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婧一直没出现，只在工作群里交代：外出，有事留言。
乌云罩顶的感觉，让工作氛围变得压抑起来。
午休时，陈伊向他报告了这事。
杭：既来之则安之，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做好眼前事。
一毛钱：不要讲道理嘛。
杭：好，重来。
杭：不要担心，让韩嵩过来谈判。
一毛钱：【霸王龙对手指】
一毛钱：不用不用。大势已去，买过来绝对亏钱。啊呀，好像是我们有点不识好歹了，对公司来说，挖去一块腐肉，是为了不影响整体发展呀。我们得顺应时代的发展，不能巴着不放手。
杭：乖。
杭：今天晚上，请大家一起吃个饭吧，缓和一下情绪。
一毛钱：好。我想想去哪合适，一会再告诉你。
杭：不用顾虑我的口味，目前，我可以吃微辣。
这是在偷偷练习吗？
一毛钱：你什么时候开始尝试的？
杭：有一段时间了。你放心，循序渐进，适应过程良好。
杭：今天中午可以休息多久？
一毛钱：到2点半，我不累，你别担心。
杭：好，现在去休息一会吧。
关于晚饭去哪的问题，陈伊只记得符合自己口味的店，于是向榛子这个老东冧求助。
榛子的亲戚分散在东冧各处，新开的店有陈伊给她补充，她就是活的饮食地图。她很快给出答案：“牛鞭那位第二次去的那家店就很合适，其它名店，基本都是重口味的本地菜，你家那位绝对HOLD不住。”
陈伊狂摇头，十分抗拒和陆南昭有关的事。
“不去，再来一个。”
“那去玉食府好了，鹭南湖旁边开了一家分店，不用跑那么远了。”
“对，就去这里，能保证大家都吃好。”
她在微信里找到这家店的位置，发给他。
杭：好的，我让涂瀚先过去预定。
一毛钱：嗯嗯。
不知道韩嵩在哪找的这么一个东冧万事通，涂瀚办事效率又灵通，能满足杭宴息的一切购物要求。每天吃的食材，丰富又新鲜，花样一直在变，全由涂瀚送货到家。
一毛钱：不要穿短袖，今天有风。
杭：好。
他这特殊体质，她就算想给男朋友买几件衣服都不行，随时可能踩雷。他对她这么好，他为她尝试吃辣，她也得为他做点什么才好。她经过何露茜的工位时，瞟到桌上有本烹饪书，立刻有了灵感。
她私聊了林嘉婧，林嘉婧回复人在外地，去的还是回来后需要隔离的地方，短时间内不可能回到岗位上。
这就坐实了被为难一事。
聚餐不用等她，陈伊就在八卦群里发通知。
这一次算是正式以男朋友的身份出场，杭宴息做好了敬酒的准备，陈伊不同意。她不想勉强他做任何事，所以提前在群里告知：菜随便点，但是今天不喝酒，注意养生。
生日那天聚过一次，大家都算熟悉了，该吃吃该聊聊，都放得开。吃完饭，因为疫情持续，没敢续摊，都站起来告辞。
杭宴息和陈伊一起分发了礼物。
梁真希摆手拒绝：“太客气了，哪能又吃又拿呢！”
陈伊连忙解释：“只是一点西洋参，自家产的。”
听起来像是老家带来的土特产一样，这个倒不好推辞了，于是大家都收了礼物，欢喜道别。
有他在，找车再不是难事。
等上了车，他突然说：“我也去报考一下，不能一直辛苦你。”
陈伊连忙说：“不用，有我呢。”
他笑着问她：“还想吃点什么？”
“我吃好了，你呢？”
他还真的吃了两样带辣椒的菜。
“挺好的，对了，它隔壁那家店，在你演的剧里出现过，对吗？”
隔壁是家老牌包子店，老东冧人的共同记忆，但她真不记得剧里有没有它。
“你看了《搞笑街》吗？”
“嗯，你演得很好，很可爱。”他笑了，接着说，“你放心，有字幕，我看得懂，还能学一下东冧话。目前能听懂一些日常的对话，少数专用名词没有理解透。”
“你看了几集？”
“181集，等会我给你看点东西。”
“好。”
20分钟左右一集，181集，有几千分钟，那他很早就开始看了呢。
陈伊心里美滋滋的，等到了家，他带她到电脑面前看视频时，她就更感动了。他把所有关于她的镜头，全剪了出来。
在那个时候，做演员最幸福的事，大概是能比普通人留下更多的影像回忆。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注意过从前的自己，现在回看，觉得那时候的演技，还真没有别人吹捧的那样好：台词咬得生硬，过于频繁地摇头晃脑。
“过来培训三天就开拍了，演得有点尬。”
他摸摸她脑袋，笑着说：“已经很好了，为什么没有继续走这条路？”
陈伊搂着他脖子，把头靠牢了才说：“原因有很多。妈妈怕我太辛苦，怕我独自在外被人欺负。我自己也不想继续了，因为有时候，要被迫面对不喜欢的人，做不喜欢的事。最重要的是那边在电视上看到了我，老是跑来要钱，要不到就阴阳怪气，让老……人使坏折腾我妈。”
她蹭了蹭，见他没有劝她要大度谅解之类的话，就接着说：“乡下那对夫妻，是我名义上的父母，他们反倒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户口挂在她们家，每年给点儿小钱就行，像交点儿年费。后来户口迁出去，再给钱，她们就不好意思收了。我想过了，等他们老得做不动了，每个月给他们一点钱，算做赡养费。但是，我只认我扬德的家，我只有这一对爸妈，一个哥哥。”
“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他突然又开了口：“对不起，那一次我没有设身处地地为你着想，强求你去原谅，这样太苛刻了。”
陈伊在他脸侧蹭了蹭，平平静静地说：“你说的话也有道理，老是记着这些糟心事，那自己也不快乐。我以后都不去想了，也不想再提了。有他们在的地方，我躲开就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嗯，不跟糊涂人计较，他们太过贪婪，这一辈子，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对。”她高兴地算起账，“他们生了一窝孩子，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现在小学，学费不贵，以后高中大学，花钱如流水，看他们怎么办？我妈是个很大方的人，但这些年，也被他们伤得麻木了。等那位一去，彼此间的情分也就剩那么多了，看他们上哪捞钱去。你说，他会不会真干什么违法的事？”
“应该不会，那天几句话就吓破了胆，他挺要面子的，肯定害怕身败名裂。”
“嗯。”
时间还早，陈伊不想过度影响他原本的生活，就从他身上滑下来，站直了，伸个懒腰。
“你看书，我看动漫，9点再洗澡睡觉，好吗？”
“好。”
新沙发已经就位，他坐沙发那一头看书，她枕着他的腿横躺，用低音量看动画。
他能一心二用，一边看书，一边听动画，偶尔还会问一句。
仰躺看动画手酸，她放下手机，跟他聊起三藏和榛子。
“你说，他们合适吗，能不能走得长久？”
对媒人来说，比起双方不来电，拉不成纤，更担心的是他们半路散伙，各自受伤。
杭大师早就算过了，笑着告诉她：“都是有福气的人，以后生活平顺安良。”
陈媒婆高兴了，突发奇想，说：“要是搞个什么红娘会所，我负责拉人，你负责看相，那基本都稳了。”
她是开玩笑，杭大师却在认真思考，他问：“你喜欢做这件事吗？”
“不是不是，我说着玩的。我喜欢看身边的人幸福，但是给陌生人做媒，会有负担感，太操心了，不好不好。”她笑着掀起他衣服，把头钻进去，跟他合二为一。
他怕闷坏了她，又把她弄了出来。
他的衣服料子，摸着特别舒服。
她想起下午的事，说：“周末我要学一道菜，做给你吃。”
他笑着去捏她柔嫩的手，说：“这只手，可以做更好的事，不用那么辛苦。”
陈伊翻起来，跪坐着看他，正儿八经地说：“现在有董姨，等她退休了，你就没有爱心餐吃了。所以我得多学几道，让你能时刻感受家的温暖。”
他见她信心满满，只好点头同意。
“那就学一道，一道就够了。等她退休了，还可以请其他人。她的妹妹和侄子，都可以接班。”
陈伊好奇了，忍不住问：“董姨没自己的家人吗？我是说丈夫和儿女。”
他摇头，说：“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她对生活中的细节，都有一定的标准，对方不能适应，很快就提出了离婚。”
“后来没再找了吗？”
陈伊怀疑她暗恋那位唐哼哼，唐哼哼人品不好，但皮相好，还会装样子，在她面前恶霸，在董姨面前就绅士一样。
“不清楚，没有正式宣告过。”
“你给她发多少钱？”
“韩嵩在管，月薪应该是两万，另有一些其它福利。”
好家伙，这待遇，远超可怜的打工人。
“你猜我一个月能挣多少？”
这个问题把他难倒了，不是不好猜，而是说出来有点扎她的心。
陈伊看出来了，摇着他手臂催：“你快猜，猜对了有奖。”
“一万二？”
陈伊笑着点头，说：“差不多了。你怎么知道？”
她没生气，没纠结。他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不直接管理公司这些事，但大概情况是了解的。”
懂了，跑腿由韩嵩上，风筝线还在他手里抓着。
说到钱的事，她想起来了，摸着额头喊：“啊呀，我都忘了，你还有两张卡在我这呢，忘记还你了。”
“你留着，要用钱的时候就刷。”
陈伊刚要拒绝，他又说：“你的钱包在我这，我要用，就花你的。”
哈哈！
她扒着他的肩，重新巴上去，对着这一侧的脸颊，连亲了三下。
“这是刚才的猜对有奖。”
他回亲了一下，说：“这是回礼。”
她黏得紧，他不得不提前告知：“今晚不能胡闹，要休养一下。初次欢好，对你身体有损，不能太频繁。”
“好。”不能做羞羞的事，那至少要讨点利息。她又钻到他胳膊下，讨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