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展在连音商贸中心举办,开车过去要半个小时。
杭宴息把她送到门口,仔细叮嘱:“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管什么收藏价值。你喜欢,你高兴,就是最大的价值。”
“好嘞。抱抱!”
他抱了,很快又放开,帮她整理好衣领,问她:“很喜欢这款衣服吗?”
她这几天的穿着类似,都是短袖衬衣加半身裙,只有细节差别。
她笑了,摆动脑袋,又转了个圈,臭美了一番才回答:“因为它们都是挂着的,收衣服不用叠,也不用担心抽出来时会倒塌。”
他笑了,手盖在她头顶,稍稍地推动了一下发箍,说:“好看。快去吧,玩得开心点。”
陈伊看得出梁文林在憋笑,所以两人进电梯后,她问:“你笑什么呢?”
梁文林笑着解释:“杭总看起来有点像家长,和工作时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哦哦。”陈伊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工作和生活是两码事,当然要不一样才好。”
梁文林盯着她头顶在看,点头说:“也对。”
老公希望她玩得开心点,但一到会场,她就有点不开心——在办入场券的地方,遇上了衰神。
两人磁场不对付,靠近就火花四射。姜艾也早早地看到了她,先是不屑地瞟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梁文林,接着就将视线移到了陈伊头顶。
哟,这是看中我的小花花了吗?
陈伊来了劲,故意夸张地晃着脑袋。
“怎么,这么快就换了,榨完一个换一个,利益最大化啊!”
接话就对号入座了。陈伊不上当,看都不看她,接过券,递给后方的梁文林,然后点开手机和老公通视频。
“我们要进去了哦,我问过了,可以拍摄。老公,你跟我一起挑。”
“好。等等,四点钟方向有人一直盯着你,是认识的人吗?眼神不正,不要和她多来往。”
“就是艳时那个。”
“不要理她。”
“好。”
婚戒比这神经病重要多了。昨晚,她敲定了钻戒的最终样式:用佛家的□□作为中心图样。他的那款,中心小,轴长,她的中心大,轴短。他习惯了低调,这样设计,既相互关联,又有男女区别。虽然卍字是佛家经典符号,但这个容易被人误看成法西斯标志,且观赏性不如□□,淘汰了。
家里的存货主要是彩宝,她来看看无色裸钻,给自己那款做主石。她早就查阅比对过尺寸,2克拉的正合适,所以,她开门见山,直接问:“有没有成色好的2克拉裸钻?”
姜艾一直跟着,故意提高音量说:“拿最大的给我看看。”
陈伊记着老公的话,只当她不存在。视频里的杭宴息见到匣子打开的那刻,突然说:“这个大的不错,买吧,给你做条项链。”
大不一定就好,还得看净度和色度。他这话,显然是故意和姜艾争,想帮她出气。
陈伊摇头,说:“我不喜欢这种,怎么设计都不可爱,太暴发户了。”
她对着镜头晃脑袋,又说:“我喜欢这样的。”
杭宴息笑着应好。
导购按着开口顺序,把四个装2克拉裸钻的盒子挨个取出,放在第一个丝绒盘子里。年轻姑娘接手,向陈伊一一介绍属性和价位。那位带着匣子往右走了几步,将大的那颗取出来,装在黑色绒托里,拿给姜艾细看。
带着警棍的保安往这边挪了一步。
陈伊并不上手摸,挂断视频电话,拍照发给老公,自己也放大照片细看。
刚才介绍的那一堆什么级,她全忘了,凭感觉挑中了3号。
杭:3,4。不需要再大一些吗?我听说越大越好。
一毛钱:出门会被人剁手的。我图都画好了,这样大的刚刚好。
杭:好,你喜欢什么买什么。她喜欢什么,你都买了。
一毛钱:不要,我老公辛苦赚的钱,拿来跟她玩小孩子斗气,不值得。只要我不搭理,就能憋死她。唉,希望陆南昭不要和这样的傻缺结婚,我可不想跟她当邻居。
杭:我跟他提一下要求。
一毛钱:可以这样的吗?
一毛钱:等等,我先去付个款。
她拿着单子从姜艾身边经过时,特地露出了“羡慕”的眼光去看姜艾,走出去两步再转头朝分神目送她的导购挤眼睛。
她刷完卡回来,又从姜艾身边擦过,特意问:“你不买吧?麻烦让一让,我看看,我老公说可以再买几颗大的,做条好项链。”
导购配合地说:“抱歉,这位小姐先来,麻烦您稍微等等。”
姜艾果然急着说:“谁说不买了,开单开单。”
陈伊把一个“哦”字拉出了七八个字节,把遗憾、懊恼表现得淋漓尽致。姜艾火速拿着单子去付款了。
导购无声说:“谢谢。”
这颗钻有6克拉出头,单论大小,是很不错的。如果成色好,早就在高级定制名册里了,就是因为色度和净度都不理想,有细看就能发现的针点瑕,才沦落到这来撞运气。冲这大小,价位又不能定得太低,有钱的看不上,没钱的买不起,是尴尴尬尬的存在,所以实在不好卖。
姜艾不是不识货,而是这状况,不买就落了下风,让情敌看笑话,不得不硬着头皮买单。
算了算了,反正她爸这几年赚的多,这点钱,算什么。
只是吃了一回亏,她也不争大了,陈伊看什么,她也要看什么。
跟屁虫挺恶心人的,陈伊买了几串珍珠链后就收手。这是准备拿去送阿姨们的熟龄经典款,展厅里多的是,姜艾抢买也没啥意义,除非她把整个会场包圆了。
陈伊达成目标,准备回家去。姜艾跟着出来,咬牙切齿放狠话:“你放心,你们这些狐狸精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丑鳖,哕。”陈伊转头,朝她做了个鬼脸,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陈伊身边跟着梁文林,姜艾身边也跟了人,看那外八字站姿,应该是保镖。但是陈伊一点都不怕,这位虽然看着结实,但不如梁文林高壮。梁文林是典型的北方汉子,1米91的大块头,他是韩嵩带过来负责分公司财务的。但外人不知道,看见一个随行又保持了适当距离的大汉,理所当然地以为是保镖。
姜艾气极了也只能暗恨,瞪着陈伊嘚瑟的背影,当即就把陈伊骂她的话发给了陆南昭。
陆南昭:离她远点,姜艾,别逼我恨你。
姜艾抓着手机,朝着陈伊远去的方向,狠狠地摔了出去。
大红回了扬德,今早,杭宴息就特意强调了出门开这辆法拉利,不坐梁文林的车。陈伊有理由怀疑他掐算到了姜艾这个劫。
梁文林也是个妙人,从后视镜看到摔手机这一环节,特意把车开回来绕一圈,从姜艾面前经过,方便陈伊从车窗伸出脑袋,再朝她“yue”一次。
看着撸她工作的坏蛋气急败坏,一毛姐嘚瑟得全身都在欢唱。
“是她先骂我的,我怀疑她还骂了许偌宁和林嘉婧,所以我才反击。”
视频那头的老公抬手蹭了蹭额头,忍俊不禁。
“好玩吗?”
这是字面意思,还是要讲道理?
算了算了,智商不对等,老实回答吧。
“好玩。”
“那就行。”
嘿嘿!
“因为她,我都没心情再逛了,只给阿姨们买了项链。你看你看,珠子又大又圆的,比平常看到的更白。”
“嗯,好看。”
对了,还没向他介绍过阿姨们呢。
“芳姨和梁姨都是我妈几十年的好朋友,还有几个常和她一起玩的。反正这也不算很贵,拿给妈妈,让她去送人。”
“好。妈送的宣纸特别好用。”
“我代你谢过了,嘻嘻,老公,我想你了。”
老婆又娇又甜,他在那边笑得爽朗,提醒她:“五分钟左右就到了,我在家等你。”
她看向窗外,茫然地四下搜索地标建筑。
老公是活地图,梁文林这个外地人,来东冧几十天就把路混熟了,没开导航。而她这个路痴,离了它的播报,看世界永远是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