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啊。”她应得极快。
紧接着响起的是他微带疑惑的口吻：“那你怎么……”
苏迟迟抬头看过去时，夏忱毓倏地止住了声音，扭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片刻后，略微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没什么。”
轻微的闷，像是在竭力隐藏着那股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泄了出来，恰巧被她抓住了。
“要不我们先进去？”再次开口时，夏忱毓的声音已恢复如常，神态自然地偏过头和她道。
“哦，好的。”苏迟迟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抬头看向眼前的饰品店。
夏忱毓已经推开了门，站在门口等着，她急忙加快步伐走了进去。
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耳钉、项链、发箍、发卡、钥匙扣、背包等等，让人目不暇接。
东西太多，苏迟迟反而看花了眼，更加不确定顾安会喜欢哪一样。
这期间，她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为顾安挑选生日礼物这件事上，刻意忽略身后的动静。
但偶尔停下步伐时，苏迟迟就会下意识地扭头搜寻起夏忱毓的身影，仿佛这已经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一种习惯，难以改变。
她猛然意识到这一点，重新收回视线，发现自己不知觉间停在了发卡区前。
眼前摆放的五颜六色的发卡中，苏迟迟伸手挑出了蓝色的发卡。
脑海突然涌现出了那一次和姜萤她们一起挑选发卡的场景。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她也许会留在那儿和她们一起购物，并告诉姜萤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只是讨厌你对我有所隐瞒，这样整得我跟个傻子似的。
——为什么不跟我说？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隔应。我也不敢肯定那时，我知道了后，还乐不乐意和你继续做朋友。
……
——拜，苏迟迟。
没有说“下次再聊”“有空再聊”，和姜萤的语音通话就这么结束了。
苏迟迟明白，姜萤没有明说，但她们之间的关系就此画了个句号。
将发卡放回原位时，苏迟迟努力平复低落的情绪。
就在这时，顾一航的声音猛地在她耳边响起：“哎，苏迟迟，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过大的音量激得她耳膜一痛，苏迟迟捂着耳朵，恼火地看向罪魁祸首。下一秒，看到对方的新造型时，苏迟迟脸上的表情呆了一瞬。
顾一航头上戴着样式独特的发箍，一看就是搞怪式的，斗鸡眼发箍。配上他夸张的表情，很难不让人想笑。
苏迟迟隐约猜到他的心思，偏不如他意，淡淡地说了一声“还行吧”，便收回视线，继续挑选发卡。
对于她的冷淡反应，顾一航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凑到她身旁：“你怎么可以忍住不笑的？”
“……还好吧。”
顾一航得到回复后没有离开，反而微微压低音量，用神秘的口吻继续道：“想不想看夏忱毓戴？”
苏迟迟伸向发卡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迟疑：“他不会戴的吧。”
“你等着，等下就让你看到。”顾一航信誓旦旦地说完这话，就转身去找夏忱毓了。
说实话，苏迟迟难以想象夏忱毓会配合顾一航做类似无聊的事，但她却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
夏忱毓戴这种发箍，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表情又会是怎样的？
没过一会儿，苏迟迟就听见顾一航在叫她的名字，声音里急迫中带着兴奋。一听，就是他成功做到了。
她立即抬头，循着声源望过去。
顾一航拖着夏忱毓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和顾一航戴着的发箍样式不同，夏忱毓头上戴着的是小辫子式的发箍。说不上特别好笑，却有一种新鲜感，冲破了他在她心中原有的印象，展现出她未曾察觉的另一面。
“怎么样？可以想象出夏忱毓女装的样……”顾一航话没说完，就遭到夏忱毓的肘击，开心的笑容无法继续，脸痛楚地皱成一团，“手、手下饶命。”
顺着顾一航的话，苏迟迟看了几眼夏忱毓头上翘起的小辫子，努力憋住不让脸上的笑容太过明显。
“苏迟迟，你别光顾着笑啊，评价一两句呗。”
像是顾一航的话让夏忱毓终于察觉到第三个人的存在。他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苏迟迟的脸上，下一秒就倏地飘走了，像是生怕被她察觉到似的。
“挺……”苏迟迟刚开口说出第一个字时，就注意到夏忱毓的视线重新落在自己的脸上，“挺不错的。”
不知为何，她的心情突然变得轻快起来，连之前看不顺眼的顾一航也觉得可爱起来。
但很快的，苏迟迟瞄到顾一航右手中拿着的蛙眼发箍，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往后退了一步，弱弱地抗议了一句： “……我不戴。”
“不行哦。刚才是谁笑得这么开心那么灿烂？”顾一航笑得格外奸诈，就像是电视剧里预谋做坏事的反派一样。
苏迟迟不乐意还想说什么。
下一秒，就看到夏忱毓走过来，她还没看清对方手里拿的是什么，下意识地就想躲开。
“别动。”他轻声道，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用仅容两个人听到的音量继续道：“不戴的话，他会继续缠着你。顾一航那家伙很烦人。”
苏迟迟仿佛被蛊住了般，没有再动，任由夏忱毓将他手中的发箍戴在自己的头上。
镜子里戴着兔子发箍的女孩，脸颊微微泛红，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几分茫然，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这样就可以了。”
“哎——没劲。”顾一航双手环胸，瞥了一眼夏忱毓，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
苏迟迟、夏忱毓俩人都默契地过滤了他的声音，继续埋头挑选顾安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