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副形态也在痛苦，他就切号了，简一握着刀刃冷静，在系统里找任务做。“这里离A区很远……”她稳定着呼吸，接收了这个任务。

    地址在山里，异兽是只可控的系统bug。她驾着飞行器去找它，因为求生指南的确切定位，她很快找到了。有事情做就会忘记正在困扰的事，异兽很抗打，杀了几个小时也没有杀死它，她有点喜欢它了。

    她在盘山公路上穿梭着，不停顿地给异兽留下刀伤。它心生胆怯想跑，简一钉住它，“怯战是不对的，这样一定会输。”她对着不通交流的异兽讲道理。

    它放弃了这条手臂奔逃，面前这个人给它的感觉太可怕了，她似乎不急于杀死自己，只是在消磨时间。它沿着盘山公路逃到山顶，越过护栏跳了下去。

    简一想都没想就跟它跳下去。

    异兽摔死了。

    她站不起来，身体四分五裂。“腿掉到哪里去了？”灵体脱离碎裂的身躯，在崖底寻找残肢。她找了很久，将身体一块块拼接起来。

    她调用力量连接血肉，“我怎么会没有死？我的刀在哪里？”

    流金卡在石缝里，她踉跄着走到它面前，对准心脏撞上去。

    昏迷了六天，她睁开眼睛。“我……不会死。”被恐惧占据神智，“为什么我的生命是这样的？造物主创造我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我如此孤苦没有同类？”她大口喘着气，精神濒临崩溃。“要喝酒，该喝酒了。”

    酒精让她混沌了一些，她在崖底睡过去了。

    第十六天，酒醒了。秋日的太阳暖洋洋地照着浑身是血的她，天空高远澄澈，地上铺着一层红叶，也有一些红叶落在她身上，有几只大约到她小腿的鸟在看她，见她坐起来便飞走了。

    “天气真好，走咯。”她跳了两下确认身体连接好了，灵体游荡到山顶把飞行器开下来，她钻回身体开着飞行器回帝都。

    她一身血衣行走在帝都的街区，人们见怪不怪。帝都绝大部分都是系统内部人员，执行任务受点伤很正常。

    她对着控制大楼的玻璃整理衣襟，扣好扣子，拨出塞进衣领里的几撮头发，上楼，叩主控制室的门。

    敲门时她恍然大悟，为什么她选择回到这里？因为有人在等她回家。

    她的孤苦是不成立的。

    念头突兀地出现在漫长的生命里，胸腔被强烈的感受冲撞，她即使不能理解情感，身体反应却是想要哭的。没有第二个神，却有人类与她比肩而立。喜欢他吗？她连杀心都没有了，当然是因为喜欢他。

    门开了，男人穿着宽松的居家服笑道：“半个月了你还知道回来呀，去换身衣服，我给你做饭。”

    简一在饭桌上看齐允给她剥虾，“我把你当作伴侣。”

    “谢谢。”他的手抖了一下，虾掉到了桌上。

    “猎人的生命比普通人类长久，却也有死的那天。我不会死去，怎么做？”

    “……你做过实验了？”

    她点头。

    齐允半开着玩笑，“直到死亡我都会陪着你，后面你另娶吧，我会给你多留点遗产的。”

    “你的遗产，是我。”她夹起桌上的虾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