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的掌心全是冷汗，她虽然恨秦莲母子，也想将两人碎尸万段，却没设想过自己亲自动手杀他们的一天。

    但这个纠结的念头只不过是一瞬间，如果她不杀了那对母子，那死的人就是她自己！

    从三楼开始往上走，叶可跟在段晨的身后，紧紧握着口袋中的工具刀，另一边口袋装着防狼棒。

    到十六楼时，她的背后已经全部汗湿，段晨回过头看她一眼，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的。”叶可将手心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继续走。

    他们走上十七楼，消防通道已经空无一人。

    段晨装作物业敲门。

    叶禾本来正在为安全门焊死的事情恼怒，听见敲门声，他狐疑地从猫眼中看过去，只看见一个戴着灰色毛线帽的男人。

    男人很高，叶禾隔着门问道：“有什么事吗？”

    段晨示意叶可在一旁守着，然后道：“你早上私聊了物业小王，说不敢下楼领吃的，我给你送过来了。”

    “就放在门口，你自己拿。”

    说完，段晨就闪身躲到了一边。

    叶禾没有看这个男人的微信聊天记录，此时他将信将疑把一块制止的勘察器，也就是粘着镜子的铁棍伸出去看，见到楼道已经没有人，电梯停在三楼，而门口的确有一个黑色的袋子。

    他把门打开一条缝，把黑色的袋子拿进来，就在那瞬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扯住门板，将门掰开一大半。

    叶禾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叶可从一旁冲出来，工具刀刺出，叶禾要躲避，只能松开门板。

    秦莲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看见两人，她发疯了似的骂道：“叶可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她粗喘着气，叶可一刀接着一刀朝着叶禾刺过去。

    段晨把门关上，守在厨房门口防止两人拿刀具。

    叶禾被刺中了背，羽绒服被划开一大条口子，虽然没有伤到肌骨，但还是令他吓得不轻。

    他胡乱抓过玄关的铜鹿往叶可身上砸，却被段晨一脚踹到地上。

    阵营改变，叶可对上秦莲，段晨对上叶禾。

    秦莲明白，自己和儿子今天如果不拼一把就是死路一条。

    她抓过茶几上的水果刀往叶可身上捅去，这是杀十七楼住户时候还没收纳起来的工具。

    叶可虽然年轻，但并没有打架的经验，和秦莲撕扯全凭着满腔的恨意。

    而且她浑身上下贴了很多暖宝宝，基本上在腰腹等容易受伤的地方都贴了一圈，虽然中了几刀，在厚衣裳和暖宝宝的加持下并未见血。

    四人陷入混战，在叶可终于把秦莲推倒在地的时候，她拿出口袋里的防狼棒，秦莲惨叫一声，被电晕了过去。

    这边叶禾听见秦莲的声音，一时间乱了阵脚，被段晨一刀刺中后颈，抽搐两下，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叶可并不打算现在就杀了秦莲，她把秦莲绑在了一张血迹斑斑的凳子上，这应该是他们分尸原来住户用的凳子。

    段晨也在阳台角落发现了十七楼住户的尸块。

    这两个人，死有余辜。

    秦莲醒的时候看见倒在血泊之中的叶禾，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然后她恨声问叶可，“我们母子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吗！你要这么对我们！”

    叶可杀他们，完全是因为上辈子恨透了，但此时她并没有回答秦莲的话，任由秦莲咒骂着，哭嚎着。

    最后，秦莲似乎破罐子破摔，想自己死前让叶可也不得痛快。

    “你知道吗！你爸也是我杀的！”她嘴里溢出血沫，“小禾根本不是你爸的孩子！只是我没想到他把房子留给了你，这个蠢货他瞒着我把房子给了你！”

    叶可静静听她说着，最后在她恐惧的目光中将刀插入她的颈脖。

    段晨自始至终都安静看着她，出门时，他给了叶可一张卫生纸，叶可才后知后觉地抹了把脸上，满面泪痕。

    二人分了十七楼的吃的，然后简单给十七楼住户刻了个木牌。

    段晨没多问任何事情，回到了二十楼。

    叶可回到十九楼后静静坐了很久，才抱着小黄睡着了。

    ·

    入九月的时候，气温忽然开始升温。

    这是末日第69天，叶可早上起床时觉得有些热，她把屋里的炭熄了，拿出手机一看，今日气温-10°。

    升温升地猝不及防，但到底没有那么冷了。

    叶可烧水洗了澡洗了头，觉得难得的清爽。

    经历过-50°的低温之后，她已经觉得现在的温度很暖和了，她打开贴吧，果然看见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有部分人觉得末日要过去，也有部分人觉得会再次迎来高温。

    但事实却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温度停在了3°，但是冰面融化，城市排水系统彻底坏了，再加上突如其来的暴雨，网络也彻底损坏。

    虽然没有停电，但没有网络就无法与其他人联系，也没有办法得知现在整个世界的情况。

    叶可抱着手机陷入了难以言说的寂寞与恐慌。

    她切了土豆喂兔子，然后坐在窗户旁边看雨，化冰之后，水已经淹到了四楼，虽然下着倾盆大雨，但水面上有很多人出去寻找食物和救援。

    城市的水面是很危险的，任何一个下水道口都会形成漩涡将人搅进去。

    三楼的笑笑妈妈前几天已经带着孩子走了，如果不走的话现在也没有了安身的地方。

    叶可虽然住在十九楼，但是水势一天比一天高，未来不是没有可能淹上来。

    但如果要走，她又要去哪里呢。

    去找救援？还是换个地方继续生活？

    末日第75天，暴雨一刻也不停地下着，温度到了15°，叶可把冻肉之类的全部收进空间，换上了长袖，水已经漫到了十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可总觉得水里面有东西，等到她用手机录像之后，才看见水里有些原本漂浮在水面上人类的尸体被不知名的动物拖了下去。

    水里面的是什么？鲨鱼？鳄鱼？还是食人鱼？

    如果全球都是这样的话，这些本来不该属于内陆地区的水生动物不是没有可能出现。

    想起来亚马逊河里面那成群结队的食人鱼，叶可打了个寒颤，决心不轻易下水，就算水淹到了十八楼，她也要先去天台住着。

    她的空间里有出门时0元购的潜水服，也有一艘汽艇，但她还是不愿意冒险，就算真的冒险了，那她去哪里呢？去比十九楼地势更高的地方吗？

    楼下的住户都搬到了楼上的过道，之前被焊死的门安全门也被暴力拆卸，电梯已经不能用了。

    大部分楼下住户都搬到了高楼层过道，叶可家过道上就住着一家四口。

    是几楼的她并不清楚，也有可能并不是这个小区的。

    叶可通过猫眼观察过四人，男女都很朴实，不像是这儿的住户，更像是来务工的人，两个孩子一个十四五岁，是男孩儿，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儿。

    虽然住在过道，但他们并没有把过道弄得脏兮兮，而是真的像在布置自己的家一样用厚衣裳安置了两个床，女人带小女孩儿一起睡，男人和男孩儿一起睡。

    他们不知道十九楼有没有住人，但却都没有尝试过撬开门。

    叶可观察到四人的吃的很少，基本上都是被水泡胀了的馒头或者是面饼，两个孩子吃的多，大人吃的少些，但两个孩子都很懂事，会把自己的吃的分给大人……

    叶可想，是不是只有真正的一家人才会这样。

    她在屋里继续养兔子，然后发现了一件很该死的事情，母兔子又怀崽了。

    叶可：“……”

    屋里十五只兔子一天要吃她半袋子菜。

    不再犹豫，叶可立刻把小黄的哥哥姐姐宰了，她有些想宰那十只小兔子，但有些舍不得，于是她揣了一公一母打算给段晨送过去。

    自从断网以后她和段晨再没有联系过，上次联系还是拍小黄的视频给小橘猫看，两只小动物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好朋友，成精了一样。

    门口的四个人叶可并不担心他们会怎么样，先不论防盗门，再说她有空间，如果到时候真的闯进来，大不了把吃的往空间一收。

    但活兔子可收不进去，叶可再待下去，可能没过几天就要养二十五只兔子了。

    她开门时正在打扫过道的女人吓了一大跳，然后很局促地愣在原地，男人并不在，可能出门去找吃的去了，两个孩子也只有小女孩儿在。

    小女孩儿很瘦，浑身成了皮包骨，只有一双眼睛大的吓人，女人更是一推就要散架的样子，叶可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可能她一推，两个人就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小女孩儿望着叶可怀里的小黄，眼里满是胆怯，叶可关上门，犹豫了一下，没有停留，走到了二十楼。

    二十楼过道没有住人，因为段晨那家伙竟然在过道安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叶可走过去的时候差点被那东西射出来的红外线闪瞎。

    这玩意应该是有监控还是什么，叶可刚退回去，门就打开了，段晨穿着一身休闲套装探出头来，“关了。”

    叶可抱着小黄有惊无险地进了屋。

    一进去，小橘猫就跑了出来，现在小橘猫已经比小黄大三倍，成了一只大胖橘。

    段晨解释道：“之前有人在过道想要入室抢劫，我把人赶走后安装了这个东西。”

    他没具体说，但叶可知道绝对不止是红外线这么简单。

    段晨家里的装修是很简约的灰色调，哪怕末日这么久了，也是干干净净的。

    叶可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她把口袋里两只乱蹬腿的小兔子掏出来，“老板，你要兔子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