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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开始为了柴米油盐了吗?

    恬静的午后,夏北打开一罐表面满是水雾的可乐,咕噜咕噜喝了两口,静静地坐在学校操场的观众席上,转头和坐在旁边的熊翊周说:“我最后一个暑假就要到了。”

    三十七度的夏天,炙热的温度几乎带走了地上所有的水汽,所谓的枝繁叶茂的树上的蝉鸣,也显得那么有气无力,操场上几乎没有人,只是几个热血少年虽然大汗淋漓但是仍然在操场上摆起了“四五一”阵型。

    熊翊周仰坐在台阶上,看着绿茵操场上的热血青年:“国足要是能有这么高的拼劲儿,我高低能在卡塔尔世界杯看到他们。”

    “国足的事儿,咱就别掺合了。”夏北缓缓站起身,伸出手,用手背感受着身边由于没有遮阳板遮挡而打到地面上的阳光,“老熊,最后一个暑假准备怎么过?”

    老熊回答:“最后一个暑假?都多大了?二十三岁了还有暑假?”

    夏北摸了摸刚刚感受着阳光的手背:“是啊,咱俩十九岁当兵之后,好像就再也没有暑假了。”

    夏北和熊翊周是同年兵,一八年,他们十九岁,一起报名,决定离开学校,到部队去历练历练,那一年两个十九岁的少年不知道未来什么样,一个是情场失意,另一个则是因为迷茫,其实两个人的情况大同小异,只不过夏北情场失意的后劲太大,导致他迷茫了。

    二零年,他们双双退役,一个从XJ回到内地,另一个,从首都返回故乡,所以这两个人已经二十三岁了,在大多数人都大学毕业的年岁,他们却还在读大三。

    “老熊,劳资后悔了........”

    “你后悔什么了?”

    夏北一口气喝完可乐,“嗝......”长舒一口气,“没什么,走吧,”

    即将到来了的七月并没有人太多人注意,六月是毕业的季节,但其实,在更多人眼里,它有另外一个名字——分手季,对于大多数四年本科的人来说,六月份就又要面临的是分道扬镳,有的人考研上岸,去新的学校深造,有的人匆匆就业,从此成为社会上打拼的一员,也有的人考上公务员,直接走到“宇宙的尽头”。

    但是对于夏北来说,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去年就把自己当初大一的同学送走了,大一时候心心念念的姑娘,到最后一直到毕业拍照那天,他都没有和她主动说上一句话,不知道在他心中是放下了还是放弃了,那个像白月光一样的女孩子在他的心中曾经一度成为他的精神寄托,在黄沙漫漫的驻训场,在寒冷孤独的哨位上,在一次又一次喘不过气的训练时,他脑海中都会浮现这个女孩的身影,两年的军旅生涯并没有浇灭夏北心中的希望;而夏北始终不敢主动联系她一下,因为他知道,围墙之外是繁华的世界,那么优秀的女孩子肯定有好多人追,所以他一直不敢联系,他怕自己心中的那个梦会破碎掉,从此在自己最难熬的时候,少了一份重要的精神寄托。

    但是离开部队的前一天,夏北还是忍不住联系了她,他在微信上给她发消息:

    “我明天退役了。”

    半晌,收到回复:

    “知道了!”

    侦察兵出身的班长告诉夏北,这种情况就不要纠缠了,冷漠的回复只是出于礼貌,或许她对你有过感觉,但是现在看来,她放下了,你应该也要放下才对。

    夏北紧紧握着手机,那一夜,他彻夜未眠,不仅仅是因为他马上要离开这个让他恨又让他爱的倒霉地方,脱下那身别人眼中看似光鲜帅气的军装,还有是因为,那个夏北自己守护了两年的梦,在这一刻,破碎了。

    第二天的送行,吃完“滚蛋饺子”之后,夏北却没有哭,卖力的从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对着他的班长,对着他的战友,对着这个倒霉的地方,举起右手,右手微接帽檐前两厘米,保持着这个动作好久,直到汽车转弯,他还是没有放下;那天的驼铃声没有响起,只是大巴里循环播放着《战友,战友》。

    离开操场,门口的灯光球场里却是满场,学校在修建这个地方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个球场所要遇见的几乎所有问题,地势比周围略高,四周都种满了十五年以上的大树,围栏上还安装了八盏led大灯,能够保证这个地方,只要不是台风来袭那样的天气,都能保证球场的正常运行。

    老熊看着球场里挥洒汗水的年轻人,尽情享受着树荫和女孩的尖叫,有对比了一下烈日下那群足球男孩,看台上除了夏北和老熊之外,就只剩几个替补人员了,突然感慨:“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国足发展不起来了。”

    夏北补刀:“果然,妹子才是前进的动力是吗?”

    老熊反驳道:“不是有人说,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吗?”

    夏北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说这句话的人是练《葵花宝典》的?”

    老熊惊愕,原来是这么解的。

    手机铃想起,夏北不慌不忙按下接通按钮。

    “喂,李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哈哈哈,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啦!”

    “怎么了,我妈跑到你家和你提亲了?”

    “哈哈哈,这次恐怕不行了哦。”

    “怎么?”

    “我要结婚了,下个月八号。”

    夏北突然好想被打了一闷棍,愣了几秒,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并不是自己遗憾什么,毕竟自己和李晗本来就没发生过什么,只不过是自己的父母非常喜欢这个落落大方,勤俭持家的姑娘,而自己,平均一年也和她见不上一面,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夏北只是感叹,李晗要结婚了,难道是自己真的算是老了吗?是不是也到了应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喂,夏北,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喂?”

    “啊?怎么了”

    “我说我要结婚了,下个月八号。”

    “恭喜!恭喜!我到时候一定到。”

    “那必须的,十几年的友谊了,你不到我可是会生气的,说好了,我一会儿把请柬发给你,你按照地址来就行了。”

    “行!”

    电话挂断,平时不抽烟的夏北点燃了一支烟,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老熊见状,“怎么了?你不是不抽烟吗?”

    夏北回答:“小学同学给我打电话,下月八号结婚,”

    “女同学?”

    夏北点点头,“是的,就是当初我跟你们提起过的我父母特别喜欢的女孩子。”

    “怎么,你遗憾了?她结婚了,新郎不是你?”老熊带着坏笑问道。

    夏北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来:“那倒不是,只不过是自己突然感叹,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吗?感觉我才刚过十八岁没多久,身边的人就准备结婚,然后为了生活开始奔向柴米油盐了。”

    老熊拍拍夏北的肩膀:“没事儿,小伙子,放心去,这几天值班我帮你值,去吧。”

    夏北捻熄手里还剩的半根烟:“说好了,那我去了。”

    老熊一巴掌拍在夏北肩上:“你小子真tm败家,还有半根呢?真当我的烟是大街上捡来的啊?”

    恬静的乡村,即使是午后,也没有只属于城市的炎热和钢筋水泥包裹的密不透风,这里有宫崎骏笔下安静的乡村,有一层层的稻浪,微风会带走正在抽穗的稻香,沿着碎石和泥土铺就的路,溜进人们的心里,有城市里听不见的蝉鸣,吵闹着午休的大人们,但是对于孩子来说,这蝉,是童年时期不可或缺的玩物。<div id='g' lass='gontent'><sript type='text/javasript'>try{ggauto();} ath(ex){}</sript></div>

    李晗的家里,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虽然正式的日子还有几天,但是对于这对即将携手共入婚姻殿堂的新人来说,拍婚纱照,布置婚礼现场,邀请宾客,准备酒宴,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去准备,又正是盛夏,虽然乡村并不像城市那样炎热,但是食物的保鲜仍然是个问题,李晗这几天估计是有的忙了。

    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二十岁是条分水岭,二十岁之前是孩子,家是每年暑假的太阳,寒假的雪花,是久别之后的故地重游,但是对于二十岁之后的人来说,家,往往和故乡绑定在一起,哪怕是还在上大学的孩子,二十岁过后多半也会选择假期兼职,大三过后准备考研或者实习,总之,二十岁之后,家,就成为了一个和故乡绑定的地方,每次回家都有种游子回家,寻找归宿的感觉,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对故乡的眷恋,或许正是因为在很多公里外的故乡,有一间小房子,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却承载了一个人几十年的回忆,它像一根风筝线,一头连着家,一头连着在外面打拼的孩子。

    夏北这次回来的计划,不想直接去李晗家,夏北准备提前婚礼几天回来,第一可以好好陪陪父母,自从十九岁当兵之后,夏北在家的日子越来越少,借着这次机会回家好好待几天;第二是因为,夏北想起来,和李晗认识已经十几年了,当年一起上学的地方,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说到底,还是想去看一看,这不仅是夏北和李晗初次见面的地方,也是夏北和另一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次李晗结婚,她会不会来。

    那个女孩,是夏北这辈子命里过不去的劫,只要女孩一天没有结婚,夏北估计一天不会死心,期间夏北很多次想通过时间来忘掉她,他努力了,也挣扎过,但是最后,靠时间忘记的人,是经不起见面的,每次见面的那一刻,夏北内心中看起来被封印的记忆和感觉,就会坡印而出,不管夏北怎么安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是不会骗人的。

    早在接到请柬的第二天,夏北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电话,这个电话夏北思索了好久,憋了一肚子话想说,甚至在打电话之前写了长达两千多字的发言稿,但是最后老熊给一票否决了,老熊说:“你当时***总统竞选演讲呢,哪个女孩子愿意听你讲这长篇大论。”夏北无奈,只好作罢,但是他仍然有好多想说的挤压在胸口,像三峡大坝在雨季积攒的洪水,只等着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开闸泄洪。

    “喂?”

    “喂!”

    “请柬我也收到了,但是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时间,这边刚刚换了工作,我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批假。”

    “是吗?工作重要......”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想问问你去不去,毕竟也是十几年的老相识了。”

    “你真的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这几年,这句话,你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

    “是吗.......”

    ......

    电话里连续的“嘟”,“嘟”声响起,夏北对着电话轻声说:“我还没有写完。”

    夏北从床底翻出满是灰尘的盒子,用手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然后缓缓打开,里面规规矩矩地泛着几个信封,每一个信封上面都用正楷书写着两个字“苘书”,夏北轻轻的把这一封封的“苘书”捧出来,转头对熊翊周说:“老熊,你说,这个年代,还有人写情书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

    熊翊周点了点头,但是拍了拍身边正在召唤师峡谷“旅游”的蒲怡说道:“蒲怡,你说呢?”

    蒲怡带着耳机,没听清,只是在耳麦里大声喊:“你特么的会不会玩啊,玩个瘸子四发大招全部空了。”老熊拔掉蒲怡的耳机,“蒲怡,叫你呢。”蒲怡看着灰色的屏幕,叹一口气,“md,又输了,这个瘸子四发大招全空了,真的不会玩。”

    蒲怡一口气喝光桌上的可乐,转头看着老熊,“老熊,你说啥?”老熊无奈,只好再说了一边,蒲怡点燃一支烟,“那你就问对人了,关于写情书这个事情嘛,我可是很有经验的,想当年........”

    “知道知道,”老熊不耐烦地打断蒲怡正准备开始地口若悬河,“你当年写了封情书给女朋友,还没寄出去呢就分手了,为这事儿你当初还抑郁了好几个星期。”

    蒲怡被老熊怼了一下,气氛略显尴尬,夏北出来解围:“熊哥别翻旧账了,听听我们会长的见解,怎么说也是咱退役大学生协会会长,自然是有与众不同的见解。”

    老熊呵呵一笑,“好好好,听听会长的见解。”

    蒲怡挥挥手:“啥会不会长的,都换届交接了,我现在是个自由人。”

    “换届了,在我心中你还是会长,”夏北又打开一听可乐,递到蒲怡面前,“哥,分析分析?”

    蒲怡接过可乐,抿了一口,然后连着刚刚那听可乐的后劲,猛打了一个嗝儿,“嗝~~~”然后,拿起信封,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你写的是‘苘书’而不是‘情书’啊?”

    夏北说:“因为女孩的名字里有个‘苘’字。”

    蒲怡轻笑,“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必须好好给你分析分析了,你到底是有病还是痴情,怎么说呢?”

    夏北瞪大了双眼,像是个初涉江湖的小白在等着老江湖给他传授经验,也像个半点武力都没有的学徒在等待师父传授盖世武功,“会长,怎么说?”

    蒲怡不慌不忙的点燃一根烟,轻轻的吸一口,然后等到吐出来的烟雾都散去,点了一下烟灰,缓缓说:“真没想到,在这路遥马急的人间,还有人会选择用书信来维系情感。”

    老熊不耐烦了:“蒲怡,能不能好好说话,你默默唧唧半天了,抽烟还拿我的烟,有话说,有屁放。”

    “好了好了,不卖关子了,”蒲怡又抽了一口,“要帮你分析这个问题,其实我觉得,写这些东西,至少证明你有两个点,需要注意。”

    夏北把眼睛瞪得更大:“那两个点?”

    “第一,你心里肯定还想着这个人,但是碍于某些原因,你肯定没表白!”

    见夏北不说话,蒲怡更加来劲,“第二点,从我认识你开始,这些东西就一直在更新了,别以为哥儿几个都不知道,你每次都以为自己偷偷摸摸的放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咱俩一个单位出来的兵,你那点花花肠子瞒不过我的。”

    夏北真没想到,眼前这个每天打游戏的人,居然心眼子这么多,当初要不是撞上了新冠,估计这个人都不会选择退役回家,他受得了苦,但是受不了每天待在一个地方,对眼前的所有,拼命想改变却又无能为力。

    夏北把信封收回去,有小心翼翼地摆好:“看来我还是忘不掉她,两年了。”

    蒲怡把烟掐灭:“兄弟,靠时间忘记的人,是经不起见面的,上次她跑了几百公里,就为了见你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放不下她,她心里估计也有你。”

    “但是我好想和她真的错过了。”

    “没有什么错过不错过的,马上不是小学同学要结婚了吗?回去看看,再次遇见的时候什么都明白了。”

    老熊拍了拍夏北,“兄弟,去吧,我和蒲怡帮你值班。”

    蒲怡附和:“这次老熊说的没错,去吧!”

    夏北点燃一支烟,慢慢吸了一口,“那就?走吧!”

    老熊崩溃,“为啥你俩不抽烟的人每次想抽烟都那么自然的拿我的烟?真是习惯地让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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