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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急雨骤(三)

    全场如炸锅一般,也顾不得尊卑礼数,就此事谈论起来。鹤梦的眼神愈发阴鸷,她有些颤抖,如嗜血前的猎豹一般,暂时的安静只为一举将面前的猎物撕碎。

    “你想不想先回去?”

    鹤梦低下头,体贴的在温砚耳边道。她依旧是掩着温砚的视线,不叫他去记住这一切。温砚没有见过她杀人,鹤梦觉得他不需要见到即将发生的一幕。

    温砚摇了摇头,他不愿留她一人面对此事。鹤梦便转身吩咐身边仆役去取薄裘来为少主夫人披上。鹤梦此举神色自若,她的从容反而更加令堂下那个讨了个大红脸,她完全不顾那些脏水是被谁泼到温砚身上的,她只顾鹤梦无视了她。陈家长辈不淡定了,她继续上前一步,逼问陈太医

    “陈璧,你让你二女儿娶了你大女儿的遗孀,你是怎么想的?你的名声脸面现在全被你女儿毁了,整个陈家的脸面全被他毁了!”

    “啊?”

    陈鹤梦不沾酒,这一点随了陈太医。此时她思绪已不在家宴,她们的闹剧也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陈太医坐直身子,扭头看看主君,又看看苏君。陈主君自然知道她不该插手这场闹剧,便握住了她的手,平静道:

    “陈家的脸面被毁了么?我只知道温砚嫁过来之后鹤梦像变了个人,不再像之前那样冲动了,不然你现在…她们现在恩爱两不疑,怎么就能说是毁了陈家脸面?”

    “我跟你妻主说话呢,你一个男子插什么嘴?而且,你是端仪的生父,你这句让她寒不寒心啊?她心爱的人,如今被亲妹妹娶走,你们还这样冷眼旁观,有没有想过端仪的感受。”

    陈家长辈意犹未尽,抛出了最后一个话头

    “而且端仪是怎么死的,你们都忘了吗?”

    姐姐的死被人当成攻击她的把柄,温砚在她嘴里是一个没有想法的物品,鹤梦看着父亲的身影,她的父亲为了她如今被人当众挑衅,鹤梦摇摇头,这人是真的活不成了。

    “够了。”

    几欲破碎的声音传过来,温砚踉跄起身

    “我说够了。”

    他眼里的泪滑下来,原本就有些发热,此时脸色更是苍白。陈家长辈却见他终于有了动静,变得更加兴奋起来,她瞪着眼看过来,当然注意到了鹤梦的气场变了,温砚虚弱着,听她趾高气昂道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话伤到你了?那不就是你心里有愧,愧对端仪。”

    温砚在鹤梦的关怀下重新建立起的安全感此时堤溃穴解,好像有一层东西重新建立在鹤梦和他之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难道要他把装有孕的事堂而告之吗?那她们会信吗,那鹤梦会信吗?她又提到了端仪,她对端仪没有愧疚之心吗?

    是有的。温砚说不出话,他好像能在人群中看见端仪的身影了。她还是年少时的模样,穿着不合时令的衣服,微笑着凝目看他。温砚被她看的心怕,她的眼神似乎也在审问他——

    她和鹤梦,他选哪一个。

    “不是这样的。”

    鹤梦突然道,她站起身,走到最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虽是年轻,但众人已被她身上呼之欲出的强势压得没有办法继续议论。

    “我夫人,温砚,清清白白。从未有孕。你如今居心叵测揣测我夫人,其心可诛,我不会饶你。你和他作对,就是和我作对,这话我先说前头。”

    鹤梦抽出长剑,寒光照人,刺的她睁不开眼

    “传他有孕的事是有人落井下石,不怀好意辱没他名声的人,欺负他的人,我会一个个收拾。但是你,我尊称你为陈家长辈,你却不做长辈该做的事情,反倒去欺负温砚,你这样的人,我陈家不会留。”

    窗外的雨真的下起来,积压已久一般,一泄就发泄了个痛快。鹤梦将剑挥起来,剑刃滑破雨水,两瓣雨滴摔碎在堂下那人耳畔,她不禁背后发凉

    “你这张嘴也配提我姐姐的名字。”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原本还在鹤梦手里的剑已自空中飞过,直接刺进了陈家长辈身后的墙上。陈家长辈心虚的一摸脸,上面沾着些血。只是那血不是她的。

    一直雨中乱窜的无头麻雀掉到她面前的餐盘中,抽搐的翅膀看的周围几人皆惊叫连连。麻雀的另一半身子掉到了她身上,闹事的彻底不敢动了,她心怕一动就是满头的血。

    鹤梦还是不能当着温砚的面杀人。她心盼这雨幕再大一点,这样温砚也不能看清她做了什么。

    “我只能对你们说,我娶温砚,对得起任何人。”

    温砚的指尖冰凉,鹤梦当着所有人面拉起他的手,与他慢慢紧扣

    “我问心无愧。”

    温砚松开了手,雨点小而密,温砚的心被雨水泡的发闷。他转身逃走,已听不得任何人喊他的名字。他跑回房,从里面锁上门,并未点灯,温砚的身子顺着门框滑落到地上。他如今走到这一步,究竟对的起谁。

    鹤梦想去追温砚,但她此时无法脱身。堂下站着的人还想嘴硬,可还未等她再言,一直沉默的人开口了

    “我女儿说问心无愧,那就是问心无愧。”

    苏君偶尔真的分不清妻主是真的醉了,还是比其他所有人都清醒。陈太医不知何时站到了一直推诿的家主位置上,敞开的门扇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不显醉意的眼睛

    “我信我女儿,也请诸位信她。若是有再议论鹤梦和温砚的人,我陈璧绝不饶恕。”

    堂下人都静默了,想好言相劝的,想添油加醋的,想趁火打劫的,此时都不敢动一动了。轰隆隆,似有雷声响起,却更像是有人在石子路上跑来的声音。突然,陈府的门被人打开,一支着官服的夜行军自东边赶来,不惧雨点,冲进陈府将闹事的那个连带身边数人都包围起来。执火的为首者跑到最前面,在一片瞠目结舌中对鹤梦跪下,抱拳俯首道

    “陈大人,殿下做了个梦,说梦见您遇见些棘手的事情,就让臣带人来探望一下您。”

    果然有眼线。鹤梦啧一声,不由看向堂下几张半熟悉半生的面孔。她做了御前女官,一切举动自然都要为太凤君所知,她是逃不过的。

    “既然困扰娘娘熟睡的人已被找到,大人不妨交给臣处置。臣也好向太凤君殿下交差。”

    他的名讳被那带队的加重说起,似乎是有人指使他过来为她撑腰壮胆,鹤梦有些无奈,但是这样确实能为她少许多事情。便欣然颔首

    “多谢陈大人。你,跟我走。”

    那为首的突然变了副面孔,阴雨连绵下显得有些可怖,再听陈家长辈那边,已久是哭爹喊娘痛哭流涕,只是这样,也没有人敢为她说话了。等一伙人散去,雨幕之下,鹤梦再问

    “温砚是未来的家主夫人,又做不好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担待。但是也请各位守好口舌,若是想找他的不痛快,我陈鹤梦随时奉陪,别怪我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堂下一片改口符合声,人面皆带惧色,此出之后,坊间无人再敢提起过去那些轶闻。

    鹤梦等不及席散,已然跑回萧爽楼。温砚仍旧锁着门,鹤梦在门外依稀能看清他在房中模糊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她到底还是没有保护好他。鹤梦敲响了房门,极力温和着声音,道

    “抱歉这么慢,但是已经都处理好了,清许,让我进去好不好?”

    温砚抱着腿,背靠着门扇坐着。他的脸藏在臂弯中,眼睛透出无限心事。鹤梦后悔不能陪在他身边,她只能将头抵在门板上,虽然有阻隔,但是她已经尽全力去靠近他了。

    “鹤梦。”

    良久,那人终于开口。鹤梦忙在门外应着

    “我在。外面好冷,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门应声而开,鹤梦从来不知温砚这样高,他一手撑在门上,身子几乎要站不住。鹤梦走上前一步,他就倒在了她怀里。鹤梦抱住他,却觉他抱她的力气大许多。鹤梦不知他自己待着时都想了些什么,这人如死过一遍一般,在冰冷的房间里出了一身的汗。温砚这般模样,看得她心怕

    “温砚。”

    “鹤梦。你记不记的那天散步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

    “清许,我…”

    “我喜欢你。”

    温砚将头埋进鹤梦的脖颈处,似是极力隐忍后还是面对现实的妥协。过去那些回忆在刚才他眼前一片黑暗时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袋,他想忽视都忽视不掉了。片刻的安静后,他再道

    “鹤梦,我喜欢你。”

    浮州城最大的一场雨下在这座城还年轻的时候。那时候鹤梦还未从军,还在四九城里。那时候端仪也在。

    大雨欲来风满楼,端仪抱来晒药的草盆,将被掀开的药方都压在盆下,面的被吹跑了她还要一张一张的去寻。草编的药盆是太医院淘汰下来的产品,随着一只药杆三个药箱一起,被她当成宝贝一样捧了回来。端仪要编出一本自己的药方汇集,这是她初读医书不久后就冒出来的心思,如今积攒的药方终于足够她研墨开纸,她自然是不顾天气,也要趴在小书房开题。

    房中炉火燃气,她伏案的头几次抬起,只为看着妹妹不要一个不留神将自己摔进炭堆里。母亲有意让她照顾鹤梦,她自然是乐意,但是此时她需要专心,这份活计也变得没有一开始这样吸引人了。好在鹤梦已经懂事,听她安排也能做许多事。

    端仪又要去取药箱了,她将鹤梦放到她原先坐着的位置上,再回来时,便见屋中飞起的几张药方,端仪一时没反应过来,在看鹤梦,手里抓起她盖住药方的草盘,热的满头是汗。

    “你呀。”

    端仪将她抱起,尽力整好原先的药方。好在药单虽乱,却乱的有序,端仪很快就平静下来,看着怀里被她埋怨过后不哭不闹只气鼓鼓的鹤梦,她心又软下来,掐掐她的婴儿肥,听她哼唧几声,这才放下心来。

    汇集终于要完成了,端仪也差不多哄好了鹤梦。她有些放松下来,将草纸放在桌案上,伸了个懒腰。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未封印的汇集被风吹起,散的满屋皆是。端仪的神情定在了脸上,她看见一个身影从门外闪进来,提着许多东西来到她的身边。

    温砚抖落身上的雨,眼睛亮亮的,脸上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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