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刺

    灵渺仙君见状,连忙提剑,划出一道巨大的屏障,挡住那些飞舞狂袭的魔蝶。

    “快来人,人都在哪里?”女皇焦急地喊道。

    这时,一个士兵跑过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皇城的守卫不知道什么原因,怎么叫都叫不醒。”

    女皇听了气愤至极,可也只能无奈地看向阑裳。

    阑裳一挥袖子,无数个黑色的骨刃,向女皇的方向飞去,不出意外,遇上便会见血封喉。

    而那目标不仅有皇帝,更有白楚楚。灵渺和遥川忙上前护住几人,阑裳疯笑一声,凌厉的骨刃还在持续地飞过来。

    见此,阑依从马车里飞出,释放出随身带着的灵蜂,抽取腰间长鞭,施法和周围的士兵打了起来。

    阑裳看见阑依从马车里出来,用手一挥,马车便带着千钧之力从包围里冲了出去。

    他用双手使了一个法术,那些森森白骨便碎裂着堆积到一起,迅速搭起一座移动的人桥。他来到阑依的身边,一手挥开那些纠缠的士兵,抱起她轻轻放到骨桥上。

    “哥哥!”她喊道。

    他点了她的穴道,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

    他冰冷的狰狞着的脸庞露出无比爱怜的神色:“如果我逃不出去的话,你要照顾好自己。”

    阑依的眼里流下几滴眼泪,移动的白骨便载着她迅速驶向了马车处,两具人骨走来,扶着被点了穴道的阑依,把她放进马车里。驾着缰绳向远处冲去。

    阑裳用尽全部的力量,冲破皇城的禁制,马车很快冲出了宫门口。

    抬起修长的手,刚才载着阑依的骨桥,像听到了命令一般,马上聚过来,重新载起他。他斜坐在皑皑白骨的长形骨桥上,映着天边团团的彩云。

    清风吹起他好看的银发,吹起他翩翩舞动的衣角。淡漠的眼眸里含了冰霜,也深藏了不舍。

    他看着逐渐远离的人群,看着人群中前面的那个黑点,似乎是对自己说,也是对那人说:

    “永别了。”

    女皇看着众侍卫在交战中正慌了手脚。

    白楚楚张开的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看着远去的阑裳,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不知怎的。

    原来坚不可破的骨桥却开始松动。

    积聚起来的骨头,也开始松动,渐渐掉落了下去。

    阑裳感觉体内强大的妖力,不知什么原因,一下子似乎溃败下去了。

    于是缺乏了灵力支撑的骨桥,稀稀拉拉无法挂在一起,一点点散落了下来。最终骨桥支撑不住彻底溃散。

    失去支撑全身无力的阑裳,随着掉落的骨头,一齐跌了下来。

    闻讯而来的公主瞧见这一幕,忙飞身在空中抱住阑裳,他这才没有掉在地上。

    夏凉安盘腿把他轻轻放在膝上。

    白楚楚的心都悬在了嗓子里,见阑裳无事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些厮杀的白骨也因为没有灵力的支撑,而慢慢倒在地上,化为灰烬。

    女皇终于从激烈地厮杀中喘了一口气。

    “来人呐,将阑妃用锁链锁起来,押回幽翠宫。”女皇命令道。

    闻讯而来的火汐忙跪下,说道:“阑妃他罪不至死,还请陛下开恩。”

    听见这句话的公主,心里也是一惊,跟着跪下说道:“还请母皇开恩。”

    女皇瞧了阑裳一眼,说道:“急什么,朕有说要阑妃的性命吗,你们何不学学白神医,如此镇静。朕不仅不会杀他,还会待他一如从前,谁让朕的爱妃是如此天资之人呢。”

    她顿了顿,继而郑重说道:“白神医有功,赏黄金万两,着封太医院总领,掌管太医院一切事物。”

    女皇看着白楚楚惊讶的神色,说道:“怎么,还不谢恩。”

    她这才回过神来,跪下去,说道:“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女皇又看眼遥川,说道:“至于遥侍卫,护驾不力,暂时除去总领之职,反思三个月。”

    她撇过身旁的灵渺仙君,嘴里哼了一声,然后离去了。

    而阑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白楚楚一眼。

    他的眼里只剩了冷漠,只是面无表情地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可以背叛他,为什么偏偏是她白楚楚。

    慌乱的心中已经悄然长满了刺,而她的背叛,让心中的刺肆意生长。

    被囚禁在宫里的阑裳,还是没能逃脱那个困着的牢笼。

    当然这不是最令他难过的,最难过的还是那个人,为了地位和名利,竟然可以堂而皇之地背叛他。

    其实他也想过,她是有苦衷的,可在名利和地位面前,谁又能抵挡得了诱惑,阑忧如此,她亦如此。

    他的逃走恐怕已经触动了皇帝老虎的尾巴,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

    才貌双全的妖族二皇子又如何,还不是沦为阶下囚,连自由都没有。

    入夜的时候,女皇果然来了,阑裳带着脚链,没有心情顾及她,并没有理会。

    女皇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默了一会。

    她瞧着他:“你的心还是太野了,果然,狐狸都是养不熟的。”

    走到阑裳身边,用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那张妖冶的脸转过来,失望道:“你就这么想逃吗?是朕对你不好吗?区区一个弃子,即使逃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阑裳的双眼无神,也不看她,女皇似乎更愤怒了,使劲捏着他的下巴:“连你也敢不在乎我的话,朕在这宫中难道就没有话语权,处处受人压制吗。”

    阑裳还是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女皇看了他一眼,由于太过用力,那张绝色白皙的脸上已经出现了醒目的红色淤痕。

    终于松开手,女皇站起来,留给他一个背影:“来人,从今往后,每天都要给阑妃服用去除灵力的丹药,还有,没有我的命令,他不得离开幽翠宫半步。”

    闻讯上来的宫人忙躬身点头,回答道:“是。”

    女皇拂袖而去。

    几天之后,东宫的公主终于坐不住了,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幽翠宫。

    值守的宫人连连阻挡住她,劝道:“陛下说过不让任何人召见,殿下还是请回吧。”

    可这哪里能够阻挡得了公主,不顾阻拦就往里边冲了进去。

    耳边传出一阵东西摔碎的声音,她只听见一声滚,从里边传了出来,这才停住脚步,可她还是不甘心地关切道:“你还好吧,我来看你了。”

    里边静默一阵,又传出花瓶摔碎的声音。宫人们见此忙说道:“这,还请殿下快离开吧,娘娘正不高兴呢。”

    公主这才不情不愿地边走边说:“那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我会再来看你的。”

    脚步远去,里面的动静也终于停止,被打扰的阑裳也重新安静下来,他望着一地碎片,恨自己作为堂堂妖族二皇子,却无能为力,受尽屈辱。

    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也没有吃任何东西了。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看到皇宫,就如同看见了漫长的黑暗,无尽的痛苦。

    也许,他是有时间逃跑的,可白楚楚,为什么要将女皇引来。是因为他伤害过她,还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回应她的喜欢。

    终于熬不住,他晕了过去。

    火汐看着他不吃不喝,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样子,心疼不已。

    何几曾时,自己刚入宫的时候,也不是如同他这般颓丧。

    于是他忍不住几次请求面见女皇,跪了一天一夜,女皇才终于答应,暂且先给阑裳看病,松了他的锁链,其他以后再说。

    其实即使没了锁链,阑裳也是逃不出去的,女皇给他服用了那么多抑制灵力的丹药,因为虚弱,时常昏迷。

    但他并不是一直昏迷,时断时续。偶尔会比较清醒。

    比如这天白楚楚来给他看病的时候,他就格外地清醒,清醒地几乎都不像他了。

    他的眉头时而紧缩,时而愤恨,又时而无谓。

    这几天她都很担心他,只是怕女皇起疑,才不敢替他求情,这份权利对她来说,真的弥足珍贵,珍贵的不是爱慕虚荣,终于平步青云。

    而是,她终于有了更多能力和筹码,来守护阑裳。

    即使他误会她,恨她。

    她也不会怪他。

    喜欢一个人,守护住一个人,总要尝尽世间万般苦涩,咽下悲欢苦果。

    所以她做足了心理准备。

    可是当看到那一地的碎片,和满脸憔悴的人儿,她的心还是难受极了。

    阑裳看她的眼神很冷,冷的像一块千年寒冰,冷的仿佛一个陌生人。

    她又想起了第一次入宫见他,月光下的那个冷漠的身影。

    白楚楚努力镇定了下神情,抽出红线,帮他诊治起了脉。

    阑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也没有抗拒。

    好在他身体并无大碍,只太长时间没有进食,所以身体才会这般虚弱。

    她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诊完脉,她并没有放开他的手,盯着那双流满鲜血的手,拿起来,心疼地替他吹了吹,问道:“疼吗?怎么这般不知爱惜自己。”

    阑裳没有说话,也许是他太虚弱了,也许是不想说话。

    他只是微微起身,蹭到她的面前,面无表情,突然抱住了白楚楚。

    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难道他不恨她了吗?

    只是,和他的人一样,连他的怀抱也是冰冷的,似乎没有任何温度。

    此时,胸口处传来了一阵钝痛,白楚楚眉头紧锁,瞳孔蓦然放大,忙捂住胸口,推开抱着她的阑裳。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阑裳刺在胸口的瓷瓶碎片,还留在她的身体里。

    鲜血像破碎的河流,慢慢流出来,流了一地,汇成了一地鲜艳的血泊。

    她感觉头有些晕,无论怎么努力也看不清阑裳的表情,眼前越来越模糊,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是血流得太多了吗?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心头窒息喘不过气来,她彻底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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