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解

    平安点了点头,“梁家和这事有关系?”

    大巫师出现在门口,“你需要去到梁家,梁家世代镇守着伏喾留下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你的第一道试炼,去到梁家以后,梁家的家主会告诉你具体事宜,他会协助你”

    平安“那嬷嬷说的恩典是什么意思?”

    李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主,那年回去我只打听到我儿子被认给了远方的亲戚,但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的去向,但前些时日我偶尔有机会从老家人那里听说了奴婢儿子的消息,他有可能被梁家献祭了!”李嬷嬷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平安一头雾水“献祭?!”

    李嬷嬷忍下哭泣,接着说道“在江宁,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梁家之所以代代富贵,就是因为他们用活人献祭来保住他们的财富。”

    平安不可思议道“献祭这种事情,不好当真吧,毕竟他们树大招风 ”

    然后,她突然转向大巫师,睁大了双眼“那个秘密不会和这献祭有关系吧”

    大巫师点了点头。

    平安大吃一惊“真的有这回事?!”

    李嬷嬷闻言揪着自己的胸口跌坐在一旁,她颤抖着开口“公主,此次去梁家,请公主帮忙打听奴婢儿子的下落,不管死活,奴婢只想要一个结果”说罢,李嬷嬷再也忍不住,哭的撕心裂肺起来。

    平安看向大巫师,大巫师点了点头,平安扶起李嬷嬷“嬷嬷,我答应你,此次去梁家,我一定会细心留意”

    李嬷嬷又想跪下去,平安示意了碧青,碧青扶住嬷嬷,低声安慰着她,两人走了出去。

    等二人离开之后,大巫师“献祭之事确有其事,但如何献祭我却不知,这是梁家最深的秘密,除了世代家主无人能知晓任何细节”

    平安哆哆嗦嗦笑着,尴尬起来,“此次去,他们不会是要献祭我吧”

    大巫师“不好说”平安心里一紧,大巫师慢悠悠地接着说道“如果那第一道试炼就是献祭你,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平安坐在那里半天不动。半晌,她干干地开口“献祭我的话,你能不能教我一些破解的术法啊”

    大巫师“不能”

    平安觉得简直莫名其妙,“那我进宫不就是和你学的吗”

    大巫师有点不以为意地一摆手“啧,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那献祭的秘密除了梁家的家主无人能得知,我如何能有破解的术法”

    平安呆住了,大巫师“但我能教你一些别的,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保命的术法”

    说不定!平安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呵起来。

    大巫师走后,平安喊住了碧青“你术法水准怎么样”

    碧青“师父的弟子中,我未能排进前三”

    平安“那你什么能排进前三”

    碧青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医术”

    平安大失所望“可我们已经有秦源了啊”

    碧青垮下了脸。

    平安敷衍地安慰道“都可以,都可以,大差不差吧”碧青闻言更是气急败坏。

    平安“那我要学到你这种水平的术法需要多长时间?”

    碧青冷冷开口“勤学苦练,还要看个人天资”她撇了一眼平安“天赋普通者,最少五年”

    平安傻乎乎问道“那我呢”碧青毫不犹豫,“五年以上”平安垮下了脸,碧青服身默默告退。

    进宫的第一夜,平安早早便躺在床上,白天的事情就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来回翻滚,不知怎么的平安想起了回皇城的时候,那时只觉得自己受尽委屈,郁郁寡欢,却不料如此短的时间内,事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己的心境也发生了极大地转变。委屈还有,却只是残留了一点,更多的是恐惧和愧疚,对未知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好多人的愧疚之情更是达到了巅峰,为自己身死的战士,碧青、大巫师为自己做的一切,更重要的是,对荀泽。今日荀泽来这里带走坤多时,看起来并不好,他脸色苍白,时不时强压着咳嗽。平安今日才注意,他瘦了好多。荀泽的脸庞不停歇地、赶不走地出现在自己的脑中。

    白日大巫师离开之前,平安问他荀泽的身体情况,大巫师的回答同秦源一样,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劝荀泽散掉他的功力和真气。

    “您没有劝过他吗”平安只觉得揪心。

    大巫师看着平安,“安安,你们的试炼马上就开始了,他要同你一起去,他不会同意的”平安哑口无言。

    大巫师认真说道“安安,就算你去劝他,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平安带了哭腔“那怎么办?”

    大巫师“我已经替阿泽准备好了压制真气的丹药,这药只能保他三月无虞。安安,三个月内,阿泽肯不肯改变心意,就看造化了”

    平安“三月之后呢”

    大巫师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平安心中堵得发慌,那长期以来的恨意,随着亲眼看到荀泽的状况而在慢慢消散。如今平安心中除了对荀泽的愧疚,竟然还有别的感情想要挣扎着抬头,但平安不愿意去想那究竟是什么,索性狠狠把它忘在脑后。

    “公主”碧青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时间到了”平安腾地翻身下床出了屋,一跃上了屋顶。

    片刻之后,一支烟花出现在了王庙方向的天空,平安的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那烟花持久,竟然在空中绽放了不短的时间。平安看得入神,等它消散了还久久不愿意从屋顶上下来。反正也睡不着,平安坐了下来,夜风微拂,衣袖轻漾,平安觉得心中的堵闷之气稍微疏散了一些。

    碧青在底下轻唤“公主,下来吧,早些休息”平安回到“你去睡吧,我一会就去了”

    碧青没再答话。过了片刻,有人落在了平安身后屋顶的瓦片上。平安叹了一口气“你不用放心不下我,我只是睡不着,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身后的人把披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平安偏偏头,表示感谢。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平安转过头,荀泽站在身后,平安怔住了。月光下,两人就这么对看着,谁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平安垂下了眼神,转过了头。

    荀泽走过来,坐在了平安的身边,他递过来一个瓶子,平安接过来打开,只闻了一下就湿了眼眶,睡前喝热牛乳,这是自己从小的习惯,成婚前每晚要睡觉时,都是荀泽端来给自己,荀泽总说自己睡前喝牛乳,第二天早上吃不好饭。

    平安每每撒娇,说不喝就睡不着。只有成婚之前那一日,为着新婚夫妇不能见面的习俗,荀泽没有亲自端来,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些小事平安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一件件的大事压下来,谁还会记得那睡前的牛乳呢。此刻这熟悉的味道,好像瞬间便抚慰了今日平安心中的惶恐,她端起瓶子一饮而尽,喝得太急咳了起来。

    荀泽想要去抚她后背,可最后还是放下手来。

    平安气息平稳之后,两人再一次沉默下来,平安觉得尴尬,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荀泽却只是安静,他盯着远处的天,面色沉如水。平安尴尬着尴尬着就突然放松了,最后也学着荀泽的样子,看着远处的天空,然后她的心慢慢沉了下来,四周好静,静到连身边人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的呼吸绵长,平安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自己的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平安的眼皮发沉,她屈膝靠在了自己的膝头,想着有个支撑。

    荀泽看着她屈膝坐好,看着她眼皮慢慢合上,看着她睡着,他将她抱起来,怀里的人睡得安稳,那牛乳中安神的药确实管用,荀泽送她回到房间的床上,帮她掖好被角,牵住她的手,坐在床边久久不动。

    从那日起,荀泽每日晚上都会来,平安先是紧张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跟他说些什么,可荀泽却只是安静地呆着,过了几日,平安慢慢放松下来,荀泽每日都会带牛乳给她,平安喝得时候都有些恍惚,好像一切都像以前一样,什么也没变。

    每晚荀泽都会在平安睡着之后离开,而每晚的烟火平安都没有落下,荀泽有时来得早,会正好碰到平安在看烟火,第一次时,平安好怕荀泽会生气,但荀泽却很平静,他只是默默陪平安看完。虽然荀泽没什么反应,但只要他碰上自己看烟火,平安就会忐忑不安,荀泽看出了她的局促,之后就会特意避开,平安深感安心不少,不然每次看烟花的时候,平安都有一种偷情被撞破的感觉,只不过到底是谁撞破谁,是荀泽撞破了自己和秦源,还是秦源偷窥了自己和荀泽,平安自己都说不清。

    自从和平安和解之后,坤多便几乎天天白日都长在平安院里,到了晚上,他会提前离开,平安只当他白天累了,晚上要早点回去休息。有次走得晚了,他站在院门口,调侃着说道“哎呀,我得快点走了,不然打扰你们花前月下”平安这才知道坤多是知道荀泽每晚都来的,平安两眼一黑迅速回了屋,省得听到一些让自己血液凝固的调侃。

    有一日平安学得顺利,下课下得早,等她和碧青回来后,坤多已经早早等在院子里,看平安回来得早,坤多高兴,着人安排了一桌三人喜欢吃的东西,畅快吃完之后,还在院子里支起了小桌,喝起了茶。

    坤多喝了几杯,就开门见山了,“安安,我有事一定要问你清楚”

    平安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你要问我秦源的事吧”

    坤多点点头。

    碧青翻了个白眼,这小将军真真执著。

    平安知道此次如果不跟坤多讲清楚,以他的个性,恐怕要不停追问自己,她认真地想了想,仔细斟酌着说道“哥哥”平安一般唤自己的名字,只有认真和撒娇时才会唤自己哥哥。坤多听到这声称呼,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平安双眼出神地盯着虚空某一处,她说道“哥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荀泽,你觉得荀泽喜欢我吗”

    坤多点头,“一开始并没有,但你们相处时间久了,每个人都看得出,他后来已经喜欢上你了”

    平安轻哂“哥哥,可你们不是我,你们不了解我的感受,我总觉得他的喜欢我抓不到手里,就像是一只鸟停在我的手心,我心里期盼它别走,但那鸟儿虽然看似停留在我的掌心,但它只要想走,下一秒就能要振翅离开。和他在一起,我的喜欢中永远有担心,我对他的喜欢中有刻意的讨好,我要尽我所能让他满意,我觉得只有永远让他满意,顺着他的心意,他才会喜欢我,才不会离开我”

    坤多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这种惴惴不安想要握住别人心的感受,坤多没想到平安也有。

    平安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我犹豫过得,我想过放弃他,(她停顿了一下,嘲讽的轻笑了一声),哥哥,我知道你有时候气我不争气,你气得对,我也气我自己,为什么非得喜欢他,可是,我还是舍不得,我想着赌一把,只要他和我成婚了,他便不能再有别的选择,或者我们之间会真正亲近”平安的声音仍旧平稳,但眼睛里有了一层水雾,“可我赌输了,”看着坤多要辩驳的样子,平安抢先说道“可我当时并不知道,哥哥,我不知道他为我做的,我放弃了自尊,堵上了我的一切,我赌输了,我并没有换来他的真心,我得到的是家国全灭的下场,一夕之间我的一切都没了。我一路逃亡,每日惊惶,活在死亡的恐惧下,是秦源一路保护我,照顾我,我被后悔,绝望、恐惧淹没不能入睡时,是秦源整晚陪着我,我每每失控晕厥,醒来时,不是在马背上他的怀中,就是在他的背上”坤多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平安“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夜隼,我早就死了,是他和夜隼的不顾生死,让我慢慢醒过来,我不能放任无辜之人为我而死,我不能辜负他们的付出”

    坤多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他带着恨意开口,“如果他没有带走你,那么你马上就可以知道,荀泽对你的真正感情,安安,你没有爱错人,没有被辜负,你会在我们的保护下好好地安全地活着,”

    平安摇了摇头“可哥哥,他也不知道荀泽和爷爷的计划,他对我解释过他的选择,我,我能接受”

    坤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平安看着他愤懑的神情,伸手缓缓地有力地松开了他紧握的双手,轻轻挽在自己的手中。坤多不肯直面平安,平安握着哥哥的手,让他转过来看自己,坤多最终勉强抬起双眼,看着平安

    平安认真说道“哥哥,我早就不怪荀泽了,以前的一切,是我们没有缘分,错过了就过了。他欠我的,我欠他的,谁也说不清,倒不如全都忘了,重新开始”坤多眼里充满了泪水,平安抹去了他的眼泪,“哥哥,荀泽的保护对他来说是对我的爱,而对我来说,却是长久的不安和委屈,而秦源于我,是我绝望时唯一的安慰和温暖”

    她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听起来非常的不识好歹,没有良心,但这是我的真心话,活到现在,那必死的命运已经近在咫尺,我只想在当下的每一刻依着本心,秦源于我,就是我此刻的本心,他不涉及背叛和猜忌,他给我的只有安心和抚慰。”

    坤多再也忍不住,原来自己以为的迟钝小姑娘,却心里明镜儿一样,什么都懂,“安安,从前我,我轻视过你”他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痛苦地说到,他的声音轻的好像都听不到了,他不敢睁眼,他怕看到平安的反应,他怕她失望、怕她厌恶、怕她恨。

    平安的手抚上了哥哥的眉头,轻轻扒拉他的眼皮,坤多颤抖着睁开眼睛,平安笑眯眯地看着他“正因为你是我的亲人,才会对我怒其不争,哥哥,我懂得,我现在长大了,我比以前强,哥哥,你高兴吗?”坤多哭起来,他一把抱住平安,痛哭起来“我现在懂了,我不要你为了谁变强,我只要你是你,你只要是你,我就高兴”

    坤多爱平安,但坤多明白,自己内心深处对平安的爱中的有一丝不信任,成帝马上打天下,风格冷血严酷,坤多的爷爷也是如此,坤多性格虽然大度开阔,但到底也是家学严厉,他从小在大人们的膝头长大,听得都是权谋和算计,自然也耳濡目染。而从小一起长大的平安,却成了实打实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和成爷爷截然不同。

    成爷爷选孩子们进宫陪读之初,有些不长眼的会因为平安的性格欺负她。坤多气得要死,恨她不争气,没个厉害的样子,但坤多没有过多干涉,本想着能激发出她天性血脉里的传承,结果没等到平安被激发出来,荀泽先被激怒了。从那时起,坤多就不再相信平安能撑起这天下的重担,这对平安的不信任,长久以来被自己忽视,被自己理解为对妹妹的保护。

    一次一群平时较亲厚的人在一起喝酒,平安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周婉晴在一旁照顾她,有人说起了一个笑话,所有人都哄笑起来,只除了平安没反应过来,直叫别人解释了好几遍,她才终于明白,解释到后来,解释的人和旁人都有些着恼了,在酒精的催发下,那些已经被荀泽按住的恶意,却再一次被释放出来,竟有人出言嘲讽起来,公主殿下酒量不行,没想到(那人指着自己的脑袋)也不行,平安靠在周婉晴的怀中,眼神发懵,只是看大家哄笑而跟着笑起来。

    荀泽沉着脸,站起来,所有的哄笑就瞬间消失无踪,荀泽从周婉晴怀里接过了平安,把她搂在怀中的那一刻,一直不言语的周婉晴笑着低头,却在低下的那一刻看了平安一眼。那一刻周婉晴眼中的厌恶和嫌弃被坤多看在了眼中,口中的烈酒好像不止烧到了胃里,还烧上了脑子,那时,坤多多年来压抑着的对平安的怒其不争和对平安的不信任像是某种黑色的有毒的东西,在少年的情窦初开的激情烘烤下,为着周婉晴的那一刻眼中的嫌恶,在一片寂静中,坤多脱口而出讥讽道“哼,护短啊”

    荀泽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那么冷,坤多只一激灵就立刻清醒了。他立刻站了起来,他想要伸手去扶平安,却被荀泽轻轻地避过。

    荀泽扶着平安回了寝宫,他跟在后面不知所措。周婉晴跟着过来了,她想要接过平安,荀泽没让,周婉晴脸上出现了受伤和委屈的神情,坤多想去安慰,但周婉晴甩开自己的手跑走了。坤多知道自己脸上也有这种神情,这是被喜欢之人拒绝的样子,他那刚刚冷静下来的心,又被激得重新战栗起来。

    他拦住荀泽和平安,对荀泽大声喊叫“你干嘛,你就这么一直偏帮她到什么时候,她自己,她自己”剩下的话,坤多结巴着说不出口。

    荀泽试图绕开他,但被坤多堵得死死的,最后他冷冰冰地开口了“是,我就是要一直护着她”坤多那一瞬间有些许的心虚,但他任然强撑着开口“你要护她到什么时候!”

    荀泽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情“我要是能一直护着她就好了”

    坤多冷笑“你要她被人永远看不起吗?!”

    荀泽盯着坤多,一字一句说道“我从没看不起她,我懂她的善良大度和勇敢,我会保护她的天性,她是我心中至宝”他轻声问道“你呢,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妹妹,你懂她吗,你看得起她吗?”

    坤多像是受到重创,被戳破的皮鼓一般,瘪了下来。荀泽扶着平安绕开他走了,坤多却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

    坤多从平安这里离开的时候,走得摇摇摆摆,好像喝醉了一般,碧青想谴人送他,坤多摆摆手拒绝了,碧青有些担心,平安却明白,今日哥哥的心结可算是解了。她摇摇摆摆站起来,脚步踉跄,跌跌撞撞上了屋顶,安心等天空出现那烟花。

    坤多走出小院,身后的门刚关上,一抬头,荀泽就站在不远处,坤多问他“你什么时候到的”

    荀泽“今日她下课早,我尽快处理了朝政,想早点多来陪她,你们喝茶的时候我就到了”坤多“你都听到了?”荀泽不言语。

    坤多长叹一口气,他走上前,拍了拍荀泽的肩膀,“阿泽,我不会劝你像安安一般放下过往,向前看,我只想让你放过自己,别那么自苦了”

    荀泽轻声笑了“苦,谁会把自己唯一的爱,视为苦呢”

    坤多轻轻缓缓吸气,他握紧了荀泽肩膀,摇摇头又点点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荀泽抬头拍拍他的手背“放心吧,那人能给她的,我也能,只要我们保护她活下来,我能让她转变心意”

    坤多只是沉默,多年的情谊让他明白两人都不是轻易会改变主意的人,他看着荀泽走进了小院,一回头,看到了周婉晴。

    坤多苦笑,原来这天下伤心的人那么多

    周婉晴从黑暗中走过来“小将军”

    坤多应答“晚晴娘娘”

    周婉晴“陛下又去了”

    坤多再次叹气“晚晴娘娘,不要再执着了”

    周婉晴平静的问道“为什么”

    坤多“他们彼此之间的羁绊,是娘娘你永远无法企及的”

    周婉晴笑了,坤多不明白哪里惹得她发笑,周婉晴到“小将军,你们都觉得我只不过是一厢情愿,但你们都错了,或许有一日你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你就能明白,感情之间不能相互比较,它只关乎个人的内心”

    坤多“娘娘,他永远不会喜欢你的”

    周婉晴的神情有些狰狞,她咬紧了下唇不肯再言语,坤多也没想过能劝得了她,见她不语,摆手走了。罢了,终究要她自己放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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