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

    “嗯!”季北烛眼巴巴地瞅着他,意思很明显。

    “哦。”林邺屿淡定地回视她,“我也不知道。”

    “……”

    非得让她拿出杀手锏。

    季北烛“忍气吞声”地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最初我看着那皱巴巴的一团,差点都没认出来那是个爱心版的,还是后来折纸越来越精致有形,我才看出来的。”

    “……”

    见他一脸无奈,但就是不承认,季北烛将脑袋慢慢凑近他,悄声问道:“你说是不是有人在拿我练手?”

    “不会。”

    “啊?”季北烛俏皮地眨了眨眼,试探地问:“那我要不要给他回应?”

    “不用。”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不用?你又不是他?”

    “我……不知道。”林邺屿偏头不看她。

    季北烛打量着眼前红得有几分可爱的耳廓,讶然道:“林邺屿,你耳朵又红了欸?”

    “……”林邺屿抬手捂住温热的耳朵,不让她看。

    季北烛倾身,凑得愈发近:“是撒谎了,还是害羞了呀?”

    “……”林邺屿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无奈道:“小祖宗,我错了,饶我这一回行不行昂?”

    见他不再否认,季北烛“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

    扶桌坐下后,软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承认?”

    此刻的她温言软语乖巧极了,与之前的小流.氓行径截然不同。

    转变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林邺屿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揉了揉还残存着她的气息的耳垂,清咳两声道:“太丑了。”

    季北烛瞪眸,不可思议地道:“……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说开了,林邺屿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一副你要笑就快笑的摆烂模样。

    季北烛憋笑,闷声夸道:“其实还挺好看的。”

    “……”她是不是忘记刚刚说的话了。

    什么皱巴巴的,差点没认出来……

    呵!

    林邺屿挑眉:“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不信。”季北烛非常实诚地摇头,嘴角抿笑:“我这不是安慰你嘛。”

    “……”林邺屿一哽,方言都快让她给憋出来了,“咱就是说,大可不必这般反向安慰。”

    “噗呲哈哈哈——”

    季北烛弯腰笑道:“林邺屿,你真的有搞笑的天赋在身上,好可爱!”

    “……可爱不是这么形容的。”林邺屿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语气无奈极了。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这叫反差萌哈哈哈哈”季北烛一边笑,一边敷衍地应和。

    四月中旬,正午的阳光明媚耀眼,透过窗户洒落,照亮这一方小天地朦胧的情愫。

    迎着光的少年,眼底盛着笑意淌着宠溺,在这一刻显得淋漓尽致。

    不收敛,亦不张扬。

    少女浑身散发出欢喜,如同阳光下的微小颗粒肉眼可见。

    这一刻,说不上谁更喜欢谁,评判不了亦不能评判。

    只能说都沦陷得不浅。

    ————

    从笑意中缓过,季北烛才意识到少了两个人,抬眸问道:“欸,郝闲他们呢?”

    “可能吃饭去了。”

    “那我们也去吃饭吧。”季北烛提议。

    闻言,林邺屿挑眉笑道:“还以为你又要压榨自己的肚子,给x、y、z让道呢。”

    “下午可是老陈的催眠课,我可不想饱受精神折磨的同时,还要饿肚子!”

    班主任老陈什么都好,就是教语文时那副的嗓音令学生头疼。

    冬日里还好,但在这日渐困顿的夏日午后,简直是叠加buff。

    瞌醒虫来了都没用的那种!

    林邺屿轻笑:“是不能饿着,想去哪吃?”

    “学校二食堂!”季北烛一脸期待地看着林邺屿说道,“听说二食堂出了个新菜单,味道还不错,我们去试试?”

    “嗯,听你的。”

    教学楼后的林荫小道,出现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少年少女有说有笑,夏初和煦的暖风带来他们的对话声——

    “那些折纸,你把它拆掉写些东西放上面,暑假前我要回收的。”

    “啊?真不是送我的?怎么还要回收?”

    “秘密。”

    “好吧!写什么?”

    “随你,都可以。”

    “……”

    ————

    下午,语文课。

    “今天,我们来复习这首诗。”老陈指着电子白板的PPT演示文稿说道。

    “这首诗熟悉吧?初中应该都学过,谁来讲讲它的中心思想?”

    底下一片沉默。

    老陈也不生气,慢悠悠地抬手敲了敲讲台,笑着道:“没有人回答,我就随机点咯!”

    众人的心不自觉提起,头却愈发地低了。

    “季北烛。”老陈笑眯眯地点了个眼神渐渐迷离的人。

    看着她站起来后,问道:“这首诗表达了诗人什么样的情感?”

    被念到名字,季北烛瞬间清醒,眼神聚焦到电子白板的那首诗——

    《夜雨寄北》

    她快速回想了一遍脑海里的知识,提声道:“表达了诗人羁旅不得归之苦以及对远在家乡的妻子深深的思念之情。”

    “嗯。”老陈认可地点了点头,笑着对她说:“最近成绩进步得挺快,语文这方面也学得不错,是可以适当休息会儿,坐下吧。”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纵容。

    但季北烛的脸颊却还是腾得一下就红了。

    班里响起丝丝笑声,老陈看向那几人,敛眉正色道:“别人有休息的资本,你们也要努力些,学考我们班一个都不能落下!”

    由于基础问题,七中花将近一个学期来复习学考,而像那些重点学校只用一个月。

    差距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拉大的。

    每个老师乃至学生都心知肚明,可没有办法,不这样复习,他们连学考都过不了,更遑论一个跨越层次的高考。

    “是!”

    “收到!”

    众人中气十足地应道。

    见到这番场景,老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下面再请一个人来细说一下这些情感的体现。”

    老陈的视线在一片黑溜溜的脑袋上划过,最终目光落于季北烛身后,他开口道:“林邺屿,你来说说吧。”

    林邺屿起身,目光轻轻扫过前排,“首句‘君问归期未有期’,体现了诗人羁旅归期难定的悲哀,表达了诗人心中的苦闷愁绪。第二句‘巴山夜雨涨秋池’,描绘的大雨滂沱更是将诗人悲凉凄冷的情绪无限放大。”

    “三四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描绘了一个阖家团圆的幸福想象画面,表达了诗人对远在家乡的妻子深深的思念之情。”

    清泠的嗓音在教室响起,驱散了夏日午后的困顿。

    站立的少年身姿挺拔,眉眼温淡。无人知晓他那双漆黑的眸里藏着的情愫。

    “嗯,不错不错。”老陈笑着抚掌道,“请坐。”

    见林邺屿坐下后,他转身对底下的一众学生说道:“这两位同学讲的都很好,两种答案囊括了两种题型。”

    “考试时,如果遇到直接问你们表达了诗人什么样的思想感情,你们就按照季北烛同学所说的那样回答。”

    “若是题目要求你们赏析或鉴赏全诗,就按林邺屿同学所回答的那样,按首句或者按首联分析全诗。”

    “接下来,我们来看看这首诗。”老陈将电子白板调到下一页,继续道:“这首诗是我们没学的,当然考试也就是考这些你们没学过的诗歌,做题方法还是一样。”

    “都看黑板做题!”老陈敲了敲讲台,提醒那些低着头的同学说道,“这学期过得很快,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等高考过后就到你们考了。

    “都打起精神来!”

    “收到~收到~”郝闲强撑着眼皮捧场道,“老陈别催,您的学生马上充电成功……”

    “噗——”

    前排的刘畅没忍住笑出声,顿时整个班级响起哈哈大笑声。

    许久没听到郝闲插科打诨,老陈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骂道:“你小子这电都充了大半个学期了,还没充满啊?”

    要说他带到这个班级,这一学年变化的可太多了。

    转走了好几位同学先不说,单论成绩这方面,年纪前三他们班就占了三,语文单科年级排名第一也在他们班。

    时常有老师来向他请教,问他怎么教的,他都只是笑笑。

    怎么教的?

    全靠学生自己的意志啊,他们想学,心中有方向有目标,且行动力强意志力坚定。

    人呐,谁都救不了,只能自救。

    他的视线在顾知寄、江桕、林邺屿、季北烛几人身上一一扫过,脸上不自觉露出骄傲。

    这是他们班的优部成绩,接下来就是断层。所以说,普通班内部的差距更大。

    而他,希望出现更多像林邺屿、季北烛这般,成绩从中层甚至是底层越上的人。

    郝闲,在他看来,将会是第三个。

    在同龄人的影响下,这些是必然的,因为他们都是一群不放弃自我的人。

    他就像那田野间的稻草人,默不作声地看着田地里的稻谷长大,成熟,硕果累累。

    ————

    下课后,郝闲用胳膊肘碰了碰林邺屿的手,贼兮兮地问道:“阿邺,你有没有发现老陈刚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林邺屿看了眼手上的黑色腕表,抬手避开他的二次碰触,淡声道:“老父亲看自家儿子长大了的既视感。”

    “……”郝闲哽住,好半天才找回声音,“邺哥,我发现你最近的语言功力极其……nice!”

    “谢谢夸奖。”林邺屿面色丝毫不变地应道。

    郝闲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林邺屿,“……你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林邺屿看着前排肩膀微抖偷笑的人,拖长音调,意有所指地道:“这个啊,可多亏我们的课——”代表。

    “林邺屿!”

    又羞又急地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女孩转过身,白皙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绯色甚至有蔓延到耳廓的趋势,看起来羞赧极了。

    林邺屿偏头笑了声,不再逗她。

    郝闲左看看右看看,也没融进去。

    他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你们俩能不能顾顾我的死活!”

    “不能!”

    异口同声地声音响起。

    “……”郝闲抬头看向季北烛,一脸认真:“课代表,我怀疑你被带坏了。”

    季北烛摸了摸鼻尖,语气不太确定地小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我的隐藏属性。”

    “……”

    果然,古人云,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诚不欺他!

    郝闲顿时又趴到桌子上,对着正笑得肆意的林邺屿翻了个大白眼,便准备修身养性。他垂下眼帘,一块黑色腕表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入视野里。

    近来,天气愈来愈热,他们都穿起了夏季短袖校服。黑与白的视觉冲击,让他想不注意都难。

    不过,他有些疑惑。

    认识林邺屿将近两年,从没见他手上戴过东西,“邺哥,你什么时候买的表?”

    “别人送的。”

    “……”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郝闲竟然从这短短四个字里听出了一股炫耀。

    他抬头看了一眼林邺屿,又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的季北烛。

    恍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两个月前,季北烛曾暗戳戳同他打探林邺屿的喜好,他是怎么回的?

    他好像满是笃定对她说,林邺屿不过生日,并且不喜欢过生日。

    如今看来,还是有人走近了一步。

    不过高一那年,于他们而言,印象终归是难忘了些。

    那年,他从班主任的办公桌上偶然看到林邺屿的信息栏,同江桕还有其他一些兄弟计划给他一个大惊喜。

    没想到最后惊喜变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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