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安静,她看不到他隐在面具下的表情。
许久,他都没有回话。
她有些尴尬,解释道:“请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个医者,心怀慈悲,说了救你就一定会做到的。你等着我。”
“不必了。”沉默的将军突然开口说道。
“你不信任我?”她皱着眉头问道。
回以她的依旧是沉默。
她赌气又认真地说道:“我一定会救你的,要等我。”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哗啦哗啦”锁链重重响了几声,牢狱重新又恢复了平静。
一连几天,她都会趁着间隙,偷偷送来些东西,有时是吃食,有些是药物。可能怕有毒,将军都没有动过。
每次看到那些原封不动的东西,她都感觉有些难过,只能这样,期待能有一天获取他的信任。
这天,她又来了,依旧是放下了食物准备离开。背后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不要做这些徒劳了。”
她的喉头咽了咽,说道:“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呵呵。”将军突然笑了,“哗啦哗啦”锁链声又响起来了。“牢狱出去不难,难得是什么知道吗?”
她沉默着看着他,摇了摇头。突然,眼前一亮,朝着他的身上仔细看去,脱口而出道:“锁链?”
“不错。”将军挣了挣锁链,说道:“这是一把特殊的锁链,只有找到钥匙才能打开。而且,钥匙只有一把,找错了,就永远也打不开了。”
“原来是这样啊。”她说道,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隐藏在面具下的双眼,警惕中带着一丝惊讶。
这几天,白楚楚已经将宫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寻遍了,还是找寻无果。她盯着在一旁吃食的小翎鸟发呆。
当然不全是她去寻找的,有些不方便去的地方,便拜托这只小胖鸟寻找,代价便是每天的肉粥,以及带它偷看洗澡的阑裳。
想起这个,白楚楚忍不住咬咬牙,攥紧了拳头,这个小色鸟,□□的阑裳,虽然她也很想看,可是,可恶,简直不能忍。
对了,她的眉头舒展开来,惊喜之色溢于言表,不怀好意地看向小翎鸟。
正在吃食儿的小翎鸟,立刻打了个激灵,背后凉飕飕的,一股寒意袭了过来。
自从阑忧死了以后,碧天涯音就搬进了崇明殿中。这天,一位不速之客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侍从慌忙拦住她,可由于她是帝皇的贵人,竟每一人能拦住。
白楚楚口中大喊着:“鸟呢,我的鸟哪里去了?”
侍从面面相觑,不禁羞红了脸。
白楚楚心想,小翎鸟丢了,你们脸红个什么劲。突然,她反应过来,脸刷的一下红透了,连连解释道:“咳咳,那个,我的小翎鸟不见了,那个胖胖的跟个球一样的傻鸟,你们懂得。”
“可是整日呆在千芳殿的那只?”侍从答道。
白楚楚连忙点点头,顺势就要往前迈出一步。
下一秒,却被侍从挡住:“不过,它可从来不独自来这里。你就饶了我们吧,皇妃有过吩咐,任何人不准踏入内殿,否则格杀勿论。”
白楚楚见他们油盐不进,正在苦恼之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谁在这里?”
侍从纷纷吓破了胆,慌忙跪下来。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答话。
“这”白楚楚回过头去,看见碧天涯音款款走来,解释道:“不干他们的事。”
“哦?你们好大的胆子”碧天涯音走过来,停下脚步,侍从更加瑟瑟发抖。
“你们竟然敢阻拦,你可知她是何人?”碧天涯音变了脸色。
白楚楚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这和她预想的好像不一样。
碧天涯音转过头,笑着对她说道:“你没受惊吧。”
“没,没。”白楚楚尴尬地笑笑,一点都看不透她。
“既然想要搜,不,想要找一找,那便请便吧。”
白楚楚心想,这也未免太容易了,她点点头,不太安心地迈出了第一步。然后回头看了看,碧天涯音依旧冲她笑着,真诚,人畜无害。
来不及多想,回过头继续向里面去了。她四处寻找着,却一无所获,难道真的不在这里吗?她想。
突然,她朝床上看了一眼,然后向床边走去。
“等一下。”一向无言的碧天涯音,却突然开口说道。
她的制止却让白楚楚越来越觉得奇怪,没有停下,依旧往前走去。
“难道你会觉得,我会把一只鸟藏在我的床上?”她问道。
白楚楚朝着床头看了看:“你不会藏,可我不敢保证这只色鸟不会躲。”
“罢了。”碧天涯音见无法制止她,不再出声。
白楚楚掀开被角,在床上摸来摸去,却什么也没有。怎么回事?额头开始冒汗,难道不在这里?手向枕头下摸去,不过,谁会把钥匙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她想。
手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没错,那冰凉的触感,是钥匙没错了,她的嘴角不经意浮现出一丝喜悦。
回过头的时候,却看见碧天涯音若有深意地看着她,她连忙装作很焦急的样子,朝着床底随意踢了一脚。
本来安静的床底,扑啦啦飞出一只胖胖的小鸟,白楚楚看着它身上的尘土,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翎鸟眯着眼睛透过她的瞳孔,看到了一只灰头土脸的呆鸟,哪里还有美丽的样子。立刻炸开了毛,故意在她面前,使劲儿扑打着翅膀,将灰尘抖落在空气中。
等白楚楚回过神来,已经换成她脸上满是灰尘了。小翎鸟神气地挑挑眉,白楚楚一把将它抓在手里,随手就是一拳。
小翎鸟委屈地摸摸头上的大包,它默默发誓再也不喜欢白楚楚了,她竟然也学会欺负它了。
“既然找到了,那我就告辞了。”白楚楚将钥匙偷偷放在身上,拔腿想要赶紧开溜。
“慢着!”碧天涯音却突然说道。
难道是被发现了?做贼心虚,她很想赶快跑掉,脚却像灌了很重的铅,迈不开腿。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碧天涯音在她背后幽幽地说道。
“没”白楚楚咽了咽口水,说道:“没有其他的事了。”
“不见得吧?”碧天涯音似乎提醒道。
心越发紧张,她的手指都开始发抖了。
“难道,这床就乱成这个样子,你不该收拾一下,恢复原样吗?”
白楚楚还以为耳朵听错了,说道:“就,就这件事?”
“那,你还以为有什么事?”碧天涯音反问道。
“没,当然没有。”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返回去开始收拾床铺。心想,刚才真的好险,还以为被发现了。
她将翻乱的床褥重新叠好,刚才光顾着找钥匙,这才发现,碧天涯音的床铺几乎全部都是白色的,与她带的衣裙一个颜色。
好奇怪的嗜好,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一截黄色的衣角却乍眼地出现在面前。这是?她好奇地将它抽出来。越看越觉得熟悉,心咯噔一下,这难道,难道,随着衣服被抽出,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你没事吧?”她虚晃一下,差点没站稳,幸好碧天涯音及时将她扶住了。
小翎鸟从怀里探出脑袋,看到那件衣服的时候,也惊了一下。它认得,那不是阑裳的衣服吗?
碧天涯音将衣服一下从她手里扯了过来,她抓得很紧。
“你别介意,我毕竟是他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皇妃,偶尔留宿在我这里,也是正常。不过,他的心里只有你一个,男人嘛,你也知道的。偶尔也是有需求的。”
啪嗒一声,一滴,两滴,三滴,哗啦啦啦,她的心里下起了血雨。那件衣服从手里抽走的时候,仿佛阑裳被夺走了,心里空落落的一片。
她都不记得是怎么从崇明宫里走出来的,恍恍惚惚的,知道自己不是蛛邪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过。
她拼命地安慰自己,天下男人懂得都懂。只要他的心里只有自己,只有自己那就够了。她阴着半边脸,回到了千芳殿。
他,果然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哗啦,哗啦”锁链响了几下,那人意外地回过头来,少了些平时的冷漠。她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枚钥匙。
“你找到了?”将军平淡地问道。
白楚楚没有回他,她似乎都没有察觉,为什么他的话语里没有喜悦。
将军将那枚钥匙反复观看着。突然,咔哒一声,白楚楚回过神来,还以为他将锁链打开了。却看见它躺在角落里。
看着她讶异的目光,将军解释道:“你被骗了,这是假的。”
“假的?”白楚楚心想,这不可能。钥匙明明是从碧天涯音那里搜来的。
将军点点头,说道:“那人心机深沉,阴险狡诈,你不是对手。”
阴险狡诈吗?白楚楚想到那时她的神情,怪不得会同意进去她的内室。没想到竟是假的。
“我会再去找的。”白楚楚说道。
“哗啦哗啦”将军慢慢起身,“为什么,你要救我?”
“我”白楚楚还没来得及解释,脖子就被锁链缠了起来。
“说,究竟有什么阴谋?”锁链越缠越紧,她快要喘不上气来。她双手紧紧抓着锁链,还不想死啊,她还想亲自和阑裳问清楚,他究竟有没有和碧天涯音上床。
她不能死。
她拼命挣扎着,掰断了半截指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锁链下挣了出来,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勒痕。她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将军冷笑一声:“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坏心思。否则,我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