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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尚角最后还是跟随上官浅一路下了山。

    后者寻了一条不算陡峭的隐秘路,避开了黏滑的青苔,手中的提灯带她顺利地到了山脚镇上。

    打更人经过,其中一人认出了她,问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上官浅指了指一旁紧闭的医馆门,说来找张郎中。

    “张郎中酉时末就打烊走了,像是有事去了。”另一人解释道。

    昏而闭,五更而启。加上镇上本就人少,除了这家老医馆,其他铺子一般都休得早。只是此下刚响二更锣,照平日的习惯,应该还有半个时辰医馆才会歇业。

    梆子重新敲响手锣,寂静无人的深夜小道上只剩下沉闷的敲锣声。

    不知是否是方才摔了的缘故,腹痛逐渐变得明显而难以强撑。上官浅捂着腹部弯下腰来,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好不容易才碰到宫尚角的衣服,她的手匆忙地往上攀,死死地抓着对方的手臂,面色痛苦地央求:“宫尚角……”

    上官浅被抱着走进山中隐秘的小屋时,隐约碰到了宫尚角腰间那块冒血的地方。她穿着浅色衣裳,最外层的薄纱被鲜血渐渐染红。

    小屋主人谷先生是位年轻男子,精通医术,宫尚角与之是旧相识,算得上是好友。

    上官浅倚靠在床上,虚弱地说:“我平日都未曾见过他。”

    “他鲜少离山。”

    “你既来山中了,受伤为何不找他。”上官浅身体不利索,嘴上亦不饶人,“擅闯我家,你就不怕我见死不救?”

    宫尚角笑了笑:“赌你心软,留我一命。”

    上官浅摸了摸肚子,“方才你在门外,谷……先生同我说,孩子可能不保。”

    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突然逃避与她对视。上官浅第一次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悲哀、痛苦,还有一点被隐藏的悔与苍白。

    高傲的雄鹰悲鸣,变成了沧桑的秃鹫。

    适值谷先生从外面进来,递给了宫尚角一提草药和一件衣服,让他去换上。

    待宫尚角走远,屋内的血腥味消散,上官浅才小声开口道:“孤山苇,半月未见,你的药还是那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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