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吃炸鸡的时候,两人还专门针对杨九娘该怎么收拾狗皇帝才算好结局,进行了一番探讨。

    陆璐和何露茜吃完午饭回来,也加入了讨论队伍。

    口嗨不犯法,女人们的“复仇戏”太过凶残,旁听的王博如坐针毡,干脆躲去隔壁干活。

    林嘉婧提前发了通知:今晚她请大家吃饭。所以下了班,聚餐车队又出发了。

    虽然是跟车,但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掉队,所以一直等到了江湖鱼馆停好车,陈伊才敢摸出手机来看。信息有不少,她跟着她们边走边回复。

    一元钱:这个周末要是有空,你回来一趟,和映秋见个面,不行就下周。

    一毛钱:应该可以的。妈,我想你了。

    一元钱:妈也想你,在外边好好的啊。

    一毛钱:【敬礼】

    陆南昭:这个周末有空吗?

    陈伊赶紧把上面的对话截屏,把图片发过去。

    陆南昭:好的。

    一毛钱: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陆南昭:不是。璀璨有活动,想问你要不要参加?

    一毛钱:下次吧。

    陆南昭:【OK】

    杭:它的面部接近簇绒鹿,但是多了两对獠牙。身上的鳞片像丁氏甲鳞鱼。身形和四肢像豹猫,但爪子更接近树獭(懒)。第二个的中心不像是神兽,更像一种静物。

    杭:四周的纹饰,分离开来,一部分像是形状奇特的树叶和果实,一部分是劳作的工具,其中有两个,很接近古代的犁和钉齿耙,只是线条做了弯曲处理,就给人错觉,以为这是活物。由此可以推断,这些藻井,或许重点不在于防火,而是歌颂和守护。

    一毛钱:辛苦了。

    杭:很有意思,我再看看。

    一毛钱:【加油鸭】

    杭:?

    一毛钱:鸭=呀。

    杭:好的,谢谢。

    对话结束后,陈伊纠结了一秒,重新将他设置成聊天置顶。

    黎旭阳:一姐,你不是那样的人啊,昨天【发呆】很尴尬的。

    一毛钱:不是吧?

    黎旭阳:好歹跟人说两句话啊。

    一毛钱:这种小毛毛,要呵护,你自己上啊。一姐没掀桌子,那是看你面子。

    黎旭阳:【苦涩】

    一毛钱:有空好好关心一下丢丢,我看她都瘦了。

    黎旭阳:她会高兴死,天天研究减肥呢。

    一毛钱:有老公心疼和爱护的女人,根本不会有身材焦虑。接受审判吧!

    黎旭阳:我错了。

    一毛钱:行了行了,改天我想想有什么事能用得上他,使唤一回,估计就能治好他追求圣洁的毛病。

    黎旭阳:【捂脸】

    这里的鱼,都是现捞的。

    她们几个拿着长柄渔捞跃跃欲试,陈伊没心情,纠结一阵,把“你听没听说过一个叫杨九娘的历史人物”群发给了她认为很博学的五人。

    四个回复:没听(见)过。

    陆南昭:晚点回复你。

    陈伊一看,来了劲,赶紧来到湖边拿给同仇敌忾的几人看。

    梁真希大笑,帮她分析:“男人的德性!这是不知道,又不想显得自己没文化,现查去了。等下看他怎么圆场,百度上没有啊!”

    陆璐和何露茜跟着笑起来。

    王博挠头,走远点,专心捞鱼去。

    林嘉婧要来了鱼食,问:“这是怎么了?”

    梁真希嘴最利,几句就把杨九娘的事说了个囫囵。果然,林嘉婧也摇头,说:“没听说过有姓梁的皇帝。”

    梁真希撒了一把鱼食,盯着水面,抽空说:“这个我最有发言权,我们梁姓老祖宗,当将军和大官什么的,都有,皇帝是不可能了。”

    陈伊叹气,既然没有这么个人,那这结尾,就只能自己瞎编了。

    全鱼宴吃得正嗨,手机接连响了几下提示音。陈伊拿起来一看,急得哇哇叫。

    “干嘛呢?”离她最近的梁真希凑过来,看一眼就把手机抢了去,连刷几下,也跟着叫起来,“我靠我靠,怎么会这样,太不科学了。阿西吧!还不如不知道呢。”

    这下,大家都没心思吃鱼了,全挤过来看。

    王博站在后方瞄一眼,默默地坐到了远处。

    陆璐和何露茜也开始骂封建社会的万恶。

    林嘉婧的关注点不一样,她拍拍已经被打击成了游魂的陈伊,问:“是璀璨的陆南昭?”

    陈伊机械地点点头。

    林嘉婧的表情有些复杂,再问:“男朋友?”

    陈伊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回答:“普通朋友。”

    林嘉婧笑笑,点头不再问,回去坐好,再安慰她:“古人最在乎死后归宿,生同衾死同穴,是夫妻最好的结局。帝后同葬,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肯定。古人平均寿命不长,她身体不好,活着也痛苦,死了算解脱。你不用这么难过。”

    那发黄的册子上写着杨九娘简单的生平。

    第一页写她幼年丧母,继母慈爱,视如己出,但她生性顽劣,不服教化,愚钝。

    说人话就是没妈的孩子无根的草,在继母手上熬日子,被继母坑得坏名远扬。

    第二页写继母为“爱子”计,送她回京接受高等教育。其中特别强调继母为她准备了一包袱的干饼子,巴拉巴拉歌颂了大半页的慈母心。

    阿西吧!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小学生的年纪,一包袱干饼子,一头老驴,就这样打发上路,从南往北,行走全国。这国再小,就算是摩纳哥,正常爹妈也会不放心她独自出门吧?何况在陈伊的梦里,从杨家到皇宫,赶马车都要走好一会。

    第三页写她命怎么怎么好,皇帝怎么爱惜武将,怎么爱重她那死鬼爹,跳过万千贵小姐,钦点了她做皇后。

    第四页就是德惠夫人怎么悉心教导她,让她脱胎换骨。

    第五页写她在宫中行事怪诞,皇帝如何宠爱、包容。

    鬼扯!

    第六页写她重病,然后死掉,享年24岁,而皇帝是如何悲恸,感动世人。

    最后一张是国家内忧外患,皇帝兢兢业业办公,但心力交瘁之下,挂了,死前特别强调,一定要和爱妻同葬。于是挖坟掘墓,又把她搬过来。

    一千个“去你娘的”都没办法表达陈伊此刻的恶心感。

    席散了,各回各家。

    陈伊越想越难过,一边开车一边掉眼泪,心里委屈死了,喉咙难受死了。

    她敲门,杭宴息来开,无奈地再次提醒:“密码没改。”

    陈伊的委屈达到了极点,抿着嘴,眼泪簌簌而下。

    “早上我来开门,阿姨好像不太高兴,我不想让人家觉得我不礼貌。”

    杭宴息连忙改口,软了语气说:“是我不好,忘记跟她说了。你……先进来吧。”

    陈伊在脸上抹了一把,眼一眨,又掉了两行泪。她吸吸鼻子,可怜巴巴地说:“你快救救我,鱼刺卡在里面了,咽不下去。”

    因为杨九娘的事,已经坏了聚餐气氛,她不好意思再说自己需要医治,就一直忍到现在。

    杭宴息快步去找百宝箱,陈伊脱鞋换鞋,走到灯的正下方,张嘴等着。

    他将工具消毒,走过来,先拿纸印干了她脸上的泪,柔声说:“没事的,别担心。”

    “嗯。”应这一声,张得发酸的嘴得了短暂的休息,再张大了,方便他查看。

    他压着她舌根去看,陈伊不太舒服,干呕了一下。

    他将压舌板收回,告诉她:“是个小刺,位置相对靠下,要拔掉,需要你忍耐一下,还有别的方法……”

    “不要含醋,我受不了那个味。”陈伊抢先说。

    “嗯,不含醋,维C可以吗?”

    陈伊点头,他把用过的东西放在纸上,从百宝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拧开盖子,转身,在她伸出的手上方一抖,刚刚好掉出来一颗。他提醒道:“含在嘴里不要嚼,隔一会,将含化的药液咽下去。”

    “好。”

    “坐吧。”杭医生显然希望能监看她的“病情”,主动邀请她留下。

    他用酒精喷雾给用过的压舌板消毒,然后擦拭,收进一个工具盒里。

    桌上一角,放的正是那两幅画。

    陈伊坐下后,把陆南昭发过来的黄纸翻拍照拿给他看。

    “这是一个朋友找来的资料,你帮我看看,这纸是真的古董吗?有没有可能是造假瞎编的。”

    这只是翻拍照,受灯光影响,存在一定的失真,会影响判断,一般不会这样鉴真假。但她的目光这么急切,杭宴息只能接了这个活,他先将图片放大,看过细节,又找出手持显微镜,再看一次。

    “这些纸,以及墨迹,都不是近代或现代的。”

    陈伊的希望彻底破灭,被沮丧压垮,伏在桌上默默掉泪。

    杭宴息默默地抽纸,递纸。陈伊擦了几下,懒得再擦,不接,他只好自己上手。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只能试着安慰她:“史书记事,带立场的。比如皇家的事,都会偏向皇权,写的人,不想得罪皇上被砍头。”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期盼他再说点好听的。

    杭宴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所以有些事,可能野史更符合事实。比如古人重孝悌,只会歌颂父母的恩德。她的继母,可能做了些过分的事,‘顽劣,不受教化’,说明她没有认命,一直勇于反抗,是个坚韧的人。”

    他又帮她擦了一波眼泪,陈伊听到这,总算有了心情说谢谢。

    这一说话,她发现喉咙里舒服多了,她将舌头伸出来,给他看舌尖上已经化成小小颗的药,又收回来,说:“舒服多了,还要一颗。”

    他又给她倒了一颗。

    陈伊将药含好了,又提要求:“然后呢?你说得真好,我只信你的。”

    杭宴息笑笑,又开始讲解第二张图:“她不仅心性坚韧,还是个有能力的女孩。在古代,教育没有普及,经济水平不发达,个人素质参差不齐,治安相对较差。国家管理不好的时候,匪盗不绝,拐子泛滥,成年男子出门,都会尽量选择结伴而行。她这样一个孩子,能顺利抵达京城,一定是有勇有谋的。”

    陈伊捂嘴遮住大笑,拼命点头。

    杭宴息又笑,接着说:“她父亲只是个都尉,哪怕是为国捐躯,一般是赏点钱财或者给个没有实权的虚职,不至于要拿皇后之位补偿他家人。皇帝首先看中她的个人能力,然后是她家族人丁单薄,我是说男子,这样能防止外戚做大。第四张和第五张这种,不正面详写皇后的事迹,是一种粉饰太平的春秋笔法。”

    懂了,因为要夸皇宫好,皇帝棒,就故意拿她垫脚。

    “后来呢?”她咽了嘴里的药液,心慌慌地追问。

    狗皇帝死就死,可是杨九娘怎么会重病,怎么会死在他之前?

    杭宴息还没弄明白这些黄纸的来历,这一对人物不可能凭空出现,史学家都不知道的事,她这个朋友怎么会知道。这点实在可疑,他当然不知道杨九娘重病、帝后合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现在太需要一个相对委婉的结局。那他就顺着她的心意,先猜想吧。

    “皇宫的忌讳很多,行刺或者一些意外,都必须包装一下才能公布。一些离奇的事故,就会以急病来解释。她不一定是病逝,可能是出现了什么特别的意外事件,比如……”

    陈伊马上抢答:“假死离宫?”

    杭宴息摇头,诚实地告诉她:“不太可能。内忧外患,王朝很有可能走到了绝境,在城破之前死去,或许不是坏事。”

    这和林嘉婧的安慰意思接近。

    陈伊了然地点点头,指着喉咙告诉他:“好多了,谢谢你。”
新书推荐: 让我住在你的心里 宝可梦:从成为小智的金手指开始 站上末日之巅 离谱!诡异刚入侵,你成鬼帝了 无限爽文,爽天,爽地,爽爆炸! 天玄圣祖:从浪子到一方世界主宰 重生:放开那个女混混 霍格沃茨的非工业糖精 皇宫太监:我能召唤影子军团! 听我忽悠,地球真是一艘宇宙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