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嵩给他订的是周四较早的机票,陈伊想送他去机场,他没同意,拦了要跟着起床的她。
“乖,睡好了,吃饱了,再打电话给涂瀚,让他开车送你回去。你还在生理期,不要太辛苦。”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他弯腰亲亲她,再次叮嘱:“不要省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要怕麻烦,有事就打电话,如果我的打不通,就打韩嵩和涂瀚的。董姨会留在这边,想吃什么就告诉她。”
“杭宴息……”她眼圈红红的,又翻爬起来,挂在他身上,带着哭腔,很不懂事地说,“你别去了。”
他很快拿定主意,说:“好。”
他答应得这么干脆,无理取闹的人反倒慌了,匆忙松手,钻进被子里躺好。她紧闭着眼,说:“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快去吧,等下要错过班机了。”
她躺着一动不动,看起来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杭宴息坐下,隔着被子轻拍了一下她的腰侧,柔声说:“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不要难过,不要偷偷哭。”
他不说还好,他一提这个字,她的眼睛就发热发潮,闷闷地说:“你放心啦,快去吧,刚才我只是开个玩笑。”
他帮她拨开跑到面部凑热闹的头发,俯身又亲了一次,说:“很快的,你回家好好陪妈妈过节。带回去的东西,已经放在你后备箱了,你直接下楼就行。”
她睁开湿漉漉的眼,巴巴地看着他,艰难地说:“好。”
他刚要起身,她又喊:“杭宴息,还要亲一次。”
他听话地再次亲亲。
她翻身侧躺,乖乖巧巧地说:“一切顺利。不要担心我,我还有40本杂志没看完呢,有得忙。以前是你等我下班,现在换我等你了。”
他总算安心了,点头说:“好。”
杭宴息走了,家里静得可怕,她打了个哈欠,但没了睡意。生理期到了尾声,没有那种疲倦感,内分泌也趋近正常,情绪稳定,只是很想他。她摸到手机,不停地发消息给他,直到他回复:要登机了。
一毛钱:嗯,到了要报平安。
杭:好。
她把手机插到枕头底下,避免自己再墨迹,影响他工作。
没人陪伴,床大得可怕。她伸展四肢,摆了一个大字,开始纠结要不要告诉妈妈工作没了的事。
暂时不说吧,眼下陈切和映秋的事才是最要紧的。
对,反正妈妈从来不干涉工作上的安排。
隔壁的装修进度赶得极快,厕所重装,其它房间已经在安装架子和玻璃柜。韩嵩说采购好的3D打印机下周就会送来,还特意请了技术人员过来给她培训用法。
虽然杭宴息鼓励她多休息,不急着开启下一段,但至少那边在紧锣密鼓地安排,如果有人问起,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有咸鱼,一直在筹划,两份工作无缝连接。
她拿定主意,翻身起来,好好地梳洗一番,总不能让妈妈看到自己这副被丢下的衰样。
她随手扎了个高马尾,一出来,就发现董姨坐在外面等着。
“杭先生让我给你扎一下头发,陈小姐,你想要什么样的发型?”
“叫我陈伊吧。董姨,谢谢你,就这样吧,反正是回家。”
“那行,如果你想扎别的,随时跟我说。”
“嗯嗯,午饭不要管我,我一会就走。”她吃着早餐,看着对面的空位,又惆怅了。
董姨一动,她又急上了另一件事,问:“董姨,我要明天晚上才能回,这两天,你留在这边看家,好不好?他这些东西,都很重要,没人守着,我不放心。”
董姨看了她几秒,点头说:“你放心。”
“谢谢。麻烦你了。”
董姨再次点头,进厨房忙活了。
陈伊吃完早餐,到厨房和她道别。
“等等,带上这个。”
董姨从冰箱冷藏这边,拿出一盒点心,又从冷冻这边,取出一个很大的盒子,套上保温袋,再递给她。
“已经做好了,回去加热一下就可以吃。暂时不吃就冷冻,尽量今明两天吃完。”
“好的,谢谢。”
“其它东西已经送下去了,和家人好好团聚吧。这里……你放心,我会看好的。”
陈伊背上包,带着东西下楼去。
运气不太好,电梯在12楼停了,本该在忙工作的陆南昭走了进来。
陈伊赶在陆南昭开口前,赌气地转身面对着厢壁。
电梯里其他邻居都是到1楼,而她们两人都是到负一,陆南昭先出的电梯,但他站在门附近等着。
陈伊绕过他,径自往车位走。
“陈伊,你今天没去上班吗?”
“上班?你家小公主没告诉你,她把我炒了?”
“等等,你是说小艾?”
陈伊懒得再理他,打开后备箱放东西,发现已经被塞满,只好又回到前面。
陆南昭扒住车门,不让关。
陈伊面无表情地瞪着他,讥讽道:“陆南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完美,聪明能干温柔体贴,善良有爱心?”
陆南昭一时不知道该答什么,喃喃地解释:“我跟小艾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很早就分手了。”
陈伊朝他翻了个白眼,说:“你这种男人,是渣中之渣,最恶心人。分手了?笑死个人,分了手还每个假期去陪,去哄,给她希望,给她错觉。你别觉得自己无辜又伟大,我问你,她怎么知道我这么个人的?”
因为小艾突然催婚,我说她误会了,我喜欢的是你,只想和你结婚。陆南昭望着陈伊这张冷冰冰的脸,突然意识到不能这样答。
陈伊早就猜到了答案,并不需要他答,她重重地呸了一口,继续吐槽。
“你以为你很深情,特意搬到这来默默守护,会感动死我?我去,老天爷都被你辣瞎眼了,看看,人不在这边的时候,深情款款呵护前女友去了,人在这边的时候,被绿茶忽悠得团团转,跑到我这为她来讨公道了。啧啧,我只能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对你起过什么心思,要不然,真TM坑到家了!”
她用力拉了一把,陆南昭怕错过这次机会就再没机会开口解释,于是紧紧地扒住,坚定地说:“陈伊,抱歉,我不知道她做了这么不理智的事。我现在就去找她,把话说清楚。你觉得我的行事方法有问题,我可以改,我一定改。陈伊,我真的只喜欢你,对她们,只是一时不忍心,我……”
他倒吸着气捂住眼睛,另一只手匆忙掏到手帕,焦急地擦拭。
陈伊右手攥着喷雾做防御姿态,左手迅速拉回车门,瞬间上锁。
这喷雾里装的是她买化妆水踩过的雷,当初买回来一上脸,辣得眼泪横流,送人不合适,扔了可惜。她灵机一动,把它做成了防狼喷雾,真的,有护肤功能的防狼喷雾,无懈可击。要是对方报警反告她,她只要死咬这个成分好,是看对方皮肤干燥,好心为他补补水,谁还好意思怪我故意伤害?
陆南昭狼狈地站在那调试受伤的眼睛,陈伊趁机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