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你！”
顾宴闻言差点气成河豚，一脚踹到她大腿上。
这家伙！太混账了！
谢照闷哼了声，疼痛感直击闹人，抱着脚龇牙咧嘴蹦了蹦：“靠！”
这TM下手也太黑了！
能不黑么？
顾宴从小到大生活在书香门第，哪儿听过这么露骨的话，于他而言简直是污言秽语，跟谢照发展这种关系是他规规矩矩人生里唯一的离经叛道，如今听到她言语撩骚，实在忍不住揍人。
顾宴跳下办公桌，没忍住抬脚恶狠狠踩了她另一只脚。
开门就朝会议室，雄赳赳气昂昂往外面走，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嗷！”谢照一只脚还在疼，另一只脚就遭了殃。
她又惊又恼，一个没站稳摔倒扶着皮椅摔倒在地上。
靠！玩过头了！
顾宴一拉开门，就见门口几人作鸟兽散。
他五指握得紧了紧，又恼又恨扭头瞪了眼捂着脚疼得不行的谢照，也不知道同事们听到看到多少，他心底有个角落崩得一塌糊涂，死撑着高冷的脸回办公室。
啊啊啊啊啊！
不会暴露了吧？以后他在公司还有什么脸做人？
他要被气死了！他干脆掐死谢照再跳楼算了！
外面好些同事都频频朝会议室看。
透过门瞅见谢照疼得龇牙咧嘴，再看顾宴气急败坏离开，不由得小声议论纷纷起来。
“完了完了，这回不是吵架，这尼玛打起来了！”
“水火不容，哪儿是那么容易和好的？”
“昨天顾宴不是没来上班么？我怀疑是顾宴送谢照回家，这两人又吵起来了，气得顾总监直接第二天没上班，今天一开会，你们看到没？顾总监和谢总监两人，瞪来瞪去的……现在好了，打起来了！”
“我估计啊，碍于阮总的面子，谢照和顾宴不敢明目张胆的吵，估计都商量好吵架关起门来吵了！”
“……”
谢照接触到诸多异样的视线，脸黑了黑。
她硬生生忍着疼痛放下脚，踱步往客户部总监办公室走。
这家伙，下手真狠！
顾宴回办公室锁门，面无表情回到办公桌，垂头丧气趴在桌上，欲哭无泪：“完了完了，全完了！”
以后他在公司的形象，他的名声！全部都不要因为谢照毁于一旦！
他还发着烧，脑袋还是晕晕的，又喝了一杯热水稍稍冷静下来。
随后，他打开了同事私聊群。
这群是早年阴差阳错进的，他不喜欢跟公司的人厮混约饭，所以潜水。
不过，在群里能看到不少八卦。
当然也包括谢照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大嘴吃八方】
【猫猫狗狗：喂喂喂，你们去听，听到两老大吵什么了没？】
顾宴戳进去差点窒息，一颗七上八下，在考虑跟谢照同归于尽的可行性。
他手脚冰凉，在公屏上打了一行“没吵什么”，删删减减改成“你们听错了”，还没发出去望见屏幕上冒出一条消息。
【你瞎我绝对不瞎：会议室膈应效果太好了，啥也没听到，不过能确定顾总监真揍了谢总监】
顾宴：“……”
顾宴嗓子眼差点跳出来，又猛地因这消息踹了回去。
……没、没听到。
跌宕起伏的大清早结束，他晕乎乎的忙活了一上午。
用完午餐回来时，桌子上放着一盒感冒药和一盒阿莫西宁，上面贴着一张便条。
【饭后吃，每种两颗。——受害者】
字迹龙飞凤舞，是谢照的。
还受害者？她也不听听自己说的什么屁话！
尽管如此，顾宴捏着药心底暖暖的，拆开药倒水吃掉后给谢照发消息。
谢照什么鬼德行，他当然知道。
实在，没必要为眼前一点点小事生气，他得想办法解决的是件大事。
工作群用的是微信群。
他跟谢照在群里发言，可是目前没单独加微信，他主动点了她的头像添加好友。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加过微信。
三年前他们还是新员工时加过微信，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两互删了。
那边客户部总监办公室里，谢照也看到好友申请。
看来那冰雕是不生气了，正准备点确定，屏幕上闪烁着来电显示。
【小薄荷来电】，铃声与其他来电铃声尽皆不同，是偏爱的第一句歌词。
这个来电陌生。足足有三年她未曾再接听过。
谢照挂了电话。
对方又播了个电话来，她微微蹙眉，眼神复杂审视了半分钟，电话始终嘟嘟嘟响着，不易不闹。
她终究接了电话，喉咙里像梗着石头似的唤了声：“楚北么？”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那边传来低低的男音，含着自信内敛的笑。
谢照听到这声音恍如隔世，沉默了片刻后道：“怎么跟我打起电话来了？”
“刚刚回国，准备看看老朋友，这不就跟你打电话了？”
楚北笑意盎然，侃侃而谈，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谢照的僵硬：“我还没去看谢蕴，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给谢蕴惊喜，那给她的是什么？
谢照吸了口气，握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闭着眼睛淡淡道：“我最近很忙，暂时没空见你。”
“啊？这样啊。”楚北颇为丧气道：“我还说让你帮忙，帮我约下谢蕴呢。”
谢照闻言眉头皱了下，压抑着胸腔里汹涌的情绪，嗓音始终淡淡的：“没空，挂了。”
话音一落，她就挂断了电话。
她真害怕，再听他说一句话。
她就会妥协，会放弃原则。
楚北啊，她的初恋。
她热切喜欢的Omega。
她曾经追逐过他，热切渴望过，年少轻狂时的所有纯粹的爱都给了他。
医院初见时的惊鸿一瞥，落日余晖下浪漫的亲吻，在满是烟火的恢宏摩天大厦求婚，细细碎碎雨夜里在残酷真相里相拥……
回来了？楚北竟然回来了。
三年前许下雄心壮志去留学的人，毅然决然地离开。
这期间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没通过一封信，也没发过一条消息，她不知道他回来多久了才跟她打的电话。
要是没有这通电话，他是她埋在过去的一个印记。
她几乎都要忘记了。
谢照挂断电话后，面无表情同意了顾宴的好友申请。
在这种时候，她需要有个人陪陪，无论是做什么，都好。
【顾宴：谢谢。】
谢照几乎没多想，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看电影么？】
发完她就觉得脑子进水了。
叫顾宴跟她看电影简直比看鬼片还神奇，更何况P友是可以一起看电影的关系？
叫男朋友出去看电影还差不多？
再说了，顾宴那一看就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样子，会对看电影产生兴趣？
那家伙估计非常嫌弃这提议！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
消息发出去准备撤回，屏幕上方显示“消息正在编辑中”。
她撤回不是，不撤回也不是。
干脆点编辑了一句“不感兴趣就算了”，消息还没发出去，顾宴回消息了。
【顾宴：好啊。】
谢照：“！”
谢照删除消息，咂摸了下，觉得跟P友看电影这感觉还挺新奇。
不过又不用像对待男友那样无微不至，索性随性些，这么一想便放松不少。
不过跟P友看电影，还是跟顾宴，她坏心眼又起来了，一瞬间想到个地方。
生活不缺乏乐子，只要找总会有的。
谢照是个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
【谢照：那我订票，下班接你。】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好几秒，却迟迟没发出消息。
谢照扬眉，心情颇有些烦躁，实在有些这家伙拒绝，嘀咕道：“这家伙，搞什么？”
这人处事向来干净利落，跟磨蹭实在沾不上边。
约莫三十秒后，消息发过来了。
【顾宴：好】
谢照糟糕的心情稍稍愉悦了些。迫不及待想看到顾宴见到“惊喜”后窘迫又恼怒的样子。
她在网上定好票后，想了想把顾宴的备注名改成了“冰雕小可爱”，想了想又改成了“NPC”。
不过，顾宴给她改的备注是什么？
她摸了摸下巴，咂摸了下，打算找机会看看。
下午五点下班。
谢照一如既往准点，下楼把那辆骚包的跑车开出来，前脚在ISS广告公司门口停下。
后脚季泽踩着皮鞋一瘸一拐走过来，一瞧见她眼睛亮了下，熟络走过来搭话。
“这是怎么了？”谢照关切问。
季泽懊恼道：“不小心摔了一跤，得去一趟医院。”
“怎么没瞧见你们设计部其他人？还不下班啊？”
“你知道的，顾总监每次接新CASE都会加班，其他人也一样，估计一时半会不会下班了。”
谢照想起阮星落隔三差五夸顾宴工作狂,还以为那家伙会为了约会提前下班呢。
没想到，还在加班，看来是她魅力不足啊。
“谢总监，我脚真疼得不行，需要去一趟医院，不知道谢大总监能不能顺道送我一程。”
季泽爽快又不失矜持道：“当然，要是您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设计部里没几个长相差的，季泽在里头算是出挑的。
腰细腿长，穿着时尚，在ISS有不少爱慕者，不过他多是不屑一顾，偏偏对谢照比对其他人多几分热情。
谢照撩拨过的Omega多，岂会看不出来？可惜她游戏人间惯了，也喜欢逗弄Omega，被骂玩弄感情也多是一笑置之，对季泽保持合适的距离，免得引火烧身。
谢照抬手看了看时间，一口答应：“好啊。”
“谢谢，谢总监！”
季泽眉开眼笑，单脚跳着上了跑车。
谢照导航去医院，踩了油门驱车汇入车流。
同事凑在一块，多数吐槽部门里的八卦，扯着扯着，季泽就扯到顾宴头上。
“你是不知道，我们顾总监凶残着呢，比Alpha还恐怖，真不知道他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他看起来，像不会恋爱的样子。”
“谢总监，你可别小瞧人，顾总监啊，在公司里冷冰冰的，但是下班之后可不一样。”
谢照唇角微微一翘，来了点兴趣，“怎么说？”
其实Omega们酷爱八卦，她也就听听，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关于顾宴，她是有些兴趣的。
“我跟朋友去酒吧看到过他跟Alpha跳舞，那腰是真柔软。”季泽啧啧称奇，颇为赞赏望向谢照道：“而且他跟在公司完全不一样，他对Alpha热情得很。”
还会跳舞？
难怪腰……那么软，是练过。
“女朋友？”谢照听到前面一句眉梢微挑，意外顾宴竟然会出入酒吧，听上去似乎是个玩咖。
听到后面一句，谢照颇为不爽，她可不喜欢莫名其妙当小三。
她心情颇为微妙，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跟悬了块石头似的。
“不是，嗨，谢总监可别对其他人说，是我说的，”季泽神秘兮兮的，停顿了下，注视着她的侧脸道：“谢总监私底下玩儿得可花，我啊每次在外面遇到他，身边跟的都不是一个女Alpha，那些人还挺社会那种，就……玩咖吧，估计也没真想交女朋友。”
谢照唇角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状似感叹道：“没想到，顾宴竟然是这样的人。”
根据她对顾宴的了解，这人确实不太可能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毕竟他工作狂一个，实在没精力应付几个Alpha，玩咖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如此，跟她当P友更合适了。
玩玩而已，谁也不放在心上。
“我也没想到啊，我再偷偷跟你说个顾总监的八卦，他后背上一条很狰狞的疤痕，好像是被刀划伤的。”季泽单手撑着下巴，喃喃分析道：“你说，他是不是因为自卑，所以才这样的？”
顾宴后背确实有一条狰狞的伤疤。
那天早晨谢照搞他的时候注意到了，还饶有兴致摸了。
顾宴那瞬间僵硬得不行，让她不准看也不准摸，很是激动。
她可最喜欢他这种着急慌张又无措的样子，还专门凑到他耳边调戏，说他的伤疤很好看，把人搞得面红耳赤，顾宴直骂她混蛋。
自卑么？
她以前没关注，也不清楚。
不过，这些不是她该关注的。
“这么看来，顾宴还挺有意思的。”她眼睛笑笑的，不咸不淡说了一句。
季泽笑着评价道：“这说明，顾总监潇洒，做什么都不会太放在心上。”他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扭头问她：“对了，谢总监难道就不知道顾总监的八卦？全程好像都是我在说。”
谢照轻笑了声：“不知道。”
在背后随便议论其他OMEGA，可不是她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