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中的画面

    这一晚,居然真的让他们睡了个好觉。雪醒来时,罗还靠在床边,自己是盖好了被子,不过却紧紧拉着罗的手,感受他手心传来的温度,真的好安心。

    “醒了?”

    “罗哥哥,早安。”

    不得不说这幻境被创造得十分真实,屋外就是一片清晨的气息,有炊烟从几个屋子里飘出来,雪甚至还能闻到饭香味。贪恋着片刻的美好,雪还不想起来,又向罗靠近了一分,温暖的脸颊贴上他的手背:“罗哥哥,你说明明我们刚看到的玉露时,她也不是过着现在这种倍受欺凌的生活呀,但是现在又是为什么呢?”

    “个中缘由我们都不清楚,等事情一步一步发展下去,我们会找到答案的。”罗侧眸看着她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突然不想把手抽回来了,就这样保持现状。

    只是这样的时刻并没持续多久,雪又被吵吵嚷嚷的声音闹了起来:“不会吧,又来了,她真的是举步维艰啊。”

    “我出去看看。”

    罗先走向门口,打开门就发现一副严肃的阵仗,一群婢子抬着担架,上面还躺着一个孩子,另外还有一些拿着棍杖的下人。

    “原来是金侍卫,虽说将军确实常年在外征战,因挂心小姐才将您派到小姐跟前,不过这,孤男寡女的也不妥当吧。”一个老婆子阴阳怪气地说道:“不过今儿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来的,众人皆知,小姐速来爱制药,几日前这孩子风寒,向她讨了颗药丸吃,却不知怎的现下根本昏迷不醒。”

    “是啊,这事儿小姐必得给个说法!即便这孩子并非出身尊贵,不似小姐那般被将军捧着,却也是寻常人家的心头宝啊,小姐这般害人性命是何道理?”大声控诉的女人仿佛是昏迷不醒的孩子的母亲,不过罗看着这一切就感觉是一场闹剧,就算她声情并茂地演,也能看出来那孩子不过是被下了某种能令人快速昏迷的药。

    雪这时也整理好走出房间,能看出这些人拙劣的演技,说道:“那孩子没事,用甘草煮水给他喝,他就会醒来了。”

    “我们才不会再信你,我儿子就是被你的药丸害成这样的,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啊,万一他再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醒不过来了,我们可怎么办啊!”说着又开始抑扬顿挫地哭起来。

    雪翻了个白眼,想继续辩驳,身前出现了玉露的残影:“没用的,他们不会听。”

    “我说,我说你啊,白白有那么好的制药天赋,可是你这个性子真的让人很反感哎,他们欺负你你不会反抗的?你也太脓包了!”雪真的是不想给玉露留什么好脸色了,一看就知道她最后又逆来顺受,可是自己跟罗不想啊。

    “并非不反抗,而是不在意。”

    “又来又来,又是不在意是吧?”雪想着如果可以打到她,那现在自己就二话不说撸袖子:“我真的不理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玉露看着雪,慢悠悠地说:“吾不辩驳,无人会听,他们要的就是折磨吾,并非真的一个理字。”

    罗斜倚着门框,戏谑地盯着玉露:“当家的,你父亲不是将军吗?怎么你过的是这种任何人都能踩两脚的日子,另外,金风,是你父亲派给你的侍卫。”

    “将军?吾倒是没见过他几回,不过你没说错,他把金风留给吾。”玉露望着罗沉默半晌,微微撇开了目光看向在场的那些人:“这次,是金风替吾受了杖。”

    “你……”

    “来此处前,他们便已做了万全准备,若吾辩驳,便是畏罪开脱,便要殿前击鼓控诉一个将臣之女草菅人命。届时,吾一样会受罚,而那孩童便是喝过甘草汁后也不会醒来,他们早就留过后手。”玉露淡淡地说。

    雪一脸无奈又好似可怜她:“所以呢?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

    “许是得罪不起将军吧,金风在吾侧,他们也只会不断施罚,而不会要吾命。”说完玉露又将视线放回罗身上,寓意很明显:“这一次,本是吾受刑十杖,金风替吾受了。”

    “喂你不要太过分。”雪说:“像你这样步步该灾的,我们能不能撑到最后做你说的那个决定都不一定了吧!”

    “这你倒是放心,吾不会让你们在那之前死掉。”

    罗只是不屑地看了玉露一眼,走向了握着棍杖的下人,在他们中间有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长凳。

    “不行!罗哥哥!”雪想冲过去,却被玉露一道结界挡住:“等在此处,吾当年也一样。”

    “谁跟你一样啊!金风是在为你付出吧!你呢?他替你受罚你也一声不吭的?你真的好像个冷血动物。”雪一遍数落着玉露一边担心地看着罗的方向。

    “小雪,跟她说那些没用,我们需要尽快拿到仙露,推进这个幻境的进程吧,玉露当家的,还有什么招数,你尽管用来。”罗嘴角微扬,并不畏惧。

    玉露难得有一丝微笑:“这一点上,你的确像极了金风。”

    随着棍杖一声一声落下,雪的心也揪在一起,每一杖打在罗身上,好像也打在自己心上,心疼的眼泪蓄满了眼眶。当雪带着怨气看向玉露时,发现她的视线也落在罗身上,但是她看的又好像是另一个人。这一刻,雪透过自己被眼泪朦胧的视线察觉到冷心冷情的玉露仿佛有了一丝动容,是她的眼神,带着些许心疼和不忍,不过,太微妙了而已。

    十杖结束后,雪立马冲刺到罗身边:“罗哥哥,你怎么样啊,我扶你进去。”

    “还好。”虽然是这么说,到罗也是明显有忍痛的迹象。

    因为原本的金风受刑后,全是自己恢复的,玉露半点都没有管,所以雪也无法给罗上药,她真的很想暴走。不过雪没有发现的是,在这个幻境里唯一的好处,就是虽然受了伤什么的真的会有疼痛感,但是恢复的速度快的惊人。她昨天跪了那么久,膝盖都肿了,清晨起来时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直到罗也睡了一觉起来就没事时,雪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罗哥哥,我真的害怕,我宁可还是我去受这些痛。”看到他安然无恙,她才放心:“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个她这个人了。”

    “别忧心了,反正在她看到想要的之前,不会要我们的命。”

    “嗯,只不过这些折腾还得受,哎……”

    两人在房间里研究书架上的医书,倦了就到院子里看看花,但重复几次,雪也觉得无聊,便说:“罗哥哥,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下一个节点,要不然,咱们也做个秋千挂树上荡一会儿?”

    “你想玩?”

    “嗯!我看府里的花园就有小孩子荡秋千,好像放松放松挺不错的。”雪路过花园的时候瞧见了,有几个小孩子总在那边玩耍,听说是府里其他的小姐少爷们带着他们的伴读。

    罗在院里找了绳子和木板,绳子绕过树枝垂下来吊上一块木板。完成后,雪刚想上去试试,坐下的这一刻,罗跟雪忽然四目相对,似是想明白了:“这秋千也是节点的一环!”

    “原来秋千也是金风给玉露做的啊。”雪也明白了,原来这想荡秋千的想法,并不是突如其来的啊:“罗哥哥,我猜,玉露的执念应该是跟金风有关吧,金风为她做了很多事情。”

    “我也这么认为。”

    “不是吾让他做的。”突然,玉露的声音出现在树下。

    突兀的声音让雪着实吓了一跳,缓了口气说:“可是,我们不是在过你的人生?难道金风为你做的事,都不是你要求的吗?”

    雪见玉露头一次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又不知道这么问对不对,但是竟然难得地听到了她的回答:“兰花是他以为吾整日钻研制药,恐觉无趣,而其他贵女多喜赏花,他便赠予吾观赏,并言之他的名字出于一句诗,金风玉露一相逢。”

    罗和雪没有回应玉露,只相视一眼等她接着讲:“杖责,也非吾令他替吾,于吾而言,不过皮肉之痛,吾说过,并不在意。但他云,吾受不得十杖之刑,且将军派他护吾,他便要护。”

    “秋千,更并非吾想令他造。他见园中稚子游玩,便想到了这个法子,说吾身边的环境都过于清冷,若有这秋千,还能添一分温馨,当作吾的消遣。”

    雪愣了半天,对她说:“仅仅是因为他是你父亲派来保护你的侍卫,他就这样对你呵护备至吗?”

    玉露摇摇头,又点点头,前后显得那么矛盾。她手一挥,有雾气升腾,雾气中逐渐开始出现了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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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京城贵女都喜花,独独你只会对制药花心思,钻研太累时也赏赏花吧,不会那么疲惫。”

    “小姐,这盆兰花,是属下亲手栽种,小姐如兰般清冷美好,属下也希望你永远如兰花一般坚强。”

    “小姐,属下本无名,是取自小姐曾看过的诗书上的一句词,金风玉露一相逢,将军允了属下的拟名,遣属下来守护您。”

    “小姐,你的身子娇贵,怎受的住这些腌臜下人的重手,属下皮糙肉厚,十杖而已,属下替你!尔等仆人,妄想欺主,便是受人指使,也不可原宥!有何等手段,全向在下使来!!在下无惧!!”

    “小姐,你千金之躯,莫看行刑,莫要污浊了你的眼睛,属下受杖后自会去上药。”

    “小姐,你总是不爱笑,是否因为太过无趣?听闻闺女千金们亦酷爱在院中摆放精致的秋千或是摇椅,小姐也理应拥有的。”

    “小姐,这秋千是简陋了些,不似别家贵女的花样多,不过属下已经试过,绝对安全,属下也能将你推高一点,这样你也能看到院墙外的风景。”

    “小姐,多笑笑,你会感到日光的柔和温暖,听到雨声的畅快淋漓,看到风的形状。”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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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都看呆了,罗也沉默着,原来金风,是这样的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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