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夏凉接着追问“命定之人应心怀天下,以解救苍生为己任”一开口就扣高帽子,平安有点生气了。

    坤多笑了“解救天下当然是应该的,可既然有危险,我们也总得有所准备才好”

    夏凉点点头“所以我们来请你,同时,也会尽我们所能提供帮助”

    平安假装惊讶“求人办事啊,那怎么会上来就攻击”

    夏凉看向了一旁的江燕。

    江燕着急解释“我没有,我一时情急,不是故意的”

    平安冷笑,这话也编得出口,被撞得头晕眼花的滋味老娘还没忘呢。

    夏凉往他们的方向移动了一步,侍卫们举起了剑。

    夏凉笑了“我们已是人形,还如此得老弱残兵。你们对付我们,绰绰有余,不必如此紧张”

    平安也笑了“恐怕做兽做得久了,忘记怎么做人,万一兽性大发,也是有的”

    夏凉叹气“我只想坐下来,走了很久,很累”

    江燕再次出声,不过此次声音很小“夏凉”夏凉眼睛都没抬,江燕一脸委屈,不再说话了。

    平安看着碧青,碧青点点头。

    夏凉坐在一颗树下,碧青坐在一旁。坤多平安敛手站在一旁。

    碧青实在不知道要问什么,只好问“你是什么时候,为什么进来的”

    夏凉却没有直接回答“此间进来的人,不管是谁,都是十恶不赦之人”

    三人环顾,一起来的兽人,有八十的老头、三四十的中年妇人,有看起来凶狠之人,也有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实人,最小的就是江燕了,不过平安知道,人的好坏是看不出来的。

    夏凉接着说道“我进来已经二十年了”

    平安大吃一惊,什么,长着这样的脸,竟然是个老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再将眼神停留在夏凉身上,规规矩矩只盯着他的脸看。

    碧青也大方稳重起来。

    夏凉突然又说到“我因杀了人,杀了不少人才进来的”见三人虽不发一言,却仍旧不紧不慢地等着,坤多还假模假式地睁大了眼睛,便知道他们是一定要听的。

    夏凉淡淡笑了“有点记不清了”,他盯着天空的一处虚无,过去了好久,真是有些记不清了,如果要讲的话,从哪里开始呢,就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吧。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镇上的集会,第一眼就爱上了她,那一刻,好像天地间都停止了,只有她的笑容,她的眼神是存在的,直到小弟推我,我才反应过来,小弟一下子就发觉了,偷偷问“哥,你在看什么,噢,是个美人啊?”

    我当时不承认,却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一见钟情这件事,她是我要娶的人。

    我是云都人,阿爸是寨里的寨主,那次shi我和弟弟带着家里人去镇里做生意。回去之后,我便让心腹去打听她的消息,知她是南疆人,家里早已没有父母,几个月带着幼弟,来镇上投靠亲戚的,谁知没找到亲戚,但也不知该去何处,便留在镇上靠做南疆的美食来维持生计,她的手艺极好,性格又爽利大方,几个月下来,已经在市集扎稳了脚跟。

    南疆是出美人,饭菜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能将甜和辣都发挥到极致,虽然云都也喜甜辣,但南疆的口感更醇厚和油软,有相似也有不同,既熟悉又新鲜,她的生意一直不错。

    (云都因为历史和地势的关系,在深山中有几次村寨,由世代承袭的寨主把控,寨子地广人多,势力极大。平安和坤多对视一眼,既然他是寨主的儿子,那还是很好查的 ,等回去了可以查一查。)

    之后我便常找机会去市集,第一次去她的摊位时,她笑着问我“要吃什么”而我瞠目结舌,什么也说不出。

    她笑了,自然地说“不如尝尝我做的羊肉焖饭”,我只会点头,本来是不喜欢羊肉的,觉得羊头太过油腻腥膻,心想凑合对付几口算了,却没想到她的羊头焖饭里面竟然还有板栗和马蹄,而且还有一股果香,板栗绵密甘甜,马蹄脆口清爽,而那果香,多吃几口便尝了出来,那是甘蔗,不知不觉我竟然都吃完了,那饭实在太香了,以后我更是经常去。她初见我常来,还只当我是普通食客,再过些时日,她便明白了。每次我去时,也会发现她经常再偷偷看我。

    我们不怎么交谈,我喜欢看她做饭,经常看着看着便发呆,因此常常被与我同去的弟弟取笑。她的幼弟,虽然年纪小,但活泼天真。有一次,我们又去吃饭,那小小的孩子,突然跑过来问我“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阿姐看,”我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我偷偷看她,她只是在忙碌,但她的脸颊那么红,我知道她一定听到了。

    下次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她应付市集流氓,那时唯一的念头是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将她带回去,让她以后只给自己做饭。

    赶走了流氓之后,她突然问我“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看着她的眼睛,下意识说“我想娶你”

    他们成婚之后过得很幸福,所有的家人也很喜欢她,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夏凉也不着急,觉得时机还没到而已。夏凉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如此幸福得过下去了。

    婚后第三年,夏凉带着家里的大部分护卫去了一趟外地,等他回来时,迎接他的不是妻子,而是躺在血泊里的父母和弟弟。

    夏凉听寨子里活下来的人说,他们出发不久,寨子的世仇便打上门来,本来靠着寨子所处的位置,有一道天险保护,世仇是不可能进来的。

    谁知,是她打开了寨子的后门,放进了世仇。

    父母兄弟族人惨遭屠戮,夏凉要疯了,他不敢相信,不能相信。

    直到他带着护卫杀到了世仇的寨子,尸山血海中,直到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夏凉都不肯相信,他稳住自己一直颤抖的手,问“为什么”

    她满眼冰凉地看着自己,只是沉默不语。

    夏凉“你一直都在骗我吗”她不吭声,不论夏凉如何再问,甚至痛哭或哀求,她都不回答。

    夏凉心中的最后一丝理智被巨大的绝望吞没了,

    他杀了那个寨子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已经放弃抵抗和投降的人。那一夜的寨子,在隐隐绰绰的火光中,在人们的哭嚎诅咒中,在绝望的呐喊中,成了地狱。

    而她面对屠戮,慢慢崩溃,但绝不求饶,杀到最后,夏凉抓住了她的幼弟,那孩子不明白这些,已经吓傻了,看着满脸血迹的夏凉,喃喃道“姐夫”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挣扎着想要爬过来,她说道“求求你”夏凉眼前出现亲人的惨状,他心中剧痛,毫不犹豫,一剑刺穿了那孩子的心口。

    而那时她的悲痛、她的绝望如今日日都在夏凉面前浮现,她对夏凉说“我欠你的,如今都还了你”,夏凉没有看她,一剑刺下,她慢慢地倒在地上死去,望着她到死都不肯闭上的眼睛,夏凉觉得自己仿佛也死了。

    夏凉杀红了眼,却也损失惨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很快夏凉的寨子就被一直虎视眈眈地其他寨子一举攻破。

    被人围住的时候,夏凉没有反抗,他只是盼望,身死便如灯灭,他无颜面对亲人,也无法原谅自己,错的事,怨的人,他都不愿意再想,也期盼千万别有来世再纠缠,他只想消散在虚无。谁知,自己被伏喾选中,变成永远不会死亡的怪物,日日困在这里,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人形,而变为人形的兽人,不但身体困在这里永远不会消亡,而且心还要困在回忆里痛苦挣扎。

    听完这个故事,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平安打破了沉默,“我冒昧问一句,变成人形的那一个月,你为什么不去死呢?”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奇怪,但她还没想到如何解释时,夏凉笑了,他不以为忤,“在这里,你的身体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你不会变老,也不能死亡,更不会被怪兽杀死,其他怪兽不会攻击变成人的兽人。你只能活着,”

    他看着碧青“也许我们出去之后,不会再受困于此,想要解脱便不再是奢望。”

    坤多看着夏凉,突然问道,“她骗了你,如今你还恨她吗”

    夏凉看着坤多,认真想了一会“恨人太累,我都忘了”

    坤多低下了眼睛,平安看着坤多,坤多脸色沉沉,不知道再想什么。

    碧青一想到,这里的每个人或许都背负着如同夏凉和江燕一样的罪恶时,她有隐隐不适的感觉“这里的人都是如此的?”她看向夏凉,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她四处张望,好像期待有一个词会突然跳出来一般,自动补上自己的话。

    夏凉却明白她再说什么,他点点头“我说过了,不管是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罪行累累。”

    碧青直接问道“那既然你们是如此的(碧青选择了夏凉自己的说法)十恶不赦,我又怎么敢全然相信你们。”

    夏凉“因为我们都想出去,没有理由骗你们”

    碧青不回答,夏凉“你可以选择相信我,因为我想出去,而他们都听我的”

    碧青“为什么”

    夏凉“因为做兽时,我是这里面最厉害的,他们被我杀怕了,而如今做人,我也是里面最能打的”

    平安忍不住在心底为他叫好,霸气!

    碧青“伏喾说若是你们已经改过自新,我便可以带你们出去,可我又如何知道你们已经改过自新,如果你们没有,就算我去了湖底揭下封印,说不定也是不成的”

    夏凉笑了,轻声说道“改过自新?”三人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夏凉却不再说话,他只看向碧青“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改过自新,我如今都快忘了前程往事,但我却知道,你们的事情远比所谓的改过自新更重要,所以你们没必要纠结,也没有意义拖延。”

    碧青一愣,笑了“是啊,我们的事情似乎更加迫在眉睫一点,那么请带路吧”

    夏凉“好,如果有需要,我们将竭尽所能”他站起来“江燕?”

    碧青摆手,示意护卫们放了她。江燕揉着手腕,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走到夏凉身边,小心嘟囔“疼死了”夏凉恍若未闻,江燕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

    从夏凉他们出现开始,小乖便一直稳稳站在碧青的肩膀上,表现得非常非常沉着,沉着到碧青都忘了它在自己肩膀上,直到和夏凉结束谈话,队伍准备出发时,碧青才反应过来,她有点吃惊小乖的表现,挠挠小乖的前胸,碧青问它“怎么样?”小乖发出一声低沉稳重的短鸣。

    夏凉仔细端详着小乖,开口问道“这是什么?”从刚才起,平安就注意到兽人们一直在肆无忌惮地打量小乖,看起来很是好奇。

    还没等碧青回答,小乖便凶狠地冲着兽人们龇牙拱背,做出了要进攻的姿势,兽人们很吃惊,马上就露出了警惕的神情。江燕恨恨地盯着小乖,说道“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平安一听就不喜欢,连碧青都沉了脸色,你一个能变身成怪兽的兽人,说小乖是怪物?!

    平安可不吃这个亏,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但好像是你的克星呢”配合着这句话,小乖突然扑闪着翅膀做出了佯装攻击的样子,江燕被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平安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有侍卫们已经笑出了声,本以为兽人们会不高兴,谁知想要看到江燕吃瘪的可不止平安,有好几个兽人都笑出了声,他们讥讽地看着江燕,江燕面露愤怒,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极力忍耐了下来。

    夏凉出声阻止“够了”虽然噤声不语,但不少兽人面上的讥讽之色却丝毫不掩饰。

    平安和坤多对视一眼,看来他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碧青抬手抚摸小乖的后背,安抚它。

    很快大家就都在整装完毕,两队人马出发了,去时的路和来时的一样长。

    镜湖边

    荀泽终于没那么紧绷,他现在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湖边的所有人都因为他的状态而放松了不少。秦源就像在看戏,他已经知道了这戏的走向和结局,他很想大声吼叫,告诉他们都不要这么轻松和高兴,但他却无论如何张不开嘴。

    身上像是压住了一座大山,再不转移注意力,他觉得自己会爆炸,他走向荀泽。“我想听你说说话”

    荀泽有些莫名,秦源解释道“说些安安的事情吧”

    荀泽冷了脸,秦源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安安就像是他的逆鳞,尤其是自己触碰,更是让他心生不悦。

    秦源还准备解释些什么,谁知道荀泽先开口了“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她的情景,那么小,蹲下来盯着我看,说我好看”荀泽回忆起来那时的情景,无奈地笑了“那时我气死了,我最恨别人说我好看,当下我自以为掩饰地很好,谁知道竟被那样一个小奶娃看出来了,她偷偷安慰我,夸你呢,那是我第一次因为容貌而获得真心地夸赞。”

    秦源想象着小时候平安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她可爱吗?”

    荀泽点头“非常,后来我曾想,就算我们有女儿,也未必也会像她那么可爱”,秦源的笑容黯淡了一些。

    荀泽“开始时,我并不喜欢她,甚至恨她。因为她是女孩,我才被家里送进宫,我从开始就知道,我的这张脸是我讨好她的工具,而作为女孩的她,更是不被接受作为一个王朝的统治者,她的身份,助长了我家族的肖想,我把年幼时过得不幸的所有原因都算在她头上,但我没想到,我会喜欢上她。她是第一个对我没有任何期望,没有任何要求,只是一心一意接受我所有一切的人,即使后来我们一起长大,她发现,其实我并没有像别人觉得的那么完美。你知道吗,我时常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怜悯,那是我心动的最开始。我第一次看到那种眼神后,独自一人时,竟忍不住哭了。她能看得出我的痛苦,我的纠结和挣扎,别人都以为我高高在上,无懈可击,只有我知道她懂我的软弱,我的恐惧和失望,她从未向任何人说过,从未同我说过,也并没有因为她看到了我的另一面而看轻我,她小心翼翼地保护我的脆弱和痛苦。”荀泽有些恍惚,他已经一天没吃药了,戒断让他有些迷糊和词不达意,但秦源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源明白荀泽的体会,他从给平安做暗卫的那年,就发现了平安的这个特点,她之所以对一切都有些无所谓,是因为她对所有人都有一种怜悯。在暗处的秦源,曾经和平安一起共度过很多平安的独自时光,人们转身之后,平安脸上的怜悯或同情,甚至独自一人对镜时,看镜中的她自己时,平安都会露出这种表情,平安以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这一面,秦源也知道。

    秦源不明白,平安天生对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怜悯,是如何有的,或许平安自己也不明白,它到底是怎么来的。

    此时,突然间秦源有一种感觉,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她的人生被天命设定成如此,天要她怜悯世人,甚至包括她自己。然后呢,秦源有些发冷,天要她怜悯做什么?离开时,师父对自己说,阿源,她会明白,她不会怪你,她会自愿走入最后的结局中。秦源当时不明白,如今却隐隐约约觉得,或许这能解释些什么?

    秦源有些出神,等回过神后,却发现荀泽正盯着自己观察,见自己看向他,荀泽突然凑近了一点,“你没有骗我吧?”

    秦源强装镇定,“什么意思”

    荀泽退了回去,“如果我和你有共同点,那就是我们都希望她没事,因此你不会骗我的,她会没事的”他仔细想,又冷静下来。

    秦源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在荀泽的目光下,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荀泽接着说起来,他讲了好些平安小时候的事情,她是如何逃课,如何装病,却每每被发现。她是如何和坤多一起,撩猫逗狗,如何捣蛋闯祸的。

    荀泽边讲边笑,而秦源也暂时忘了那身上的重压,他听得忘神。

    荀泽叹气“只可惜,那时为了不让人起疑,我从不肯多跟她一起玩耍逗乐,还每每做出一副不满的样子,让她看我脸色”

    秦源点头“是,我记得她那时做任何事,都要看你脸色的样子”

    荀泽“每每如此,我都心如刀绞,那时我便发誓,总有一日,我能摆脱这些,能让她随心所欲做她想做的事”

    然后,荀泽盯着秦源“她从不会看你的脸色,总是对你说想说的话,在苍溪山中,我发现她是多么想要保护你,依赖你时,(他苦笑着,)那种痛苦好像可以把我的心撕裂”

    秦源不知道该说什么,荀泽接着说道“你们从雪原回来京城的第一晚,我在王庙,她一个人在湖边哭时,你出现了”

    秦源说道“是,我发现你了”

    荀泽“你抱她时,还故意让我看见,而你们从牢里回来时,在王庙门口,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才真的开始害怕。即使已经知道真相,她却依然原谅你,想要和你一起,我才开始害怕,我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他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在梁家时,我感觉自己命不久矣,曾休书一封去京城,那封信我写给周婉晴”

    秦源想不到荀泽会主动提及周婉晴,更想不到荀泽会有什么想要和周婉晴说得。

    荀泽“在信里,我告诉她如今我快死了,看到你和安安的样子,我才真的理解她,我的言语中有些微的后悔,以及对你的痛恨,我知道,她会把这些话理解成什么”

    秦源终于明白,怪不得那段时日,周家在京城动作频频,甚至将梁家卷入其中,以周婉晴对荀泽的迷恋,如果荀泽的死讯传到京城,她势必要替荀泽报仇,那害死他,让他痛苦的的安安和自己,将是周婉晴的第一报复对象。而当时的梁家,看到如此虚弱的荀泽,再加上周家的频频试好,便被算计着入彀了。

    秦源“你不怕她最后会伤害到安安吗?”

    荀泽“她当然不会成功,自然也不会伤害到安安,而我留了其他的人,可以趁乱杀了你”

    秦源想了想“是坤多”

    谁知荀泽居然摇摇头“不,我绝不会让坤多出手,我不会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

    秦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荀泽疯,但他想不到荀泽竟然疯到这一步,把不喜欢的人玩弄于鼓掌,甚至不惜算计最爱的人。

    过一会,秦源轻轻说道“你卑鄙”

    荀泽笑了“是,那又怎样,我已一无所有,我唯有安安,但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能让她和别人在一起,尤其是你。”

    秦源不再说话了

    荀泽“无所谓了,你说过的,等她出来你便要主动离开,你们没有未来”

    秦源没有说话,他显得那么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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