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彭卫端着咖啡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辆车消失以后,将助理叫了进来:

    “去查查她今天为什么而来?”

    沈娇神色恹恹的,姐妹被欺负得太惨了以至于她都感同身受,鼻子酸酸地,拨了电话给夜无:

    “阿五。”嗓音偏重,还带着明显的委屈、难过。

    夜无正在会议厅开会,接了电话之后一听这声儿不对劲,忙起身就往外走,留下一众空调中劫后余生的众人,陈鑫淡定地说:“继续。”

    能让老板慌得一批的,至今只有皇后娘娘了。

    “宝贝,怎么了?”

    人有一个很奇怪的生理反应,如果在委屈的时候掉眼泪,没有人安慰只会越哭越没有意思,一旦有一个人用宠溺的低音炮喊你心肝宝贝,柔声问你怎么了,下一秒眼泪绝对决堤,越哭越来劲儿,越哭越委屈巴巴,可怜兮兮。

    最起码沈娇就是这么个典型例子。

    听完夜无这声宝贝不得了,眼泪又止不住了,就是觉得委屈、不甘心。哭声传到夜无耳里。面无表情的夜无急了,神色凝重,蹙着眉大步往自己办公室走。“怎么了宝贝,别哭,别哭。你在哪?”

    “呜呜我在.....我在开车,他凭什么回来 ,凭什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好好,宝贝别哭,他是谁?”

    “呜呜 是那个人渣彭卫!”

    “好,别激动,心肝别哭,你过来找我好不好?”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什么了,当下只得先稳着人。

    “呜呜我就是....要去找你。”

    “好,我现在就去停车场等你。乖,别哭了。”本就拿了外套、车钥匙往外走的男人,脚步急切地去按专属电梯。

    手压着手机,低声吩咐跟过来的陈鑫:“去问问周虎小姐今天都去过哪里。”

    “宝贝我现在进电梯了,你别挂电话,开车小心一点。”

    “嗯,我....呜呜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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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无在停车场站了二十七分钟,沈娇到了。夜无忙打开车门,去看两眼红红的沈娇,她已经没有哭了,但是神色不是很好。夜无心疼地弯着腰给她解了安全带,手穿过腿弯将人直接横着抱出来,脚帅气地一踢,车门便关上了。

    夜无不止手抱着她的双腿,还提了她的包包,沈娇双手都挂在他脖子上,低着头靠在他怀里。夜无不敢吱声,彭卫是又怎么惹到这娇娇了?

    一路坐着电梯上去四十六楼,外面几位助理见自家老板抱着人,老板娘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笑容满面地打招呼送温暖,便知道不好,都小心翼翼地出声,看着boss将人抱回自己办公室。

    “老板娘这是怎么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该问的别问,尤其是关于老板娘的。”

    “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上岗时间少的人被工作了好几年的前辈教训了,能在夜无身边呆时间长的,嘴不碎很重要。他们都深知。

    夜无坐在沙发上,将人抱在怀里,伸手去摸她白皙的脸庞:“怎么了?嗯?”

    沈娇在有了可以依靠的臂弯里,说了遇见彭卫的事。

    关于彭卫和马璐夕的事,沈娇提了不少,夜无也算知道一些。关于恋爱、孩子,流产......马璐夕身上发生的事无一不在影响着沈娇。

    影响着她的恋爱观,甚至是做母亲这个问题。

    夜无知道,三年前她叫嚣着自己即将成为干妈,那段时间往家里买了许多婴儿用品、玩具、衣服,逛街见到了婴儿用品店都挪不开眼。夜无还笑她自己当妈都没这么用心。那个时候的沈娇会羞红着小脸,扭扭捏捏地挨着夜无:

    “阿五,那我们也生一个孩子好不好呀?”

    直到后来,她打电话声泪俱下哭得连话也说不清楚,好歹听了个大概,赶到的时候,马璐夕已经在做手术了。

    沈娇沉鱼落雁的美貌仿佛失去颜色一般,浑身带着灰败,连自己手上都是她最害怕的血都不知道,发着抖地说:“怎么办怎么办?”

    夜无冲过去抱住她,她才犹如找到家长撑腰的的孩子一样痛哭流涕:“怎么办阿五,怎么办,孩子没了呜呜呜。”

    从那以后,她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提过生孩子。

    她与马璐夕从小一块长大,两人比亲姐妹还亲,互相坦诚,有什么事对方都一清二楚。以至于后来发生的那些,马璐夕痛苦,沈娇亦然,明明是一个人的事,却让两个女孩都痛不欲生。那一年,她们也不过才十八岁。

    十八岁的沈娇,在夜无和沈家的保护圈外,伸出了小小的触角去探索外面的世界,然后碰到了满手的鲜血,又吓得将触角收回来,并且收回探索的心思,乖乖地呆在保护圈里。

    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么残忍啊。守在马璐夕病床前的沈娇想。

    搂着人在自己怀里哄着,低声给她讲放假要去哪玩,玩什么,七扯八扯才将话题扯开,她总算笑了一笑,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夜无却神色不明,眸色犹如深渊。

    夜无搂着人睡熟了才将人抱到休息室去,自己又接着出来去会议厅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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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娇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耳边是马璐夕的痛苦呼喊:

    “啊,我好痛!好痛!”

    “娇娇,我的孩子呢?”她声泪涕下,哭的满脸泪水,眼睛蹬大了看着护士和医生,仿佛他们是仇人。

    “他还在!他还在!”她尖利的声音穿透了耳膜,刺得沈娇头痛。

    “娇娇,孩子呢!孩子呢!”她不肯好好在床上修养,拔掉手上的针头连鞋都不穿就往外跑,眼睛早就哭的红肿,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出血珠,眼珠子蹬得大大的,头发凌乱无比,像她们在一起看的恐怖电影里的女鬼。

    她话里每一个字都带着鲜血的腥气,沈娇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没看到过这样脆弱、可怕的马璐夕,听见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问,自己也泪流满面地说不出话。开口要说的话太残忍了。她追上去抱住人,嘴里喊着璐璐,璐璐,不敢说出更多的话......

    能说什么,说彭卫已经出国了?还是孩子早就没有了?

    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啊!”从梦中醒过来,没想到自己又梦见当年的场景,她伸手将被子盖住头,蜷缩成一团,呜呜咽咽地扯着被子不敢放开,满目的鲜血仿佛还在眼前,马璐夕的呼喊好似就在耳边。直到慢慢冷静下来,摊开手掌一看,没有血。才渐渐平复心情,从床上坐起来,手环抱着膝盖,头放在上面,无助得犹如被抛弃留下来的孤儿。

    沈娇从小到高中的生活,性子活泼天真、善良可爱,连马路边的流浪狗和猫都要买了狗粮猫粮去喂,看见一只虫子吓得跳到夜无的身上不敢下来。事事顺心,却被养得胆子异常的小。厨房的刀具都分不清是用来干嘛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看电视里的杀人情节,害怕血和斩头的场景都捂着眼睛不敢去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她的世界干净、纯洁、美好、简单。在高三那年,见到了满地鲜血,只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掉的场景。

    两个高三的女生,一个流着血痛哭流涕,一个不知所措、吓得泪流满面。都是后来一辈子的伤痕。

    夜无匆匆将会开完,进来将门轻轻推开,见她可怜兮兮地抱着腿坐在床上,神色哀伤。忙过去将人抱住:“宝贝。乖,不想了。”

    伸手顺着她头发到后背,低声下气渐渐才将人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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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沈娇自愈能力确实优秀,一个下午在办公室夜无陪着她,总算将这事翻篇,看着她小脸浮现笑容,整个下午都在插科打诨的夜先生总算悄悄松了口气。签完手里最后一份文件合上,盖上钢笔盖将笔放下,起身走到沙发这,将正在看时尚杂志的沈娇搂着,温柔地问:“宝贝,晚上想什么?”

    沈娇颇有兴趣地翻看着手上的书,“都行啦,人家没有特别想吃的。”

    夜无想了想,看她在现在这一页停留许久,看看书上模特穿着的礼裙,手指着说:“要不,去桂宴就穿这一套?”

    “真的!”沈娇惊喜地转头看他,随即又为难地说:“可是这个是最新款欸,应该还没有开始预售吧?”

    夜无搂着人,低头看着她水汪汪带着期望的眼眸:“我让设计师单独给你设计一套好不好?”

    她有多想去桂宴夜先生不是不知道,心肝肉不开心了,夜先生只好尽力让她开心咯。

    沈娇丢掉书,凑上去啵啵就在他唇上落了两个响亮的吻:“啊啊啊,阿五好棒呀,我好喜欢你怎么办。”

    “那就继续喜欢。”

    叫了陈鑫进来去联系设计师,刚好那位设计师最近就在海城。桂宴来临,多的是夫人小姐要订制衣裳,这些设计师还真有不少在国内的。

    挑剔的设计师一口答应,但却要亲自来量尺寸。沈娇对于有才华的人向来都崇拜不已,当下点头,约在家里见面。

    总算是叽叽喳喳地又开始说话了。夜先生彻底松了一口气,宠溺地搂着人:“这下可以好好想想在哪吃饭了吧?”

    心满意足的沈小姐挽着人,眉开眼笑地点头:“嗯嗯,阿五我想吃牛排,可以吗?”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啊啊啊,最近夜先生的骚话技能已经达到王者了,沈娇小脸娇羞红润,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又是好爱阿五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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