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人

    阑裳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半边脸躲在阴影里,血丝悄然漫上了眼睑,脸色难看极了。

    蛛邪看到他的表情,更害怕了。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是你说过,我说了你便会饶了我的。你可要说话算话。”

    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阑裳的确有种想将她杀死的冲动,没想到,她竟然亲口承认了,白楚楚,真的是它杀的。

    她怎么敢,虽说白楚楚复活了过来,可若不是他,它怎么会变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找死!”阑裳一瞬间便来到她的面前,单手掐住她的脖颈。

    她努力挣扎了几下,便停了下来,竟然放弃了挣扎。那是一双印着阑裳身影的丑陋的眼睛,阑裳在里面看到了接受死亡的坦然。

    就是这份坦然彻底惹怒了阑裳,他心想,若是就这么让她死去,岂不是太便宜了她,哪有这种好事,他定要好好折磨,让她受尽一番折辱,痛苦地死去。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蛛邪,却被阑裳松开了脖颈,她佝偻着身子,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她缓过来,阑裳一把将她从地上拎起来,提身上马,率领着众妖浩浩荡荡地回去了。

    蛛邪被他横在马上,斜着眼睛偷偷地看他。虽然是男人的装束,却比女人还要好看。他的长马尾飘荡在脑后,身后的披风长长地飘起。一双如水的桃花眼,藏着岁月的洗礼,眉目间印着冷峻,印着疏离。一身帝王的服饰,让他更显高贵霸气,远不可及。

    尽管她很小心,还是被阑裳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阑裳将她提起来,坐在她的对面,直直地盯着她,机警又防备。“为什么要用这种目光看我?”他突然问道。

    蛛邪也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快就要死了。”阑裳说道。

    蛛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怯懦地说道:“我,我没有看你,只是觉得你的发色有些不一样。”

    阑裳怔了一下,随即抬手将发冠摘下来,扔在了身后,一头银发便随着风左右摇摆着,他的头发真的很长,风吹过来的时候,时不时地缠在蛛邪的眼睛上,有些发痒。

    那些缭乱交织在脸上的银发,半遮着阑裳好看的侧脸,她看得有些痴了。

    阑裳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他紧紧抓住蛛邪胸前的衣服,一汪如水的眸子粼粼闪闪,厉色说道:“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如此看我。”

    也许被他的声音吓到,他慌忙收回目光。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倒是出乎阑裳的预料,他将脸上的发丝拨开,说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不能怪我看你,都怪你长得这么好看,要不,你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吧。”蛛邪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动作。

    “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或许是马屁拍的有些受用?阑裳竟然没有对她动手。

    想了想,他的手还是伸了过来,蛛邪恰好睁开眼睛,歪着头躲了过去了。

    其实阑裳并没有打算要她的眼睛,而是想要揭下她的面罩。

    “死之前,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样子?”阑裳上下打量着她,说道。

    本来平静的蛛邪,立马变得暴躁不安,说道:“没什么好看的。要杀便杀,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儿一样。”

    蛛邪的话带着些侮辱的意味,本以为他会生气,阑裳却意外地很平静。

    “你很想死吗?”说话间阑裳已经碰到了她的斗笠。

    蛛邪的眼睛突然露出无比的恐慌,像是遇到了最恐怖的事情,几乎都要哭了,乞求道:“求你了,杀了我吧,不要摘下来。”

    有些人,是生命更重要,有些人,则是有些隐私,不能暴露在阳光下,蛛邪便是后者。

    阑裳瞧着她那双眼睛,想必面罩下的她,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他的手放在斗笠上,停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蛛邪瑟缩在一旁,乞求道:“是我错了,不要摘下来,求求你了,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阑裳将手收回来,原来面具下的面目,便是她最大的弱点,他冷冷地笑:“怎么能轻易饶了你,我必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阑裳便驾着马飞也似的奔跑远去了。

    回来以后的阑裳,独自躲在房间里发呆,白楚楚前来找他的时候,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阴影里,披散着的头发,长发随意凌乱地泄了一地。眼神里是他从没有看到过的落寞与悲伤。

    “阿裳,你怎么了?”白楚楚连忙跑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楚楚,”阑裳回过神来看她:“你这样活的累吗?都是我不好。”

    白楚楚立刻明白了,将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说道:“不累,反而挺开心的。对了”

    她连忙拉着阑裳向外走去,指着外边晾晒了一地的药材,说道:“你看,这是我弄好的药材。再等几天,就可以治病救人了。”

    突然,顺着她的手指处,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全身黑衣,站在阳光下,从她的药材上踩过去,直直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哎呀,我的药材。”白楚楚心疼极了,跑过去一边捡拾,一边说道。

    那人却一动不动,一刻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阑裳看到她的时候,并不担心,她全身的妖力都被他封住了,此时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你为何还活着?”许久,那人悠悠地说道。

    她的声音沙哑,难听极了。白楚楚抬头看她,觉得此人的打扮得很是奇怪,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谁?无故踩了我的药材。声音这般难听,还有,大热天的你裹着一身黑,不热吗?”

    那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踩着药材又走近几步,说道:“那你披着这张人皮,不累吗?”

    白楚楚顿感诧异,被戳中心事的她,有些恼怒:“你是谁?与你何干。”

    “我明明将你杀死了,你怎么还会活着。”那人的眼睛里漫上危险的气息:“且让我来试试你。”

    说完,她便冲破身体的阻碍,施动妖力,向白楚楚攻去。

    阑裳没料到她竟然能冲破他的封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几招下来,蛛邪很快便将白楚楚打倒在地。就在她动了杀心的时候,阑裳突然,一把挡在了白楚楚的面前。

    “不要!”他冲着她撕心裂肺地喊道。

    那个伸出去的爪子来不及收手,一下子便刺破了阑裳的胸膛。

    “阿裳!”白楚楚惊呼出声,可惜已经晚了。

    阑裳抬手,对着她施法,再次将她的妖力封印,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侍从闻声而来,将蛛邪团团围住。

    “大胆蛛妖,竟然敢伤了帝下。”侍从愤愤地说道。

    白楚楚扶住阑裳,恼羞成怒,说道:“去,给我立刻马上,将她杀了。”

    侍从刚要动手,阑裳却示意停手,说道:“关起来,不要让她就这么死了,我要留下她,日日折磨,让她生不如死。”

    “阿裳。”白楚楚急得几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就是哭不出,脸上的五官挤在一起,难看极了。

    “好难看,不哭。我没事的。”阑裳朝她笑笑。白楚楚连忙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替他止血。

    阑裳靠在白楚楚的身上,目送着侍从将蛛邪带走,他的眉头紧锁。蛛邪她刚才是真的下了杀心的,否则若不是她真的下了杀心,他也不可能伤的这么重。

    蛛邪被带走以后,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屋子里,不过她倒是不在意,自古蜘蛛都喜欢阴暗的地方。像她这样的大妖,此处对她来说,反而更适合居住。

    只是,她有些后悔,刚才只要速度再快一点,便可以杀了这个假人。

    她记得,那个人族明明掉在悬崖底下,摔死了,怎么还会活着。回想着刚才打斗的场景,其间她故意试探了她的鼻息脉搏,竟然没有一丝生气,而且初见她的时候,皮肤惨白,一看就不是活人的样子。

    刚才的人必是个假的,她想,若是假的,那她岂不是一直都在欺骗阑裳了。

    不行,寻个机会,她定要查探一番,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将她的思绪拉回。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原来是阑裳带着一行人来了。

    阑裳换了一身衣服,想必是刚才那件被她抓破,血流的过多了。

    阑裳的眼神冰冷,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她知道,她今天的日子肯定是不会好过了。

    “那个人,为什么还活着?”既然没有好日子了,索性问个清楚吧。

    阑裳沉着脸色,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很沉重,空气中一时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他俯下身,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怎么敢,对她下手?”

    蛛邪的脸被他捏的生疼,忍不住嗞了一声,说道:“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你被骗了,此人早就已经死了,被我杀死了。”

    阑裳凝视了她几秒,甩手放开了她,说道:“若不是她还活着,我岂能留你。”

    “可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天地间的法则,任谁也不能改变。”蛛邪摸了摸发疼的脸庞。

    “她没有死,”阑裳背转过身,说道:“楚楚,她又活了过来。”

    “可我见她,明明一幅活死人的模样,连脉搏都没有”

    “住口!”阑裳转过身,疯了一般地打断她的话,“若不是你,她岂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以为她愿意吗?”

    “来人。”阑裳朝着身后说道,“拿上来,让我们的蛛王,好好尝尝它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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