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多多怎么也没有想到人类的身体竟然会如此脆弱,自己不过晚上吃了一个蜜枣粽,外加几口豆沙粽。

    竟不舒服得上吐下泻,全身如何都提不起劲儿来。

    要知道那顿粽子的分量,在自己还是饕餮的时候连塞牙缝都不够。

    她被张秀琴抱在怀里半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之所以不能一个人躺着是因为她的额头正扎着多少有些可怖的输液针。

    怕她睡着了不小心翻身或者手碰到头上的输液针。

    这是多多挂吊瓶的第五天,她早已习惯了医院的消毒水味。

    而且她躺在张秀琴怀里,总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儿,掩盖住了消毒水的味道。

    莫名的让人安心。

    因为这一层都是是注射输液还有化验,周围偶尔就会传来小孩不加掩饰的哭闹声。

    可是多多就眨巴着大眼睛乖乖躺在张秀琴的怀里。

    乖巧得像是个洋娃娃。

    每每有医生、护士从她们床路过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两眼,这几天她输液扎针不哭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医院。

    说是有个得了急性肠胃炎的小丫头输液扎针乖得不行、不哭不闹。

    这让多多她输液了几天,就见了几位不同的护士给她扎针——都想看看是怎样的小朋友连输液都乖得不哭不闹。

    在医院工作都知道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孩打针,哭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甚至小孩害怕得把家长的胳膊咬出血淋淋口子来,他们也是见过的。

    张秀琴看着怀里输着液、没什么精神的多多,心里只觉得孩子受这罪实在是可怜。

    从出生起钱多多除了体检和打疫苗外,基本就没有来过医院,身体很是健康。

    多多之前打疫苗的时候,不知道是她反应慢半拍,还是乖巧勇敢。

    别的小孩在针管刚亮出来的时候,就哭闹的不成样子了。

    可多多她是疫苗打完了护士将棉球都给她按上、大人准备抱着她起身了,她才慢悠悠地“啊”上一声。

    她那反应慢半拍的模样,直接就能把人给逗笑。

    可是这输液针真正扎在多多脑门静脉上的时候,她静静窝在大人怀里一声不吭,反倒让人格外心疼。

    往日粉嫩的小脸,自然也失了健康的血色,再加上医院惨白的灯光,她那张小脸竟然看起来有几分透明。

    再加上这几天多多吃不下东西,肉嘟嘟的圆润小脸活生生饿瘦了两圈。

    这下衬得她乌润的眼睛,更是跟那水灵的大葡萄一样。

    往日坚决不会跟“柔弱”一次挂钩的多多,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弱不禁风的意思。

    张秀琴时不时地还问多多难受不难受,她也不吭不哈的,连哼唧都不哼唧医生,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表示自己没事。

    张秀琴还不敢仔细看自己怀里软和和的多多,额头上的淤青和针眼看得她这个做姥姥的心直抽抽。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牙还没有走长齐的小孩子能把自己给吃病得这么严重。

    主要也怪自家女儿徐淑曼心里没个数,这多多明显不是吃饱一口都不多吃的小孩。

    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饥饱。

    只要是吃的东西她都想要往自己肚子里塞,更别说是好吃的了。

    小孩子家家的心里没数就算了,自家女儿女婿两个大人心里也是没谱,就依着多多这样胡吃海塞。

    听说这小丫头不仅晚上吃了一个多粽子,下午还吃了杨柳给的一大盆草莓。

    粽子全是糯米不好消化,草莓这种水果吃多了胃寒凉,这样吃大人都不一定能舒服到哪里去,更别说多多这一岁多的小孩了。

    多多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张秀琴根本没有心情去关心多多那天开口说话的喜事。

    什么早慧晚慧的,在她看来都比不过健康。

    没有个好身体什么都白搭。

    而张秀琴光顾着心疼多多了,根本想不到多多之所以睁着她那双眼睛无聊地看着医院天花板。

    并不是因为她不想睡觉,主要是她已经好几天胃里都空空荡荡,饿得她根本睡不着。

    馋就算了这人类的身体还怪得很,得了这叫“肠胃炎”的病胃里饿可偏偏但吃不下东西。

    饿得她空气里凡飘过点饭香,都馋得她口水疯狂分泌。

    所以每次输完液到了晚饭点回家里的路上,闻着路边摊还有各家平房烟囱里飘出的饭香,她实在是心痒难耐。

    这可比输液折磨人多了。

    现在大人们每天只给多多喂那一点米汤,说是养胃。

    多多她虽然不挑食,但是每天喝这没有味道的米汤,让她觉得这生病的日子还没有自己当饕餮的时候好过。

    当饕餮的日子虽然不是饭来张口,但那个时候没有吃过好吃的,所以也不不会觉得日子难熬。

    果然由奢入俭难,怪不得那些猫妖们要积德行善兑换修为,一遍又一遍地混入凡间。

    她现在可算明白了。

    米汤虽寡淡,但是爱吃会吃的钱多多还是能找到米汤的魅力——就是那放凉到微热的时候,浮在米汤上的一层米油。

    厚实、软糯,是寡淡米汤里最让多多期待的存在。

    当然吃那层美味的米油也成了她这几天输液时最期待的事情。

    因为是这几天她唯一的念想,这让她期盼得能直接听出姥爷徐天亮走路的声响。

    就在这时多多在张秀琴的怀里突然微微起身,眼睛也变得比刚刚要亮上几分。

    刚刚还心疼得直抽抽的张秀琴看她这样,便知道这是自家老伴来了,见自己怀里的小丫头也忍不住无奈地摇摇头。

    前几天自己还不知道这钱多多为什么在每次在自家老伴来的时候都能迅速起身。

    自己将这事儿跟徐天亮说过后,他乐得直接合不拢嘴,而且还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什么自己这外孙女跟自己最亲、最心有灵犀。

    这几天自己仔细观察才发现,多多大概是学会分辨人的脚步声。

    都说小孩子耳朵灵光、眼睛也好使,果真如此。

    当然能让多多她这般,张秀琴找不到其他原因:只能是因为徐天亮每次都带着米汤来。

    毕竟这小丫头除了自家老伴外,她爸妈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这样的反应。

    张秀琴见她为了碗米汤能这样,她自然也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念叨一句“这丫头记吃不记打,一有吃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上吐下泻的那么难受,根本没有长记性。

    徐天亮看着多多起身迎接自己,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虽然自家老婆子给自己泼冷水说多多这样不是迎接自己,而是迎接他不锈钢保温饭盒里的米汤。

    但他不以为然,他喜欢这小丫头喜欢得紧,喜欢米汤也是喜欢他熬得米汤。

    自家妻子说的这些话,不过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徐天亮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这米汤熬得一天比一天稠。

    只因为他发现每次喂多多米油的时候,她那小表情是藏不住的享受。

    “多多呦!姥爷来啦!”他语气里满是和年龄不符的兴奋。

    走向她们的那几步,步子迈得都大了些、快了些。

    徐天亮着急忙慌地坐下,然后揭开那保温饭盒的盖子,生怕耽搁了多多吃东西。

    不锈钢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音,对于多多来说这声音如同开饭铃一般好听。

    张秀琴看着徐天亮紧紧抱着怀里的饭盒,没忍住撇了撇嘴,她才不想跟他争这份“工作”,毕竟软和和的多多在自己怀里。

    喂个米汤有什么好稀罕的,这老头紧紧护着饭盒,不知道防谁呢!

    徐天亮笑着轻轻吹了吹米汤,米油被吹出了轻微的褶皱,然后他用勺子从米油边轻轻舀起。

    一整块米油被舀入勺中。

    此刻的多多见了这米油已经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嘴,等着这米油送到自己口中。

    见她这个模样,嘴咧得弧度更加夸张,然后将勺子里米油送入多多张开的嘴里。

    吃到美味的米油,多多的眼睛满意地弯了起来,细细品味了起来。

    徐天亮看着她这可爱的小表情,再看到她脑门上的针,心里是真心疼,手上的勺子舀着,嘴上还哄着她。

    “多多要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吃到姥爷给你炖的肘子。”

    听到肘子多多还没有品味完嘴里的米油,就立马兴奋得睁眼看向徐天亮。

    张秀琴听到自家老伴这话,又看到怀里多多的兴奋劲儿,只觉得自己头嗡嗡得疼,“她都难受成这样了,你还给她炖肘子呢!”

    “病后还要再养一段时间的!哪儿能吃什么炖肘子!”

    “那么油腻的东西吃了,刚好直接你再给她送回来!”

    张秀琴急得一下子连着蹦出好几句,声音都忘了压低,这一层引得好些个人都望向他们的方向。

    下一秒她感受到了别人的目光,只觉得脸热然后讪笑地看向怀里的外孙女多多。

    “多多你看你姥爷一把年纪了还不知轻重,真是嫌你好得快。”

    张秀琴竟然有些恼羞成怒地跟怀里的多多告起了状,像个小孩一样。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我能不会知道要养胃啊,我肯定等多多好了才炖肘子啊!”

    多多其实不知道肘子是什么,他们饕餮一族不像人类这般吃个东西每个部位还分得那么细。

    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个姥爷不管炖什么都特别香,光是想想觉得这炖肘子肯定又香又美味。

    徐天亮见多多咽口水,看着外孙女的可爱模样,想起来她

    跟自家老伴的斗嘴立马被他抛之脑后,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多多你要是想吃炖肘子的话,就喊‘姥爷’~”他声音很轻,还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

    张秀琴见他这样,心里忍不住哼一声,自家丈夫竟然想通过好吃的引诱多多喊人。

    自己天天在医院里照顾多多,都没见她张口喊疼过,还想这样让她开口说话。

    真是天真!

    却不想张秀琴她还没有来得及给徐天亮泼冷水,浇灭他的得意忘形。

    “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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