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两岁

    在书咖度过的这段日子里,月见遥还见证了原田小姐恋爱的过程。

    对象是一个看上去很强健的黑发男人,一开始只是雨天进来避雨顺便买了杯咖啡(还嫌贵),在原田小姐贴心地送上干毛巾之后,两人聊了几句就很快离开了。

    这样的话就只是普通的擦肩而过而已,但后来不知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原田小姐带着那个男人来到了书咖,并雇佣他帮忙做些杂活,从此那个被叫做东寺的男人就经常出现在月见遥的面前了。

    虽然受限于身体经常要睡觉,脑子和语言系统也还没有发育好,但月见遥还是经常会睁眼看看周围环境的,也因此在某次‘观察世界’时看见了原田小姐和东寺在小房间门口接吻。

    原田小姐察觉到直勾勾盯着他们俩看的月见遥之后,有些害羞地锤了东寺一下,快走几步出去干活了。

    被锤了不痛不痒一拳的男人扳了下脖子,没走心地撇嘴威胁了一句:“小子,不要乱看。”

    虽然已经能够口齿不太清楚地说话了,但月见遥只是敷衍地“啊”了一声做回应,还翻了个身,等室内安静后又一次睡着了。

    谁稀罕看你们亲亲啊,人家还是小孩子呢。

    不过,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啊…莫非是之前任务时遇到过的人?

    虽然有着这样的怀疑,但是见遥每次任务之后都会对上个任务世界做一些抽离和隔断,所以那些记忆也都模模糊糊得,也不太能确定。

    说起现在月见遥会被当成男孩子,是因为又一次投胎成了女孩子的见遥早就采取了一些非常质朴但有效的行动:只要父母想给她打扮得稍微往可爱的、女孩子气的方向偏一点,她就会开始哇哇大哭,叫她‘女儿、小可爱’,她也从来不回应甚至还会哭起来,叫她男孩子的称呼就会回应,并且很开心。

    现在她逐渐发育,能够口齿模糊地说话,自己走路和进行一些更细致的操作了,就更加表达出了不想被当成女孩的愿望。

    父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孩子会有这种行为,在带他去看过医生(医院什么都没查出来)检查和去神社祈福后,也就顺着把他当男孩子养着了,所以周围的人也都当他是个男孩。

    ——去神社的时候她曾经使用了系统道具【身份认同+1】,然后宫司*说了一通命运啊诅咒之类的话,劝父母把她当成男孩子养。道具效果拔群,三个人都认可了他男孩子的身份,父母回来还把身份证明也改成了男,算是上了个保险。

    两岁生日这天,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白天爸爸去上班,遥则被妈妈带到了原田小姐的书咖,等着晚上回家一起过生日。

    原田小姐再知道了今天是遥的生日之后,立刻热心地邀请妈妈留在店里给遥过生日。

    还叫了自己的男朋友一起来进行布置——是的,她们确定交往了,而且据月见遥所知,东寺先生已经住进了原田小姐家里。

    书咖很早就挂上了休息中的牌子,不再接待客人。

    三个大人分别进行采购和布置,把专门腾出来的那一片装饰得很是精致可爱。

    彩色的气球和玩偶、挂带和假花,看上去十分富有童心。

    见遥想要碰东寺手里正在缠绳子的气球,被他轻轻扫到了一边,最后没有突破防线,只能去找原田小姐要抱抱。

    得到安慰后,月见遥面带微笑看向了东寺。

    “哈?是在挑衅吗你这小子…”东寺的表情有些狰狞。

    “东寺~不要连小孩子的醋也吃嘛!”原田笑着摸月见遥的脑袋。

    “叮铃铃”的风铃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月见直也的声音:“你好,是原田良美小姐吧?我是月见直也,遥的爸爸~”

    “啊,直也先生是吗?先进来吧,未知子去取蛋糕了,应该马上就能回来~”

    “爸爸!”月见遥踉踉跄跄站起来想要凑过去,但是却注意到随着爸爸的身影,有一只个头大概脑袋那么大的小怪物,念叨着‘凭什么,为什么是你’穿过了已经关上的店门跟了进来。

    那是这个世界的特产:咒灵,普通人是看不见的,只有拥有咒力的人才能袱除。

    某一次轮回到相关世界的见遥曾经做过专门袱除咒灵的咒术师,虽然最高只到三级就死了。

    见遥被爸爸抱起来举高的时候偷偷看了两眼——这只咒灵虽然大概都没有评级,短时间内不会主动伤人,但总是徘徊在爸爸身边,感觉会有影响,让人担心。

    可是她现在大概是没法袱除这只咒灵的,她年龄还不到术式觉醒的时候,而且就算是想让系统帮忙,激活术式所需要的能量也还没有攒够呢。

    东寺随着小孩的视线看向穿着西装一脸社畜疲惫的月见直也,什么也没看见,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嘴角的疤,就拿起吹到一半的文字气球继续去帮忙布置了。

    暂时放下那只咒灵不管,见遥开始在系统中查询术式相关的东西。

    一般来说有咒术师天赋的孩子都是在6-8岁的时期觉醒术式,并且开始能够看到咒灵。

    一是因为咒力是一种由负面情绪提炼而出的能量,年龄太小的孩子大多数还处于比较无忧无虑的阶段,咒力积攒不足,也就没法感受到咒力;二是小孩子身体还未发育完全,作为负面能量存在的咒力一旦控制不好就容易伤害到身体。

    等差不多到了年龄之后,咒术师才会自然而然的感受到咒力、并用咒力看到咒灵、形成自己的术式。

    而激活术式所需要的咒力,一般的孩子无意识要积攒好几年,见遥有系统的帮助也要至少一两年,中间如果需要使用道具,也是需要消耗积攒到的能量的,虽然见遥已经让系统把积攒到的咒力和其他能量分开计算,使用时优先其他能量,但如果需求量比较大的时候,见遥也不会吝惜这些咒力。

    不过短期内见遥肯定是无法觉醒术式,祓除父亲身边的咒灵了,想要解决这只的话,不知道去哪里找咒术师呢?

    “布置好了~遥酱,来,准备过生日喽~”妈妈笑着抱起月见遥,来到放着蛋糕的桌子前,旁边是布置好的五颜六色的气球和。

    父亲头上顶着咒灵举着摄影机,笑着:“来,遥,看爸爸这里~”

    头上,顶着,咒灵?

    见遥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开始挣扎着伸手往月见直也的方向凑,嘴里叫着:“爸爸!头、爸爸!”

    “诶?爸爸的头怎么了嘛?”月见直也有点疑惑摸了摸脑袋,手掌穿过了咒灵的身体,“什么也没有啊?”

    月见遥被月见直也接了过去摸了摸脑袋,妈妈伸手接过相机继续拍摄,还笑着说:“遥酱是想跟爸爸玩了呢~真羡慕啊~”

    月见遥表情僵硬地坐在爸爸的臂弯里,心暗暗叫糟:完了,忘记不能让咒灵发现自己看得见它们了!

    现在那只咒灵正从爸爸的肩膀处爬下来,环绕着她,不停探头到她面前试探她,还发出叽叽咕咕的怪声,简直就是恐怖片。

    原田小姐本来打算凑到月见遥这边,但是被东寺提醒之后接过了相机,让她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被拍进了镜头中:“祝小遥两岁生日快乐!”

    吃完蛋糕,吹完蜡烛,月见遥在妈妈和原田小姐的劝说下心不在焉地许了个希望大家不要受伤的愿望,被感动的妈妈抱住猛亲,脸上还留下了很明显的口红印。

    接下来她又被‘嘭’一声炸开的的彩带喷射吓了一跳,没忍住小孩本能地慢慢憋不住哭了出来。

    笑过之后好不容易把孩子安慰好的几个大人把月见遥安放在婴儿椅中,去收拾店面。

    没有了普通人的阻挡,咒灵终于能够来到月见遥身边继续行动。

    在咒灵'滋滋'尖叫着准备把尾巴尖戳到她脸上之后终于忍不住甩开了,确认了这个小孩看得见自己之后,咒灵尖叫着想要攻击。

    一直待在月见遥附近没走开的东寺看出来什么似的准确把月见遥拎了起来,然后一脚踢开了冲过来的咒灵。

    “啧,现在手上可没拿着咒具啊……”

    “东寺,看得见?”月见遥努力组织语言。

    “啊,你说咒灵?看不见啊。”东寺又踢开了一次扑上来的咒灵,然后叹了口气:“麻烦的小鬼。”

    接下来月见遥见证了东寺叔叔暴打咒灵,直到咒灵不敢再在这里待着,落荒而逃。

    好、好厉害……

    月见遥呆呆地看着东寺,越看越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个人。

    她脑海里浮现出这个人一脸戾气站在小巷里,然后轻松用刀把一只体型巨大的咒灵砍碎的画面。

    应该是某一次轮回时的记忆吧,可惜对自己来说太久远,有点想不起来具体情况了。但总之能确定的是,这个人知道咒灵,并且有能够对付咒灵的实力。

    收拾咒灵的动静并不小,其他三个大人早就发觉并来围观了,但在原田小姐的阻止下,月见夫妻并没有贸然过来打扰,现在危机解除,几个人终于可以坐下来交流了。

    “那么,东寺先生,首先感谢您保护了遥,可否请您告知,您刚刚在与什么东西打斗吗?”月见直也努力保持冷静,作为一个父亲,提出了问题。

    月见遥已经因为刚才的经历累坏了,正缩在妈妈的怀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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