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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要走了

    十月的黄昏,洛杉矶Malibu大海的沙滩上。海浪拍打着海岸线的大石头,海鸟在头顶飞,海面有雾气,李楠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她的腿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

    “朱然,我们30岁了。人人网变成了乱七八糟的网站,舍不得删我的账号,可过去又算什么?”李楠,Late 20 岁。她有着被加州阳光晒成小麦色的皮肤,齐肩黑直长发,白色半身长裙,黑色吊带背心,白色耐克运动鞋,黑色双肩包随意放在身边,在这个写满她秘密的笔记本里,打开新的一页,写下日期,2020年6月。

    “这本日记是我的树洞,黑洞,它像一种神秘力量打碎又支撑着我。当我明白珍惜和妥协,才发现周围一切都一去不复返,我只能继续不回头地向前走...原来的我总装长大,写无病呻吟的矫情文字,在宿舍看“大话西游”惺惺作态跟着紫霞仙子哭。现在才体会长大的滋味是万般思绪再无人说起。你教会我爱和被爱,然后消失了。我总梦到你,这样的梦是暗示未来还会遇到?经历了那么多,我们回得去吗?”

    一只海鸟在沙滩追逐着海水。远处黄昏的晚霞映红了海面,薄雾形成了海天一线,似梦似醒的画面 …

    “美国的海好像原始又遥远的童话,而我们中国的海像温柔恬静的梦境,那是种从心底升起的踏实。我想家,这里再美,我也想中国的那片海。我离开前的那晚,在北海,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李楠放下笔记本,站起来遥遥看着海的对面喊,“海的对面是中国呢,你们,都好吗?”

    画面回到2008年,黄昏日落的北海,李楠和朱然在海滩上坐着,朱然从后面环着她,海边的温度有些低,他用他的大外套包着李楠,小心翼翼

    “楠楠,你听过一个故事吗?有个男孩在沙滩看到一个女孩尸体,回头看了看,就走了;第二个男孩,看到女孩,脱下衣服给她盖上,理好她的头发,擦干净她的脸,女孩美丽的面孔显露出来;第三个男孩,他看到女孩躺在沙滩上觉得太可怜,就挖了一个坑把女孩埋了。” 朱然怀里抱着李楠,看着北海的黄昏落日,给她讲这个故事。

    “无聊,早听过了!干嘛讲这么矫情的故事!后来下一辈子,那个看了他一眼的男孩成了女孩暗恋的男生,那个为他清理,脱下衣服给她的男孩成了和女孩轰轰烈烈爱一场,最终分开的男朋友,那个埋她的男孩,娶了她。”李楠调皮把故事讲完,转身抱着朱然,“你比我还俗气!”

    朱然不管她说什么,就笑了笑,“李楠,我只是想说我要做你的第三个男孩。”

    “错啦,你是第二个和第三个!第三个听起来没那么轰轰烈烈,我才不要。”李楠似懂非懂,抱朱然抱得紧一点,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不去美国了,明天我不走了,行吗?”

    “傻,那是你金光闪闪的未来,你这么优秀,那可是全世界最顶级的设计学院,你努力了这么久,我怎么能自私让你留下。”朱然轻轻拍着李楠的肩膀,眼睛湿润了

    “那个签证官太气人了!为什么3次都要拒签你,你可以… 再签一遍吗?” 李楠推开朱然,突然想起来

    “呵呵,我签了3次都没过,近期也就不可能过了,再等等吧。” 朱然叹气,再次抱住李楠

    “那纽约大学的WAITING LIST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李楠急切问

    “小孩儿,我们家没那么多钱啊,那些钱是我父母一辈子的收入,我怎么好意思拿他们的全部,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朱然似乎想通了

    “那可是你梦想的学校。你可以打工,可以争取更多奖学金,可以… ” 李楠急着问

    “好啦,你知道那些都是不能确定的。还有我姥姥,她身体已经不好了,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回来,是否能见上最后一面。唉,我也只是WAITING LIST,奖学金估计根本不可能,所以,算了吧。” 朱然听上去有些无奈了

    “不觉得可笑吗,我是要在北京继续读研读博留校的那个,强烈反对你出国,而你是从开始就斩钉截铁要出国的那个,折腾到最后,我明天要走,而你不走。真是有意思。” 李楠看上去有些失望,“我可能这么一走,就是永别呢!” 李楠生气地推开了朱然,向海边跑了两步,边喊边跑, “你知道我为什么难过吗?因为我感觉你从没把我和你的未来放在一个方向,我看不清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讨厌这样的犹豫和敷衍!”

    “楠楠!我从没想过会分开,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起,我就确定你是我要娶的。你太好了,让我觉得我得使劲儿拼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才能配得上你。楠楠,你等着我,我申请到奖学金就过去。我们绝不分开!” 朱然激动地站起来追向李楠,跑到海边,对着汹涌的大海喊起来,“我朱然爱李楠!三年后,她毕业我一定要娶她!”

    “你这算是私许终身么!哼!” 李楠明显被哄好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你这么笨,我不要谁要?” 朱然笑着追上去,一把抱住李楠

    “哼!你才笨呢!那是可爱好吧!“ 李楠显然不生气了,海天一色的两人,在天色暗了的海边拥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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