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很正式的和好环节，但那天的献花是个缓冲剂，余榆着实被戳到，红着脸收下，心里又充满了无限憧憬。
上午的典礼结束后紧接着又被要求跟着校方一起领着市领导在校园内参观，直到两点多才有空吃饭，辛苦了两个星期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主持组和幕后组便约着一起去吃了顿庆功宴。
早上四点多就起床弄妆造、对台本，又是在一天中最困的时间段去闹哄哄地吃了顿饭，回到宿舍余榆只想爬上床睡个天昏地暗。
果然，一睁眼，宿舍里飘散着晚饭的食物香味。
“几点啦？”余榆从床帘里探出个脑袋，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嘶哑。
张书嘉仰头看向她，嘴里还嚼着刚买的炒面，语气中带着怜爱，“八点了宝贝，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小可怜儿。”
早上定了型的头发已经变干，乱蓬蓬地散落在肩上，因为睡了太久而发热的脸颊通红，哪里还有一点早上在台上熠熠生辉的模样了。
余榆挠了挠脑袋，实在太困了，只撑着卸了个妆，现在赶紧爬下去洗个澡吧。
“对了鱼，有人给你打电话来着，好像是你之前接的工作的合作方，我没敢挂，不过你还是没接到。”庄栎善意提醒。
“合作方？”余榆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是哪个工作，之前因为疫情的事情耽误了好些，说是解封后联系，但这段时间又在忙着校庆典礼，一时间还真没顾上。
余榆去阳台上回了电话。
是之前接的一个历史文化类节目，想做一期帝都和临安城墙历史的主题探寻，前段时间帝都也不太方便拍摄，就先拿别的主题顶上去了，对方得知临安大学解封便第一时间来联系她。
“明天吗？”
“可以的，我看一下最早的航班。”
“好的，那明天见，很期待和您的合作。”
--
新传院课表和别的院有些不同，早八不多，又是大三，实践课大都安排在下午。
周衍已经找张书嘉做过功课，余榆一般六点多就会起床去图书馆后面练基本功，他心里大致便有了盘算。
周衍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研究生课不多，大多是导师布置任务，各自花时间做课题，比如戴泽锡喜欢从下午和夜里花时间做，但周衍喜欢早起读文献，高中时候就养成的习惯，本科也一直坚持下来了，一直带到现在。
平时大概七点半起床，八点多去食堂吃个早饭，再走到图书馆差不多九点，总体来说还算比较悠闲。
难得体验了一把六点起床，周衍这才深刻意识到外界对于艺术生的刻板印象有多少偏差。
无论是对文化课付出努力，还是在专业课上深度输入，二者的付出程度从来都是可以划等号的。
清晨图书馆后背书的人很多，有为拿奖学金起早贪黑的文化生，也有和余榆一样来练基本功的艺术生。
只是绕了几圈周衍都没看到余榆的身影。
期待见面的心情落了空，本准备好的满腔的表达也一下子没了去处，周衍一时间难免感到空落落的。
“周衍？”
清亮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周衍惊喜回过头。
“你怎么在这？”余榆风尘仆仆，从学校到机场需要坐两小时地铁，她急匆匆拖着箱子，甚至只来得及抹了个素颜霜，心里难免有些不自信，都不敢直视周衍的眼睛。
“你要去哪？”周衍几乎是和余榆同时出声，为什么大早上来图书馆后面都忘了，关注点全在余榆的大箱子上。
“我有个工作，要去帝都拍摄，就...挺急的。”
虽然谁都没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但两人的关系比之前无形中近了不少，要出差没提前告诉周衍，余榆心中莫名一阵心虚。
周衍大概了解她们的工作性质，再加上因为之前封校的影响，最近时常有这种随叫随到的工作也很正常，虽然心里咯噔了一小下，也没有表现出来。
“走吧。”
“？”
周衍极其自然地从余榆手中拿过箱子，率先朝前走去。
余榆小碎步跟上，没太明白他的意思，“我要去机场哎，你...？”
周衍头也不回，“送你去机场啊。”
没拉箱子的那只手递到身后，“吃早餐。”
余榆接过，还是热的，食堂一楼最受欢迎的那家煎饼果子，早起工作的郁闷心情一下子被点亮。
“天呐，是谁这么幸福大早上出门工作还能吃到煎饼果子啊！”
周衍被逗笑，心里那一小点因为余榆要出差的小疙瘩也烟消云散，脚步缓了缓，“几点的机票？”
“九点半。”
“那还不快点？”
话语里是催促，周衍语气依旧温柔，余榆丝毫没有急迫感，笑嘻嘻凑过去，“你不会要送我去机场吧？”
“嗯哼？”
“从这坐地铁过去，要两个小时。”余榆伸出两根手指，强调车程。
“我知道。”
“你知道？”余榆重复着反问。
周衍避重就轻，“什么时候回来？”
“大后天晚上七点到。”
“到时候来接你。”
余榆不接话了，眼神落在周衍拉着的箱子上。
每次出差都要带很多东西，各种衣服、化妆品，箱子都是超负荷，但他拉起来怎么这么轻松？
--
也许是看到了余榆发的朋友圈，但唐桓的不请自来还是吓到了余榆。
那次合作后，唐桓时常微信私信她，表现出远超过两人关系那样的热情，余榆大部分时候只能选择回复表情包来缓解尴尬。
对于两人的关系，余榆一直下的定义都是“路人”。
拍摄点和帝大离得不近，余榆和王梦晗约了饭，所以特地到帝大附近的商业区等人，没想到唐桓竟比王梦晗来得还早。
伸手不大笑脸人，三人就这么吃了一顿气氛极度尴尬的饭。
王梦晗下午还有事，吃完急着回去，余榆也做好了和两人分别的准备，她下午的机票，从这去机场时间刚刚好。
挥手的动作刚准备做出来，余榆便听到唐桓说，
“我也去临安，正好可以一起。”
余榆内心全盘懵逼加崩溃，她和唐桓实在聊不到一起，虽然他没表现出什么不对，但余榆总觉得不舒服，她不喜欢没什么距离感和分寸感的人。
但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拒绝，余榆只能和他同路。
“你怎么回？我叫了车，一起吧。”
余榆心不在焉，转着脑袋在人群里寻找着周衍的身影。
那天不是他主动问自己几点到的吗？
有些人嘴里说着要来接自己，需要的时候却见不到人影！
“小鱼，你在找什么？”
余榆听了心里一阵恶寒，拜托，我们真没那么熟，别这么喊我呀。
但只能依旧保持礼貌，“没事，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唐桓笑眯眯：“我也不急，等你一起。”
余榆无语到没脾气了：“...”
“余榆。”
熟悉的声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响起，余榆开始还有些不敢认，还是唐桓提醒的。
“是不是有人喊你？”
余榆转过身，周衍一袭黑色风衣高举手臂，有些气喘吁吁，一看就是跑来的，心里那点郁闷瞬间便一扫而空了。
“周衍。”
他来了，一下子觉得安心了。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唐桓的声音，“周衍？”
周衍显然也看到了余榆身旁的唐桓，没什么反应，直接略过他看向余榆，“抱歉，搞迟了。”
余榆之前只知道他们俩是同学校同专业，两人乍一同框，听唐桓的语气似乎还挺熟的？
但明显周衍不这么认为。
好奇的眼神开始在两人身上流连。
但周衍似乎没有要做解释的打算，只问，“走吗？”
余榆忙不迭点头，“走啊。”
两人极有默契地没管唐桓的反应便向前走去。
唐桓自顾自上前一步，插话道，“我叫了车，一起吧。”
余榆莫名紧张，看向周衍，生怕他同意。
好在周衍和她统一战线，“不用，我开车来的。”
唐桓愣了下，随即笑了几声，“倒是忘了你是临安本地人，在临安读研也好，离家近。”
这话一出口就像水遇冷空气，立刻凝结成冰，连局外人的余榆都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
周衍没有搭理唐桓，连脚步都没停下，径直向前走着，手里余榆的箱轮摩擦地面留下不小的动静，淹没在人声鼎沸中。
余榆会意，也不搭理唐桓自以为是的冷嘲热讽，加快速度跟上前。
一路前往地下停车场，周衍一直没开口。
余榆试图澄清自己和唐桓其实没什么关系，只是碰巧遇到。
“其实我和唐...”
周衍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突然开口，“上车吧。”
余榆被打断，悻悻拉开车门坐上副驾，试图再次打破沉默。
“你怎么开车来了？”
周衍偏头看了她一眼，“想和唐桓一起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