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06

    雷净闻言预备起身,白冉宇听见动静,停笔看了廖世娟一眼,廖世娟微笑着向白冉宇点了点头说:“少爷放心,我不会怎么样。”

    雷净倒是没料到白冉宇对她已经这样上心,竟然还能考虑到廖世娟会不会为难她,只可惜她并不值得他这样做。

    雷净起身走到廖世娟身旁,打断两人的眼神交流,还算和善地笑着回应了一下廖世娟。

    白冉宇见两人这你情我愿的样子也懒得再掺和,只要不出什么事就成,于是继续埋头写卷子,廖世娟领着雷净一直往餐馆后厨走,然后撩开了一个帘子,进入到一个小院儿里。

    廖世娟是个粗人,从来说不来什么冠冕堂皇的排场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叫雷净是吗?”

    雷净点头:“对。”

    廖世娟继续问:“你喜欢少爷吗?”

    雷净没有选择:“喜欢。”

    廖世娟对上雷净的眼睛,又问:“怎么喜欢上的?”

    雷净平静地和她对视着,不得不说,多活那么几十年的人就是不一样,只两秒,雷净觉得自己都快招了,但白家再怎么说也是凛城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就连普通家庭的长辈知道自家孩子被人玩了都得上门讨一个公道,若是廖世娟知道了她接近白冉宇的真实目的,还不得提刀宰了她?

    雷净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态,回答道:“他长得好看,对我也好,所以我喜欢他。”

    廖世娟走近一步,说:“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你一没上学,二没工作,少爷近几个月来,每天的行动范围也就是学校、我这里、还有回家,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

    雷净心脏砰砰跳,面上还是不咸不淡地回答:“在他放学的路上,我刚好路过。”

    本来廖世娟都已经对雷净改观了,打算随便问两句就了事的,但现在她的直觉告诉她雷净绝对有问题,她却连一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抓不出来。

    廖世娟如临大敌,当年何家少爷何锦就是因为一个女人,竟做出杀人放火的事,警察赶到的时候火海里只他一个人站着,周围躺了六个人,死了四个,另外两个残疾,他自己也断了条腿。一家子把能动用的关系全用上了,好不容易才保住了一条命,只是后半生怕都要在监狱度过了。

    白家夫妇对她恩重如山,还把儿子交给她看着,她绝对不能让白冉宇出一点差错。

    廖世娟见从雷净这里问不出什么东西,白冉宇脾气也暴,他不让她动雷净,她必然就动不了,否则这孩子要是被血气冲昏了头,带着雷净彻底走上和她对立的道路,那才是真的不好办了。

    廖世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既然少爷喜欢雷净,那就让他喜欢,他想和她待一起,也就让他们待一起。雷净这姑娘是有问题,但看她这不争不抢得过且过的性子,最关键的问题应该也不在她身上。

    而且这姑娘有时候看起来还挺怕白冉宇的,每天跟着他来来回回多半也是没办法,廖世娟前些天派人去查过雷净,竟一点东西都查不出来,仿佛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如果不是她已经死了,那就是她身后的人势力太强。

    廖世娟微微皱着眉,转向一边,对雷净说:“你不是没工作吗?那从现在开始,你就在我这里打工,食宿全包,如果要外出,必须先向我汇报。”

    停顿两秒,她回过头来,在雷净的包里摸了摸,拿走了她的手机,补充了一句:“少爷那里我自会交代好原因,你少给我打什么歪主意。”

    话毕,廖世娟转身离开,雷净一个人在小院儿里站着,廖世娟刚才那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切断她和外界的联系,在不让她和白冉宇分开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保证白冉宇的安全,那廖世娟应该是察觉到自己背后还有人咯?

    雷净的心跳忽然变得好快,殷切的希望在她的心脏中仅仅存活了一秒,立马又被失落掩埋。

    廖世娟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她还能闲到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出苦海吗?雷净苦笑,廖世娟这样担心她会害白冉宇,其实也是从侧面印证了她刚才的猜测没错,那个女学生的目的绝对不只是让白冉宇高考失败这么简单,那到底有多复杂呢?雷净在桂义巷待了几个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数的。

    所以即便自己是被逼无奈,也不知道她们真正的计划是什么,但她确确实实是做了那群人的帮凶,确确实实是为着伤害白冉宇才入局的,单凭这一点,若事情败露,白家能做到饶她一命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她还在痴心妄想什么呢?

    不过这样也好,被廖世娟控制起来,虽然随时都有可能暴露,但至少不必再担心哪天一不留神就中了周因的计,也不用每天都看见桂义巷里那些丑恶的嘴脸。

    雷净调整了下呼吸,掀开帘子,没注意看路,差点一头撞在白冉宇身上。

    白冉宇捏住她的下巴问她:“你在里面干什么?半天不出来。”

    雷净说:“没干嘛,发了会儿呆。”

    白冉宇漆黑透亮的眸子闪了闪,颇为疑惑地问了句:“廖姨这是要把你软禁起来,你不生气?”

    雷净心里苦笑不断,她生气了又能怎样?生气了她就能彻底摆脱这些讨厌的人和事了吗?

    她回答说:“少爷似乎很希望我能和你的廖姨吵起来?”

    白冉宇松开她的下巴,身体向前靠近,嘴唇几乎快要贴到雷净的脸,唇角轻轻勾了勾,说话的气息混杂着他身上随着体温慢慢挥发的香水味轻轻扑在她耳根:“你是怕了她,才答应的?”

    到底是在廖世娟的地盘,雷净不想在这里和白冉宇做出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更不想白冉宇去驳了廖世娟的主意,那样她就只能继续留在桂义巷住宿了,她难得地后退一步,解释说:“我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少爷你也安心不是吗?”

    白冉宇见她退后,猜到了她不想被廖世娟看见被自己亲得脸红的狼狈样子,他站直身体,难得地放过了她,一边挑着眉反思着自己接吻时的力道是否有些过了,否则她怎么会不愿意,一边又见她这样为自己考虑,心里升起一丝小雀跃。

    他转身,唇边的笑没能压住,正准备迈步,心底却又有些发痒,于是从兜里摸出一颗话梅糖,拆了包装,放进嘴里,一个急转身,抓住身后那人的后脖颈迫使她抬头,自己也弯了些腰,将那颗糖喂进她嘴里,力道温柔,架势却霸道至极。

    只是他动作很快,一完事便粲笑着转身一走了之,徒留雷净愣在原地找了好久的心神。

    ——

    之后的几天雷净一直待廖世娟的餐馆里,白天帮着厨子备备菜,帮着伙计上上菜。白冉宇来了就专门陪他吃饭和做作业,他不吃饭不学习的时候就陪他在后面小院儿里玩一玩,偶尔会被他的恶作剧吓到或者撩到,每天必然被他亲嘴和揩油,等他走了,餐馆也打烊了,就跟着廖世娟上餐馆楼上的房子洗漱睡觉。

    廖世娟也是个话少的人,两个人住在一个房子里三天都说不上一句话,但她从没为难过她,生活起居也从没仗势欺人地使唤过她,就凭这点,雷净就对廖世娟存了些感恩之心,如果有可能,她还挺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让廖世娟高兴的事来报答她,但很明显,几乎不可能。

    ——

    高三五班的课堂上,蒋朝罕见地被点名罚站了,理由是他上课走神,走到老师连叫了三次他的名字都没反应过来。

    他最近确实是有些心不在焉,毕竟他可从来没如此近距离地听过别人商量如何去谋害一个人。

    上周六晚上,也就是前天晚上,他照常去补习机构上课,那个机构的地段比较偏远,周围的小区和办公楼都比较陈旧,补习机构在五楼,楼下的公司几乎都搬走了,只留下三楼的一个广告公司,但这公司却古怪得很。

    蒋朝寒假的时候也在这个补习机构上课,白天的时候这公司总关着门,差不多快到下午五六点了,别的公司都下班了,他们那里才陆续有人来上班。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个广告公司,里面的陈设却少得很,连电脑都没几台,员工也是一个比一个痞气,但凡有人往门里多看两眼,就会被黑着脸威胁,久而久之,人们路过那里时都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对这个公司的了解也甚少。

    那天放学之后蒋朝突然闹肚子,等不及回家了,只好在补习机构的厕所里解决一下,出来时机构里的人已经走完了,灯也都关了,整栋楼只剩安全出口的绿光还亮着。

    蒋朝走在楼道里,莫名有些害怕,从兜里摸出手机,刚准备打开手电筒,看见司机张叔给自己发的信息,他说他在楼下等了一会儿了,问少爷怎么还没下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蒋朝给他回了条信息,说自己已经在楼道里了,马上就下来。心里想着张叔就在楼下等他,胆子也大了不少,反正就几步路,索性就不开手电筒了,可他刚到三楼,就听见一个男生的声音从广告公司里传来:“周因说雷净那边出了点问题,任务进度有可能会推后,我们该怎么办?”

    雷净?蒋朝的脚步顿住,她出什么问题了?蒋朝的心脏猛地一紧,他知道雷净每天放学都会在同一个位置等白冉宇出来,为了能多见她几面,蒋朝每次放学都走得极快。

    以前蒋朝几乎每天都可以和她说上两句话的,只是后来白冉宇特地来警告他,如果他再对雷净纠缠不休,白冉宇就会对她不客气,蒋朝担心雷净真的出事,只敢在远处静静地瞧上她两眼,再不敢靠近。

    可是从昨天开始雷净就没有再在学校门口等白冉宇了,一开始蒋朝还以为是自己错过了,可第二天仍是如此,蒋朝正打算明天去问一问,谁知今天就在这里听到了这样重要的消息。

    毕竟事关雷净,蒋朝没有办法就这样一走了之,他也顾不上什么害不害怕了,即便这个公司是个是非之地,即便里面的人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也必须知道雷净到底怎么了,他放轻了动作,藏在那堵墙的后面,在逐渐失控的心跳声中握紧了拳头,被她们的计划震惊得满身冒冷汗。

    谁知就在这时,张叔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蒋朝的手机铃声猛地响起,墙后的人被惊动,他三步并做一步,几乎是飞奔跳下了楼梯,坐上车后走了。

    她们,想杀掉白冉宇,借雷净的手。

    蒋朝两眼无神地看着黑板上的解析几何题,脑子里全是那天偷听到的计划。

    他该怎么办,报警吗?可是他连那些人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家广告公司也已经连夜搬走,整个工作室只留下几盒被打翻在地、早已风干的颜料。

    蒋朝还让人调查过那家公司的老板,结果那家公司压根就没有注册过,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为了杀白冉宇而制作的幌子。

    那雷净呢?她现在在哪儿,她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吗?她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白家这一代可就只有白冉宇这么一个儿子,他若是死了,她必定死无全尸。

    蒋朝看向正在做题的白冉宇,蒋朝没有听到她们行动的具体时间,只知道是在高考之前,可是高考之前又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呢?五月?还是四月?他偷听了她们的计划,她们会不会提前行动,或者直接更改计划呢?那白冉宇还能活多久?他又还剩多少时间能把雷净从这个泥潭里救出来呢?

    “蒋朝。”蒋朝的思绪被强行拉回,教室里已经多了同学们说笑的声音,他想得太认真,竟不知何时下的课,班主任张陈拿着数学教案在他课桌上敲了敲,说,“来我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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