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大二的第二个学期,他们已经能像一对普通同学交流一下了,偶尔聊下天。

    第一次见面是大二下的中旬,其实他们虽然同在一个院,但是真的没什么交际的机会。秦梓华在院里有些职务,但冯敏真是个纯素人。

    但是大二有个大型活动,冯敏真为了学分就和室友一起去参加了,签到进场时,做签到登记的居然是秦梓华。

    冯敏真认识他,但是他却不知道冯敏真长什么样。

    那张熟悉的脸突然出现在冯敏真面前,冯敏真没收住脸上本能出现的惊异。

    冯敏真见秦梓华像是看了一眼签到的名字之后再抬起头看她,“冯敏真?”

    冯敏真的脸瞬间热了八度,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执拗地睁着亮亮的眼睛看向他。

    秦梓华倒是很淡定,他点点头,公式化地说:“可以进去了。”

    有了这次会面,之后他们的关系又有了变化,那就是冯敏真敢约他出来见面了,她有时候约他出来散步,有时候约他出去看电影,出去玩。当然,大多数时候他是拒绝的,只有很少数情况,他会应约。应约的内容一般都是一起跑操场完成每天的跑步任务。

    冯敏真自己也在努力着向他的圈子靠近,她让她人缘广的室友带着她去认识一些秦梓华的同班同学,只为以后他们能有交集的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陪那群臭男人打了一个多月的羽毛球后,他们几个男生聚餐居然邀请了她和室友张婧。

    秦梓华在看到冯敏真进入包间时,确实有一瞬间的诧异。

    冯敏真终归还是做不到在这种局上面跟他打招呼,一直默默吃自己的东西。后来,终于等到游戏局。

    大家还是玩起了最喜闻乐见的真心话大冒险,冯敏真一直很小心地玩着游戏,尽量不让自己栽了。

    但是还是被抓了两次。第一次时,有个男生直接问:“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冯敏真笑了一下,正在想该怎么回答时,张婧直接说道:“她母胎,接什么吻。”

    大伙居然来了兴趣,笑道:“长这么漂亮居然单身。”

    冯敏真知道大家在抬举她,因为没几个人说过她漂亮,她只能算一个耐看的姑娘。有个男生推了推他旁边的秦梓华,笑着对冯敏真说:“这也是个单身,看看,看得上不?”

    这次的冯敏真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没有露馅,她笑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脸红得像个苹果似的。

    秦梓华笑着锤了那个男生一拳,笑骂道:“去你大爷的。”

    后来,秦梓华也中招了,他其实想选大冒险的,刚刚被他锤的男生奸笑道:“你不怕我让你在这找个女生亲一口你就选大冒险吧。”

    秦梓华瞪了他一眼,改口道:“真心话。”

    那男生叫陈闵,貌似跟秦梓华关系还不错,他清了清嗓子,“我想想哈,问你个什么问题好呢!”

    “跟你初恋亲过没?”

    “没有。”

    陈闵“哎”了一声,“没意思。”

    秦梓华:“老子当年才高中,你以为跟你一样。”

    陈闵笑着推开他,游戏继续。

    几轮之后,又轮到了冯敏真,她还是选的真心话,陈闵看着她皱了皱眉,“你这个没过去的人,让我问你点什么好呢!”

    “有了!你现在有喜欢的人没?”

    冯敏真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去看秦梓华,她迟疑了这个问题。

    陈闵指着她,笑道:“哎哎哎,你迟疑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迟疑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你喜欢的就在这里吧!不会是我吧!”

    冯敏真道:“有。”

    陈闵:“真有?”

    “嗯。”

    “在这?”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陈闵笑,“好吧,你看我今晚不让你再栽一次!”

    几轮过后,又到了秦梓华,他也选的真心话,陈闵提问:“你追的你初恋?”

    “当然。”

    当然。冯敏真在心里品味这两个字。她微笑着喝了一口啤酒。

    之后秦梓华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好几次都是他。

    “你们为什么分手?”

    “是她提的,她说我们不适合。”

    “你还喜欢她吗?”

    “不知道。”

    “还会时常想起她吗?”

    “偶尔吧。”

    冯敏真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酒,不知不觉,居然就喝了两大杯了。

    玩到后面,大家都有些意兴阑珊了,但是谁都没有说离开,或许,这里有人跟她一样,心里在意的人在这,所以都舍不得离开。

    冯敏真有些出神地望着空杯子,过了一会儿,她跟张婧说她出去上个厕所。出来洗手间后,她却有点不想回包间了,思考良久,才做好决定,不进去了。

    她给张婧发了个消息,说自己不舒服,先走了,请她帮忙给大家说声抱歉。

    出门的时候,倒是遇见个熟人,也不算熟人,是大二上加社团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同院男生,叫路晋明。

    他们两看见对方时都有点不知所措,可能是因为本来不熟,然后眼神交涉得比两个陌生人要久,然后又迟迟没人打招呼,所以一时间两人面上都有些慌张。

    冯敏真先扬起笑脸,“你也在这吃饭吗?”

    路晋明也笑着点点头,“跟几个朋友聚餐,你呢?”

    “我也是。”

    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冯敏真指了指门的方向,“我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

    冯敏真走在回学校的路上,看了一下群消息,把陈闵发在群里的群收款付了。

    去年,和秦梓华刚聊天没多久,他给她表示过,让她放弃,他说自己原来也像她这样过,作为过来人,希望她不要再浪费时间与精力。

    当时冯敏真知道他有个初恋,心里还是难过了几天,但是他那时表示,和初恋已经是过去式了,会向前看。这才让冯敏真甘愿一试。

    可是当真正近距离接触到他与他初恋之间的事,她才知道自己可以失落到这个地步。而且,包间里那几句话,不过冰山一角。

    那晚,冯敏真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秦梓华是故意说那些话给她听的,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她醒来时,想了两秒钟,才知道哪件事是真的,哪件事是梦。冯敏真苦笑一下,大脑这是在自我欺骗还是自我保护。

    之后冯敏真一周没有找秦梓华,这一次她没有忍得辛苦,不找他,是那么自然。

    冯敏真也在想,是不是这样就可以了,以后继续这样下去,她就不用再想着秦梓华了。

    但是,一次突然的碰面,又让冯敏真不镇定了。

    又是一个周末,晚上冯敏真去吃饭,打完饭找到一张桌子后,刚把饭放下,就看见旁边桌对面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没错,就是秦梓华。

    冯敏真没想到他们会在食堂遇见,因为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她呆愣地看了他两秒钟,他也看着她,不过一个紧张,一个平静。

    最终还是冯敏真先打招呼,“好巧。”

    秦梓华微笑了一下,“嗯。”

    说实话,冯敏真并不想和他斜对坐着吃饭,太尴尬了。总不能打了招呼之后再把饭端走吧,她认命地坐下吃饭。

    其实所有尴尬的情绪都是她自找的,因为秦梓华又不会跟她讲话。

    她慢吞吞地吃着东西,秦梓华吃好后,礼貌地跟她说:“我先走了。”

    她点点头,“再见。”

    “再见。”

    晚上冯敏真躺在床上,回想傍晚食堂的场景,还是很难掩心动。所以又没忍住给他发了消息。

    她问他平常都在哪个食堂吃饭。

    “一三比较多。”

    他们今天就在一食堂吃的,冯敏真经常去一食堂,因为离她们宿舍近。

    “我还以为你经常去二食堂呢。”因为二食堂离他们宿舍近。

    “没有。”

    “以为你不经常来一,还想给你推荐推荐一食堂好吃的。”

    他有一阵没回了。

    冯敏真又问:“三食堂有什么好吃的,能推荐推荐不?”

    这次他倒是回得快,“牛肉汤、焗饭、蛋包饭都还行。”

    然后,他们又恢复到不咸不淡的关系。

    大三开学,冯敏真又约秦梓华出来操场散步,这次奇怪的是,他居然答应了。

    冯敏真看着屏幕上他说的那个“好”,有些愣神,她只是想到开学又能见到他,很开心,就随口一问:“要不要出来跑步啊?”

    他说:“好”

    冯敏真真有一瞬间感受到缺氧的感觉,她换了好几套衣服,问张婧他们哪件好看。张婧让她穿那条黑色的小裙子,她也觉得不错,就换上了。

    她们问她去哪,她开心地说:“秦梓华答应和我去跑步。”

    大家还是挺惊讶的,因为她们大概都知道冯敏真的感情进度,一年了,啥也没捞着。现在人愿意出来和她一起压跑道,这已经是巨大的进展了好吗!

    冯敏真到操场时,一眼就看到秦梓华。他并没有等冯敏真一块,而是自己先跑了两圈。冯敏真到的时候他刚好跑回来。

    冯敏真还是很紧张,她有点害怕秦梓华看出了她刻意打扮过,虽说没有化妆,但是穿得也很漂亮。

    果不其然,冯敏真察觉到秦梓华第一眼真的先打量了她的裙子,她又心虚又害羞。其实一男一女压跑道是一件蛮暧昧的事,冯敏真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秦梓华愿意和她一起。

    所以她问他了,“以前邀请你一块散步,你不咋答应,为啥今天答应得那么爽快。”

    “没,你发消息的时候我正好也往操场这边来,就顺便答应了。”他的语气很淡然。

    冯敏真想,我就知道。

    过了会,冯敏真主动找话题,“暑假怎么过的?”

    “该咋过咋过,还不是跟以前一样,睡懒觉,打打游戏,偶尔学习。你呢?”

    冯敏真笑了,“我花了一个月思考要不要出去旅游,因为我朋友谈恋爱了,她跟她男朋友出去玩了,没人陪我,我不想一个人去,所以就纠结了很久。”

    “一个人确实不太方便。”

    “你之前也是跟你朋友一块去的吗?”她很久以前在他朋友圈看到的照片。

    他点点头,“是啊。”

    “男的女的?”说完她就后悔了,她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但是说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妥,男的女的关她什么事!

    “男的。”

    冯敏真看了他一眼,他表情没什么松动,她想,他应该是礼貌回答她的问题而已。

    几圈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冯敏真得知了其实两人还是有一些共同爱好的,比如,都是科幻爱好者,也都是武侠爱好者。

    两人一起离开操场时,冯敏真遇见一个人,路晋明。

    她和路晋明一起做过几次活动组织,所以平常碰面会点个头,打个招呼。

    她发现路晋明居然也先打量了一下她的裙子。她笑着对路晋明说:“来跑步?”

    路晋明点点头,他转头去看秦梓华,“你同学?”

    冯敏真突然结巴,“啊、是的。”

    这场面搞的,怎么像是不得不分别介绍一下他们。她对路晋明说:“这是我同学,秦梓华。这是我同社团的同学,路晋明。”

    秦梓华微笑了一下,“你好。”

    路晋明也微笑了一下,“你好。”

    路晋明对冯敏真说:“先走了。”

    “嗯,拜拜。”

    冯敏真和秦梓华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刚刚才想起,刚刚那人和咱们是一个院的。”

    秦梓华:“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认识他?”

    “认识。”

    冯敏真疑惑,“那他认识你吗?”

    秦梓华没有马上回答,一小会儿之后,他才说:“应该也是认识的。”

    冯敏真不解,“那你们刚刚还……”还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他这人怎么样?”其实冯敏真是没话说了,这样问至少不会让他们一路无话。

    “我们不熟。”

    “哦。我跟他是一个部门的,我们一起做过两次活动,感觉他这人组织能力很强,很值得我学习。”

    秦梓华没有搭腔。她又说:“跟你说点好玩的,路晋明好像很受女孩子欢迎,之前有一次被我看到他被一个女生堵在楼梯间。还好他没看到我,不然就太尴尬了。”

    “他有那么一张脸,受很多女生欢迎也很正常。”秦梓华这样回应她。

    冯敏真笑了,“得了吧,我就不吃那款,我就喜……”欢你这种的。

    她差点咬到舌头。“我是说,各花入各眼,没有别的意思。”

    秦梓华也没有说话了,因为到了冯敏真宿舍楼下了.

    “拜拜,我进去了。”

    秦梓华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总的来说,冯敏真很开心。

    大三就这样开始了,冯敏真的生活没有一丁点变化,和秦梓华的关系也是。他对她还是挺冷淡的。

    他从不主动找冯敏真,冯敏真找上门来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地先拒绝,然后冯敏真死缠烂打两个回合,他一般就会投降。

    冯敏真想,只要他不拒绝,就还算是一件好事。

    ……

    冯敏真回想起今晚秦梓华冷漠的背影,心里把路晋明骂了好几遍了,当然还有那个陈闵也不是什么好鸟。

    看着秦梓华回的“哦”,冯敏真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即使早知道他压根不会关心,可是真看到人家淡然的态度时,心里还是难免失落。

    “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好。”

    第二天早上八点,冯敏真接到路晋明的电话,冯敏真揉了揉眼睛,才确定上面真的显示的是路晋明三个字。

    “喂?”冯敏真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被无故吵醒的怒气。

    路晋明笑了一下,“八点了你还在睡。别睡了,起来我带你去吃早饭。”

    “你有病吗大哥?周末我睡个懒觉怎么了,而且我跟你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

    路晋明一点也不是生气,他淡定地说:“刚刚我看见秦梓华和一个女生出去了。”

    “和谁?”冯敏真立时警铃大作。

    “不认识,反正挺漂亮的。你如果现在出来,可能还追得上他们,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我又不是变态,跟踪人家也太没品了吧!”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却下床了。

    十分钟后,冯敏真在宿舍楼下见到路晋明。他看着她笑了一下,“走吧,吃早饭。”

    冯敏真跟着他,不客气地问:“秦梓华真和女生出去了?”

    “对啊,我骗你干嘛?不信你问他。”

    冯敏真怎么可能去问。

    她担忧地想,追了一年都没有情敌,现在情敌来了。最棘手的是,她从来没和秦梓华出去玩过,这女的一来就能把人约出去。

    脑子里想着事情,人就已经和路晋明走到校门口了,她疑惑,“去哪?”

    “出去吃早饭。”

    “不能在食堂吃?”

    “都走到这了。”

    冯敏真想,也确实。于是就和路晋明一块出去了。

    吃完早饭冯敏真本来要回去了,但是路晋明非要拉着她去看电影,是一部科幻片的重映。冯敏真之前打算周末试试约秦梓华一起去的。

    看完电影出来,路晋明去上厕所,冯敏真给秦梓华发消息。

    “老片子重映,你想去看吗?”

    “我挺想去的,要不明天咱们一块去看?”

    路晋明出来就见她盯着手机,“别给秦梓华发消息了。”

    “你怎么知道我……”冯敏真反应过来这人是在诓她。

    路晋明冷哼一声,“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的怎么想的,放着我这样的不要,非要上赶子去贴秦梓华那样的。”

    冯敏真“切”了一声,“各花入各眼懂不懂,我就是喜欢那样的。”

    路晋明居然没呛她两句,只是冷着脸说:“走吧,回学校了。”

    回去的路上,冯敏真见路晋明一直冷着一张脸,她也没有出言安慰他。路晋明把她送回宿舍,两人什么也没说,就分开了。

    冯敏真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她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只是,路晋明那副有些落寞的神情在她脑子里盘旋了好一阵。

    另一件让她不爽的事是,从刚刚在电影院给秦梓华发消息,到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有回复。

    刚想着,秦梓华就来了消息,“不了,我刚刚和朋友看完。”

    晴天霹雳。

    冯敏真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毁灭吧,没一件好事发生。”

    她有一周没去找秦梓华,路晋明也有一周没来找她。

    最后,有意思的是她正打算又去骚扰秦梓华时路晋明也来找她了。

    路晋明的消息发来,“这里有个活动,你过来和我一起弄。”

    冯敏真看了,是一个比较难申请的活动,好多人想抢名额都抢不到,如果她作为组织者的话,名额就能内定了。

    但是,她刚给秦梓华发消息,问她能不能去看他们的篮球比赛。秦梓华他们班和另一个班的班赛。

    秦梓华是这么说的,“你想来就来啊。”

    冯敏真问路晋明,“咱们晚上弄行不,下午我有点事。”

    “没事你去忙吧,我找别人。”

    “别别别,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来我来。”

    冯敏真来到教室,见里面居然只有路晋明一个人。她问:“就咱俩?”

    “够了。”

    路晋明毫不含糊,直接发了一个文件给她,让她先写一个简洁的策划案。他自己则在处理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冯敏真写了两个小时,问他:“你看这样,行不?”

    路晋明接过她的电脑,认真地看了起来。“你过来。”

    冯敏真过去站在他旁边,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把冯敏真按在他刚刚坐的椅子上,自己站去了旁边。

    “不用,你坐吧。”她要起来,被路晋明一把按下,他语气强硬:“看电脑。”

    那她也不用客气了。

    不得不说,路晋明在做策划案这方面是真的很强,他轻易地指出了冯敏真刚刚纠结的几个点,并且还在引导她,怎么把那几个点融合起来,让几个部分衔接起来不僵硬。

    还有,值得夸赞的是,只要是他经手组织的活动,从来不会枯燥得无事可做,而且还不浪费时间。

    两人做好收尾工作时已经下午六点多了,路晋明提出一块去食堂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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