头,眼瞅着那双黑靴子就要靠近他们了,叶江瑶握着青砖的手指发白,手心发汗,心下冷静沉思,她必须要回击一次,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万一这少年把她推出去当成垫背的......

    转念一想,她握着的青砖狠狠地朝那人方向甩去,岂料,少年迅速将她拉走往反方向逃离。

    叶江瑶惊魂未定,定睛一瞧,只见后面几个人跟了上来,带头的人手拿着匕首,朝少年的方向甩了过来,她眼疾手快狠狠推开了少年,匕首偏离立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而她迅速拉着少年就躲在了黑暗之处,她心中发沉,屏住了呼吸,在一片恐怖寂静之下,只能听见他们二人“砰砰”的心跳声。

    她抬头一看,凭借着月光与大门高高悬挂着的宫灯,隐约看到大门牌匾上竟写着“靖安郡公府”几个大字。

    叶江瑶鼻头一酸,颤抖着将受伤的少年扶了进去,交由管家安置。

    她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后听着动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过后,只听见低音炮朝着门口左方向走去,“走,这边搜。”

    待他们走出了靖安郡公府外围一圈后,已经听不到声响了,叶江瑶伸出手抚摸着心口平复着气息,就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可以清楚瞧见手心里鲜红的血迹,是那位少年的血......

    她艰难地来到厢房处,就看到少年躺在榻上似乎不省人事,管家正要紧张开口询问时,叶江瑶作出“嘘”不许声张的手势,嘱咐道:“今晚的事情不许任何人知道,包括父亲,你去把府上大夫请过来。”

    管家也不敢多作声张,便只好照吩咐去做。

    没过多久,少年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她熬好了汤药递到少年的面前,只见他墨黑长眉,挺翘的鼻子,脸颊瘦削,殷红的薄唇泛着淡淡的光泽......

    正在仔细打量时。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突兀地将叶江瑶的手腕给禁锢住,紧紧不放。

    她心头一震,吓得她一个激灵,将碗翻在了地上。

    汤药立时溅在了少年的脸上,少年松开了手垂眸敛目......

    叶江瑶只见少年眉目显露出了不悦,便起身退后了几步。

    半响,少年清亮的眼眸登时睁开,星眸流转,顷刻间,只见少年扶着床幔起身,摇晃着走了过来。

    这一次,叶江瑶清楚瞧见,他墨发飞扬,衣袂翩翩,浅光之下勾勒出他清隽的身形。

    少年目若星辰,温润如玉俊美无双,眉宇间尽显高雅清贵之态,清亮的凤眸犹如狐狸般魅惑动人,鼻尖有一颗黑痣显得楚楚动人却不女气,他只是换了身下人的便服,却掩盖不住他清雅的风姿,矜贵的姿态。

    他轻咳了两声,漆黑的眸子显得几分淡泊,“你是?”

    叶江瑶斜睨了他一眼:“我倒想问问你是谁?”

    少年只见他眉目如画,琼鼻朱唇,肌肤雪白,一时看凝了眼,分明是个男子,可偏让人看花眼,总觉得比女子还要好看。

    最终又在他压迫的目光下,眸色微敛,声音冷傲地道:“我只是想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叶江煜,靖安郡公府叶家少君。”

    闻言,少年目含吃惊又转瞬即逝,抿着唇浅笑,与其说这笑意是温和礼貌,不如说是在庆幸着什么。

    叶江瑶小脸愣了愣,不知他傻笑什么。

    “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

    少年回过神,羸弱无害的面孔本有些为难,脑海里一时浮现出血腥的场面,想起有人置于他死地,那人暂时封住了他的武力来追杀他,可那些人是他熟悉宛若至亲的人,瞬间心头一阵难过忧虑。

    他不想回忆伤心的过往,不想面对旧人亲故。

    “若不嫌弃,叶兄赐我叶小七之名吧,我已无家可归,你既救了我,当无以为报,愿做你的侍从当牛做马。”

    他那怜人的双眼和鼻尖上的痣配合得十分委屈。

    少年这一开口,她的小脸已经懵了。

    不过,她的确需要一个身边的侍从为自己打手,毕竟每次出案子危险十分,尤其是她撞上“云鹤楼杀人案”后坚决不肯结案,而这样也会招来许多的祸事。

    可是这叶小七来路不明还被人追杀,现在,这样的人还要做她的侍从。

    未免风险有点大......

    “你浑身是伤,被人追杀,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不可惹的仇家那啥......”她往脖子上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她一脸认真地打量着。

    叶小七却眼眶微微红,清澈的狐狸眼浅淡地闪烁出动人的泪光。

    他看出叶江瑶的顾虑,低眸一脸沉静道:“伤疤是一辈子,我不想再提,既然叶兄追问,那我就实不相瞒吧。”

    说着,他上前走了两步,苍白如纸的他咳了几声不带停,羸弱得就连风都可以将他吹倒。

    “其实,我是北麟纯狐族少主的其中一个手下,我家少主失踪下落不明,这些人便是找我们少主麻烦的人,我不过是个不知名的下人,只要乔装打扮,他们也认不得我来。”

    叶江瑶狐疑问:“所以?这些人从北麟一路跟过来的?”

    “是。”叶小七态度恳切地答道。

    “行吧,那你留下做我的侍从吧,不过如果你少主找到了你怎么办,你可还跟着我?”

    叶小七低落的面容微微波动,垂眼犹豫了半响后,方凝视着她,坚定吐出“跟”字,笑着说:“ 我家少主那么多下人,哪里缺我一个。”

    叶江瑶暂时先将他留下,不过还是有诸多疑问,比如北麟少主如何就能失踪?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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