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程听岁为了将事情办得顺利,在天水苑新租了一套房子,这几天才住过去,以往裴纪送程听岁回到陈家的时候,程听岁都让他在离陈家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再停下,每每这个时候裴纪就会问她:“我有这么见不得人?”

    程听岁艰难地点点头,“目前看来好像是的。”

    裴纪嘴毒,经过上次那件事情之后也不再让着她,反倒是呛她说:“也是,毕竟你现在还没有转正。”

    这天,裴纪将程听岁送到新家的楼下,程听岁下了车,正解安全带,裴纪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微地点动,他目视前方,余光却一直注意着程听岁,见人打开车门要走,他询问道:“不邀请我上去坐坐?”

    程听岁对他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感到懵圈,脱口而出:“这样不太好吧?”

    裴纪回忆说:“你昨天才抱了我,还向我求了婚。”

    确实,现在是她有求于人,是应该对他百依百顺的,程听岁还在思考,裴纪又说:“我给你当司机,开车开累了。”

    说完,他抱臂窝进身后的座椅里,侧目过来等她的答案。

    程听岁连忙和他解释:“我没有把你当司机。”

    她很紧张,毕竟想裴纪这样的人,应该很注重这些关乎尊重的细枝末节吧。

    “司机口渴了,司机要上去喝水。”裴纪说。

    他越是这样说,程听岁越是不好意思,路上,她一直在和他强调:“我没有把你当司机,我明明一直都坐在你的副驾驶,而且是你自愿送我的,不然我可以自己打车过来,然后就是,我真的没有把你当司机。”

    裴纪跟着程听岁进入电梯内,“你说,我们要是结婚之后,我连你住的地方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是不是有点过分。”

    “有点道理,”程听岁说:“但是我还是没有把你当司机。”

    “知道了,刚刚跟你开玩笑的。”裴纪漫不经心道。

    程听岁看裴纪是这样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当下不禁气闷,“我不喜欢开这种玩笑,我很认真的。”

    在某些事情上,她格外的较真,在某些事情上她又很随意,总结来说就是小事较真,大事随意,这可真不好。

    她之所以在意司机这件事,是因为上大学的时候顾斯年开车送她回学校,那天只有他们两个人,程听岁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就坐在了顾斯年的后座上,下车的时候顾斯年开玩笑似的对她说:“把我当司机啊?”

    程听岁的嘴巴一如既往地笨,她说了好长一段话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把顾斯年给逗笑了,最后她的解释也不知道顾斯年到底听进去没有,只知道顾斯年最后是笑着走的,至此之后,程听岁就格外地注意这件事情。

    “那和我结婚,你也是认真的?”裴纪追问。

    “当然,我会认真地按照协议履行我们的婚约。”

    程听岁邀请裴纪进入家门,她的这个套房一室一厅外加一个阳台,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布置也很简洁,程听岁邀请裴纪在沙发上就坐,再给他倒了水:“这是我新买的杯子,还没有用过,你将就用一下吧。”

    这个房子,程听岁没想过用它来招待亲朋好友,这是她给自己打造的避风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安全屋,裴纪是第一个来这的客人,所以他非常可怜的,连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

    裴纪将她的杯子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说:“你的水杯造型很别致啊?”

    程听岁没好意思和他讲,这个水杯是她自己做的。

    杯子是绿色的,这是和唐淼淼一起去做陶瓷的时候她自己亲手捏的,丑的非常有型,她自己很喜欢于是就留下了。

    裴纪问她:“你怎么经常不回家?”

    程听岁不想回答,便反问他:“你不也是不回家吗?”

    “我又和你不一样。”

    程听岁只含糊其辞地说:“我不知道,我有点不太习惯。”

    从她记事起,她就是一个人,一个人长大,一个人学习,一个人生活。

    因为一个人过的太久了,所以还不是很习惯家的感觉,不习惯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相处。

    “我喜欢一个人呆着。”程听岁在裴纪身旁坐下,撑着脸陷入回忆。

    她在陈家的时候,陈立业程文心有时候问起她以前的生活,她每次回答的都很模糊,故意说的十分简单,从前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再去回忆。而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说,无法敞开自己的心扉,一种无形的隔阂就这样横亘在她和她的家人之间。

    程听岁到现在也还没有觉得自己就是陈家的女儿,她只是感觉陈立业给了她很多很多的钱,而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花,陈渡帮她弄了一个工作室,程听岁也很茫然,她不知道要做什么。

    这种心境撕扯着她,叫她止步不前,叫她想要逃避。

    前几日程文心问她一直不回家都住在哪里,程听岁本想扯谎来着,思前想后还是把现在的地址告诉了程文心,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坦诚相待的事。

    “你喝完了吗?”程听岁扭头问道。

    “才几分钟就下逐客令?”

    她连忙摆手道:“没,没有。”

    裴纪都懒得戳穿她,只提醒她:“下次再说违心话的时候,记得把脸上心虚的表情收一收。”

    “哦,知道了。”

    “我有个东西,要——”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程听岁接通电话后退到偏僻处,没说两句,她陡然呛住,“妈妈,你要来看我?”

    “已经到门口了?”

    程听岁话刚说完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她看着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裴纪,吓得心惊肉跳。

    门外传来程文心的声音:“然然,是妈妈和哥哥。”

    程听岁急忙挂断电话,回道:“妈妈,我换身衣服就来。”

    她迅速拉着裴纪起身,一时半会还不知道将这人藏哪,急得晕头转向之下,她看向了窗外。

    “你该不会是像让我跳窗吧?”裴纪震惊,“这可是十八楼。”

    程听岁摇摇头,“我是在想我该把你藏在哪里?”

    没有办法,程听岁只能将裴纪拉去了自己卧室,然后在推搡中把人塞进了衣柜里。

    两人拉扯中,似乎是有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程听岁后背生出不少虚汗,时间紧迫她没空去管,慌里慌张地就去给陈母和陈渡开门。

    “妈妈,哥哥,你们怎么来了?”程听岁开门,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意,她有些喘,陈渡看在眼里,便问她:“刚刚再做运动?”

    “嗯。”程听岁往客厅里瞥了一眼,幸亏她买了瑜伽垫,不然还没办法解释。

    程文心说:“看你总是也不回家,我和你哥哥特地过来看看,你都在做些什么。”

    程听岁邀他们二人入内,“我最近就忙着弄这里的房子了,什么也没做。”

    程文心:“好好的,怎么又要另外租一个房子呢?是家里住的不太习惯吗?”

    “嗯,这里离工作室近,我先住在这里。”

    陈渡插话道:“我在小区楼下看见了裴纪的车。”

    程听岁尴尬笑笑,背对着两人回道:“啊,是吗?好巧,他也有朋友住在这里吗?”

    “谁知道呢。”

    陈渡越是这样说,程听岁就越是心虚,作为基本礼仪,她想去给程文心和陈渡接水,却发现自己家里总共就只有一个水杯,然后那个水杯她还给裴纪用了。

    “对不起,妈妈,这里没有杯子。”

    “没事,妈妈不喝水。”程文心在房子内部踱步,“妈妈能看看你的房子吗?”

    “嗯,可以的。”

    程文心在客厅里逛了一圈,进入房间时没注意脚下踢到了一个方盒子,陈渡捡起来看,打开是一枚蓝宝石戒指,无论是镶嵌,做工还是这枚宝石本身的品质,都是上上佳,很是珍贵,如果他没有看错,这枚戒指在一个周之前的香港拍卖会上出现过,他记得最后好像是以2300万的成交价被某给不知名的富豪买走。

    “岁岁,你什么时候去了香港?”陈渡问。

    程听岁看见这样一枚贵重蓝宝戒指的时候就觉得大事不妙,再加之陈渡问她什么时候去了香港,不久前香港那边的拍卖会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不用猜她就知道这戒指十有八九出自于那里。

    程听岁找个个蹩脚的理由,“哥,我没去香港,这枚戒指是高仿。”

    陈渡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听见程听岁的答案,他少有的面色凝重,蹙眉苦笑道:“竟然是高仿,那还是我看错了。”

    随后陈渡对她说:“以后然然想要什么都和哥哥说,不用买高仿,知道吗?”

    “嗯,谢谢哥哥。”程听岁明白陈家人对自己的愧疚,她继续说:“但是哥哥我不太需要,这个只是我买来玩玩的。”

    ……

    程文心和陈渡走后,程听岁赶紧打开衣柜看裴纪憋坏没有。

    柜门一敞开她就瞧见裴纪脸上阴云密布,“我特么给你准备的几千万求婚戒指,你说是高仿?”

    “那我又不能说是真的呀?我又买不起。”程听岁诚恳道,她后知后觉,“给我的?求婚戒指?”

    昨天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对戒么?求婚戒指也就免了吧。

    “补充程序,”裴纪说:“可别以为我是专门为你买的。”

    “哦。”程听岁心道这人还挺细心。

    裴纪将戒指从程听岁手中取出,试着给她戴上,尺寸刚刚好,裴大少爷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问:“昨天的对戒试过了吗?”

    程听岁摇摇头,裴纪让她将对戒也试一下,程听岁听话地去取戒指,裴纪先她一步,自然而然地给她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尺寸也是非常合适,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我还以为可能会偏大或者偏小呢,没想到都这么合适。”她说。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裴纪傲气道。

    他这么一说,倒是激起了程听岁的好奇心,“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时?”

    “游乐场,还记得吗?牵手的时候量了一下。”

    “牛啊!”程听岁真是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裴纪享受着她钦佩的目光,说道:“明天起早一点,打扮的漂亮一点,带上婚戒和我去领证,知道吗?”

    程听岁点头,“嗯,知道了。”

    裴纪不放心,又叮嘱说:“以后就是我的人了,知不知道?”

    “嗯,知道了。”

    “不对,不对,”程听岁纠正他,“在和我协议履行期间我会替你好好保管戒指的,等协议结束之后完璧归赵,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我就几个重要的公开场合戴戴,然后还给你。”

    “我裴纪给出去的东西,哪有让人还回来的道理?”

    无论是戒指,还是心。

    “那你也太亏了。”程听岁说:“要不你换一个便宜点的,我能还的起的戒指吧,而且我和你结婚也不是图你的钱。”

    “你觉得便宜点的符合我的身价?”

    “那也不合适啊。”

    “不过你想还也行,”裴纪说:“但我不要戒指。”

    “那你要什么?”

    “自己猜。”

    “呜,猜不到,可不可以提供正确答案?”

    她完全不想动脑子思考,裴纪的心思太难猜了,她想偷懒,所以无意识地对人撒泼卖萌,只是这招却不再有效,裴纪愤恨地捏着她的脸蛋,只留下一句无可奉告便转身离去,只留给程听岁一个潇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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