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自重

    傅瑶本来想先回左家的,但出了园子便遇上了阮如身边的嬷嬷,她似乎等了好一会儿了,看到“徐励”,她敛衽行礼道:“徐探花,我们夫人有请。”

    傅瑶愣了愣,舅母找她作甚?

    她回头看了一眼——方才魏嬷嬷说要去告状,可魏嬷嬷人如今还在亭子里呢,

    不过她只是疑惑了一瞬,虽然阮如一般不会在他俩互换的时候找她,但既然找了她也许是真的有事,便朝着嬷嬷点了点头,请对方在前带路——虽然她依旧知道怎么走。

    见面的地方的会客的花厅,傅瑶进去的时候,另一个嬷嬷正跟阮如报备着什么,阮如撑着额角,似乎有些疲累,看到她们过来,挥挥手让其他人都退到外边去了。

    傅瑶到阮如跟前站定:“舅母?”

    也不是第一次在“徐励”身上看到傅瑶,但这么多年了,不管见上多少次,仍然还是有些不习惯,听到她开口唤自己,仍然怔忪了一瞬:“阿瑶。”

    傅瑶应了,问出自己的疑惑:“舅母唤我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嘛?”

    仍然没有立刻接话,只是打量了她半晌:“阿瑶,你跟舅母说句实话,对于你们的事情,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傅瑶不解:“舅母为何突然又问起这话?”

    “前些日子,你吩咐人说不让徐探花进来,府上的人都知道你如今不待见他,觉得你俩无缘,原本也歇了心思,”阮如抚了抚额角,“只今日你在门上说那些话……偏偏你俩如今换了身份,别人看来,‘徐探花’说了那样的话,‘你’却不生气还真的见了‘他’——”

    “他们吃不准‘你’的想法,心中难免忐忑,”阮如叹气,“好几个人过来问我,说不知道往后该用什么态度招待徐探花。”

    傅瑶默然,知道是自己先前在门房处那句“威胁”的话惹祸,也难怪今日自己遇到的仆从态度都有些奇怪——不满之余,仍是保留了足够的敬畏。

    只在自己推开“傅瑶”的时候,魏嬷嬷才最终气不过。

    可魏嬷嬷的气话里,未必没有跟别人一样的担心——怕徐励最终还是成为傅瑶的未来的丈夫。

    偏偏,“傅瑶”的态度耐人寻味——“徐励”威胁说以后不见,“傅瑶”便连忙请人进去了,傅瑶想了想,换了是她,也会有些无所适从。

    说起来,还是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傅瑶知错,道歉道:“我错了,往后不会再犯了。”

    阮如不太明白:“你们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火急火燎地?”

    傅瑶咽了咽口水,她气头上过来找徐励算账,但是对着长辈,到底还是存了三分羞耻,没办法将原因说出口,只好道:“昨日赴宴听了一些流言,不知道是否是徐励对外说了什么,其他人好似都对我与他的关系有些误解……我思来想去了一夜,越想越气,所以才过来找他的。”

    傅瑶又道歉道:“我知错了,以后不会再这般莽撞了。”

    阮如只是看着她:“我是知道你不愿意的,何况今日你身子不适,多多少少也猜到了门上的人是你。”

    她有些头疼:“我本来是想着,过去提醒一下你注意些,结果去到园子里,恰好看到你俩——”

    阮如没说下去,傅瑶却是懂了,连忙道:“不是我,我才不会做这种事!都是徐励!他故意败坏我名声!”

    阮如摇头:“可我看到的是,你没有拒绝,似乎也沉浸其中。”

    “别说是他们了,”阮如长叹一声,“就算我这样的知情人,看到这样的情形,都有些不太确定了。”

    “我不知道舅母看了多少,”傅瑶想到先前的事,心中也有些憋闷,连忙道:“我后来推开他了!”

    “沉浸其中的那个人不是我,我才不会沉浸其中,我只觉得恶心,”不管是徐励对她起了欲念还是亲了她这件事,跟昨日徐励跟她说“喜欢她”一样,于傅瑶而言,都是极端讽刺的事情,徐励待她越是跟上辈子不同,她心中便越是愤慨不甘,她想了想,跟阮如说起方才的事情:“刚才……不知道为何,我们好像是换了回去。”

    他俩的情况已经持续多年,这些年里,左棐和阮如不是没想过找法子让他俩变得正常,只是请了无数的名医也试着找过所谓的得道高人,但是无一能看出他俩的异常,近来便也歇了心思,如今听到这样的事,不免坐直了身子:“真的?”

    傅瑶点头,对于阮如注意力转移也是松了口气,阮如听了她的话,不免沉思:“你俩以往倒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阿瑶你可有什么头绪?”

    傅瑶轻轻摇了摇头,方才徐励过来亲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互换的瞬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如今回过神来,但是依旧也没什么头绪。

    总不能……真的再去跟徐励亲一下看看是不是还能换回来吧。

    再说了,就算能换回来,也只是一小会的工夫,这一小会根本做不了什么事。

    阮如显然也是这个意思,摆摆手:“罢了,既然只是个误会,你先回去吧。”

    “既然你心意未变,那待会我让身边的人传话下去,”阮如瞥了她一眼,“但阿瑶你下次可别再这般。”

    傅瑶点头:“麻烦舅母了。”

    刚想告辞,听到门外有人道:“夫人,小姐过来了。”

    傅瑶皱了皱眉头——徐励过来作甚?

    她有些气恼,她的身子如今还在病中,徐励不好好回屋待着好好养病好让他俩尽快互换回来,这般折腾她的身子是作甚?

    阮如看了傅瑶一眼,朝外边道:“让人进来吧。”

    想了想又道:“阿瑶你先离开吧。”

    傅瑶应了,告辞出门,刚迈出花厅便迎面遇上了徐励——傅瑶往他身边看了看,却没有看到说好了要来跟阮如告状的魏嬷嬷,也不知道徐励是怎么把魏嬷嬷给劝下的。

    看到徐励,傅瑶皱了皱眉头,虽然对于徐励“作践”她身子的行为不满,但想着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经吃过一次亏不想再节外生枝,正打算当作没看到径自离开,只是出去的路只有一条,免不了要经过徐励身边,便被他叫住:“阿——”

    他顿了顿,想到还有旁人在,不好直接叫傅瑶的名字,便只好道:“等等,我有两句话要说。”

    傅瑶偏头看他,皱了皱眉头,徐励看了看左右,轻声叫陪着的丫鬟退下,奈何经过方才亭中之事,丫鬟都怕“徐励”再对“傅瑶”不利,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让他俩单独相处,甚至还隔在了他俩之间。

    傅瑶知道她们是忠心,怕“自己”再受伤,所以并没有生气,只是朝徐励道:“你不该过来的。”

    “她”还在病中,不好好养病来这里作甚,来这里便罢了,又巴巴拦下她是什么意思?傅瑶心中发恼:“你我之间,没什么话好说的。”

    徐励脸色发白:“方才的事……是我错了,纵然情不自禁,也不该——”

    “你也知道是你错了?”他不提方才的事还好,一提傅瑶便更恼了,“记着你如今的身份!”

    他如今的身份是“傅瑶”,一言一行都代表地是傅瑶,傅瑶看了看原本跟着她的丫鬟,她们此时听了她的话都一副带着敌视的眼光看向自己,心中别提多憋闷——身边的人都讨厌徐励于她而言是好事,可若是讨厌的源头是因为觉得“傅瑶”对“徐励”一片痴情而“徐励”不解风情还苛待“傅瑶”那就不行了——可以是徐励”不解风情还苛待“傅瑶”,但不能是“傅瑶”对“徐励”一片痴情,她不可能对徐励“痴情”的,永远不可能了。

    她平日里对徐励不假辞色,可如今徐励闹出这么一遭,倒显得是她对徐励情根深种一般——她可不想让任何人觉得她对徐励有情,她才不会再对徐励动情呢!徐励今日之举是败坏她名声,怎能叫她不生气!

    外边已经在传他俩有关系了,若是再传出一个是“她”爱慕徐励的传言,她可就怎么都洗不清了。

    想到外边的传言,傅瑶不由得看了徐励一眼——但看到的只是自己的模样——她甚至开始怀疑,外边那些关于他俩的流言是不是徐励放出去的——虽然她也清楚,徐励不是那样的人。

    “今日是我不该登门,”傅瑶也知道,事情最初是因为她而起,要是今日不来,许多事便不会发生,所以她也道了错,既然徐励用着她的身份来亲“他”,那她也要用“徐励”的身份承诺道:“往后我也不会再来。”

    对于徐励亲她的事情,傅瑶还是有些气愤难平:“希望你往后记着自己的身份,自重。”“自重”二字语气特意加重了几分,

    徐励听她代替“自己”说以后不会再来,面色更是又白了几分,刚想说什么,阮如从厅内走出:“陶嬷嬷,你送徐探花出去吧。”

    先前带着傅瑶过来的嬷嬷连忙过来:“徐探花,请。”

    傅瑶没有反驳阮如逐客的举动,点头正欲告辞,阮如看了她一眼:“希望徐探花说到做到,往后不必再来。”

    又对陶嬷嬷道:“陶嬷嬷你到门上说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往后徐探花若是过来,需要通传,但要先经过我这里,待我着人问过阿瑶,再决定要不要见。”

    傅瑶还没什么,徐励却是脸色大变,只不过他还来不及开口,阮如又道:“阿瑶你来得正好,我也正准备去找你呢。”

    “你正病中,不该亲自过来的,”阮如显然也对徐励不好好养病的行为不太满意,她看了看徐励,“阿瑶,不许你们再见,是我的意思。”

    徐励脸色煞白,傅瑶却找着机会跟阮如告辞,又道歉道:“给夫人添麻烦了。”她今日莽撞,却要阮如给她兜底,徐励做出那样惹人误解的行径,最后的确也只能阮如来做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之后若还有人误会她对徐励情深,她回归自己的身份之后待徐励如今日之前一般不假辞色,也可以说是长辈不同意所以及时醒悟。

    傅瑶瞥了徐励一眼,他似乎也明白阮如话里的意思,所以脸色始终没有缓和过来,阮如又朝“傅瑶”身边的丫鬟道:“你们扶小姐回去歇着吧。”

    “阿瑶你今日便在房中安心养病,”阮如顿了顿,“病好了再过来。”这是表明了不想听互换了身份的徐励辩解的意思。

    徐励想说什么,阮如又道:“你如今连舅母的话都不听了吗?”

    傅瑶也看向徐励,眼带威胁——阮如的意思恰好便是她的意思,她可不想徐励忤逆阮如的话顺便也跟她对着干。

    再说了,她可不想等到病好后回来,听到传言说自己为了徐励,居然跟舅母闹翻这种流言。

    徐励在她俩身上来回打量了许久,哪里能不明白,她俩怕是早就商量妥了,纵然是心中有许多要说的,终究是妥协道:“那……我便回去了。”

    待徐励走了,阮如回头看还在原地的傅瑶,碍于旁人在场,不好叫她名,只摆手道:“你也走吧。”

    她揉了揉眉心:“看你俩在一处,便有些头疼。”

    傅瑶理亏,赶紧告辞:“那我便退下了。”

    又对陶嬷嬷道:“嬷嬷不必送我,我自会出去,你且留在夫人身边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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