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灌她酒了？”

    见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江左果断脱下外套披在了女生肩上。

    “哪能啊，就几块巧克力而已，”庄琪浅浅一笑，“还麻烦小江总顺带上这份薄礼，阿酒怪爱吃的。”

    说罢，她身后的侍应生提来了一只模样精致的礼盒，江左伸手提过，扶人上了副驾。

    迷迷糊糊的谈恩中途醒过一次，只不过探头望了望车外一闪而过的灯光秀，就又睡死了过去。

    *

    投屏上的票数正有条不紊地跳动着。

    5：13。

    7：16。

    8：21。

    ……

    谈恩瞥了眼坐于身旁的谈老爷子，见他摁了投票键，于是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放回了大屏上。

    8：25。

    数字不再增加，大家心中不免也有了数。

    还未等沈浪发话，就有人先他一步道了声“恭喜”。

    谈老先生抬眸看了女生一眼，竟然默许了她的行为。

    谈恩起身看了眼对面还在辛勤做笔记的江左，紧接着做了一套总结不足的陈词，侃侃大方，丝毫不怯这等场面，俨然一副掌权者的姿态。

    场面话的最后，她反倒将话转回给了在场最有话事权的谈老先生。

    “既然你有心悔过，便勉强降级为执行董事一职，江左会暂任董事长，代为管理公司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大小事务。”

    “好的。”

    两人一唱一和，便将领导人调换一事轻松揭了过去。

    就连埋头工作许久的江左都不禁抬起了头，眼见着谈恩若无其事地与沈秘书谈论着交接工作。

    这一切发生之迅速甚至都来不及给当事人反应的时间，这场例会就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结束了个仓促。

    “恩恩。”江左听完老爷子的嘱托后便疾步奔回了办公室，果不其然见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谈恩。

    被贬职了，当然要换地方办公了。

    谈老爷子这次没挑错，说明任务她完成的还是挺不错的。连带着心情也好了几分。

    听人唤她，女生敷衍应了声，继续埋头整理文件。

    江左放下笔记本，转头按住了她忙个不停的右手，沉声问道：

    “为什么答应放权？”

    谈恩挑眉给了个问号。

    “真单纯啊，江总。”

    有计划的让位都看不出来吗。

    江左眉间微蹙，“如果是爷爷的意思，我会明确说明没有争权的意向。”

    “不，你必须争。”女生用力撇开他的手，漠然对上了人的眼，“这个公司姓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它的领头羊。”

    眼见离退休就差一步，怎么能出现绊脚石呢。

    “很显然，江总有这个天赋，能带领谈氏踏上一个新台阶。”

    江左：“……”

    真的是闭眼就能吹啊。

    名门望族权利更迭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圈内，毫无疑问惊动了与当权者关系匪浅的本家。

    声名平平的江家当晚紧急召开了家族会议。

    *

    “好多鬼，老东家要是知道了岂不是都能从棺材板里蹦出来了？”女生盯着那一份新人名单，整个分区几乎经历了一次大换血，无疑有一种家被偷的错觉。

    她偷瞄了一眼对面被投影出来的黑皮大叔，只见对方推来一个匣子，示意她可以打开来看看。

    虽是跨洲的全息投影，但通讯期间是一点信号延迟都没有，在技术上明显比江左的那个更先进。

    大叔对她咧嘴笑了笑，“那也是少东家年纪尚轻，他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会理解的。”

    “可是我已经成年了。”

    “那就是经验尚浅，是老东家的问题。”

    谈恩叹了口气，狐疑地打开了面前的匣子。

    一张折叠的10×10的棋盘，另加两只骰子。

    “这什么？”

    “狸九淘来的小玩意。”

    女生抓起两枚骰子，就那么随手甩在了棋盘上——

    1，2。

    霎时棋面一亮，网格线瞬间分散至房间四周，整间卧室的布置一息间发生了变化。

    吊灯变为了老旧发黄的灯泡，壁画变为了满是灰尘的平面镜，桌椅全部被替换成了老式家具，窗外大风刮过，轻松吹破了碎的不能再碎的玻璃窗。

    现在，这里是一间久无人居的出租房。

    她起身走近镜子，只听一道惊雷劈过，原本昏暗的灯光就此刹灭。伴随着冷风呼啸，镜中红光微闪，一个长发女鬼就那么猝不及防地窜了出来。

    至少将对面刚进门的助理吓了个半死。

    女生唇角轻勾，“那麻烦海叔给我寄过来了。”

    原海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两人寒暄了几句家常，就不合时宜地传来了一道敲门声。谈恩走向锈的不行的木门，将其拉了开来。

    “……姐姐你什么时候装修的？”门外的梧赫脸色变了又变，盯着这满屋子的中式恐怖，竟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谈恩笑了他一声，转身走回了桌前，“打个招呼？”

    见到还有一位被投影出来的人，梧赫这才放下芥蒂走了进来，与大叔打了个照面，“海叔好。”

    原海站起身绕着他观察了一圈，“不错不错，精神了不少。”他拍了拍少年肌肉发达的胳膊，哈哈大笑说：

    “下次我就能放心带你再去裂谷蹦极了。”

    谈恩试着回想上次两人蹦极回来的样子，听人说，先上来的原海毫不犹豫拔掉了梧赫的弹跳绳，还在崖边冷嘲了半个小时，才等到对方满头大汗地爬上来。

    ……

    两人简单吃了顿晚饭，谈恩就收到了老宅管家发来的消息。

    “突然要我去看辩论赛做什么？”

    *

    “哈。”谈恩如约坐进了某大学报告厅的观众席，前后左右不乏记者和摄影师的身影。就连评委席的后一排坐的都是各家族的掌权者。

    老爷子够潮啊，连舆论战都用上了。

    小江总刚转正，这时她再来一捧场，岂不就是帮人坐稳了这CEO的位置。

    女生伸手压了压帽檐，瞥见了上台的两支队伍。

    ……没有江左，难怪大炮们都没什么动静呢。

    “我爆哭，还以为大佬们都隐世了，没想到是去了另一个圈子，混的风生水起。”

    嗯？

    旁边的女大学生聊的热火朝天，似乎也对台上的唇枪舌战没什么兴趣。

    谈恩侧头瞄了她们一眼，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开屏。

    “我发你邀请码，你在网页创建个账号等审核，然后就会有安装包自动下载了。”

    “哦哦，怪麻烦的诶。”

    “谁叫它防水军防营销号呢，没有粉圈的撕逼大战，简直就是一片净土，我的福地。”那个挑染的女生偏偏越说越起劲：

    “‘大鱼’对二次元真的不要太友好，听说太太们在平台发布作品的稿酬是其他平台的五十倍，换你你跑不跑路？还不搞恶性竞争，鱼苗和渔主友好相处，哪像微博戾气那么重，上次网仿佛要折寿一样。

    “邀请制的存在就是为了防僵尸号的，就算不幸混入了几个，一旦他们发表的评论存在水军行为，或者恶意引战、骂人的，人工审核可以随时把他们踢出去，超级人性化。”

    “啊？上千万评论都由人工审吗？太累审核了吧。”另一个女生如是评价。

    挑染女生摆了摆手，“不太准确，是人工智能，不过肯定比那家高级。号主要是不同意销号可以申请仲裁，还会开直播看好戏呢。我上次就看到一个键盘侠头铁，偏要与人工审核对线，结果被社区规定一打一个准。”

    ……

    谈恩没再细听，因为周围的闪光灯已经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