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英语作文才写了个开头，两行不到，苏迟迟就掀起眼皮，偷偷看了几眼坐在她对面的少年。

    和她开小差的行为相比，夏忱毓就显得专心致志多了，一直低着头刷刷做题。从她的这个角度，更能清晰地看见他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置于桌上的手背微微凸起的青筋……

    原本只是想看一两眼的，但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却迟迟没有移开。

    书房内很静，静得能听见笔尖在纸上摩擦发生的“沙沙”声响。

    平日里闹腾到有些聒噪的顾安在写作业时会一贯地保持安静。这时候，苏迟迟反倒希望顾安能制造点声响，这样似乎就能将她的遮盖住了。

    心脏砰砰狂跳的声音，呼吸急促的声音……

    当然，实际上可能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她的惊慌失措将一切放大了而已。

    和对方的视线交汇时，苏迟迟这样想。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

    俩人都没出声，就这样一直默默对视着。

    这很奇怪，若是之前，她早就在下一秒移开了视线。

    但此时她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也许是他那原本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正在上扬着，也许是他看向她的那双漆黑瞳仁里明晃晃的笑意。

    一道叹气声骤然响起，猛地将苏迟迟被勾走的魂拉了回来，几乎是有些慌张地收回视线，也不敢去看身旁人的反应。

    确认了顾安只是单纯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留意到他们这边。

    苏迟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试图整理思绪，将未写完的作文继续写下去，然而，笔尖一直搁在试卷上没有动过。

    心思一直浮躁着，完全写不下去。

    她不由地微微蹙起眉头。

    就在这时，正前方响起了一两下按压笔帽发出的声响，轻微的，却很轻易地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苏迟迟刚抬头看过去，下一秒就听到他清了清嗓子：“……之前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吗？”

    对上他期待的神色，她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顾一航突然嗤笑了下：“要问问题的不着急，怎么要教的那个反而急了。”

    话里带着的几分调侃意味，谁都能听出来。

    她的呼吸乱了一下。

    紧接着，夏忱毓的声音传到她耳里：“别老是说些有的没的，写你的作业。”

    苏迟迟垂下眼睑，没再作声。

    过了一会儿，想起英语试卷下压着的数学卷子，那几道空白未填的数学题，她将它抽出来，默默地朝前移了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