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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秋末再见

    2019年9月16日,清川商务学院期末补考现场。

    作为全国首屈一指的殿堂学府,一年下来,补考的人也不会太多,而那位黄毛小子,俨然成为了常客。

    教学楼的秋风在这个时候燥热了一下,在这秋末冬来的时日里,本不应该这样。

    落日晃了晃,并不是每所校园的秋季都有着仲夏残遗的蝉声。

    暮色将尽时,栖息在云层里的最后一束光落在了周思远身上。

    教室墙壁上挂着年久未修的时钟,时针与分针重合在了一起,也就是窗外的落日能让人意识到是傍晚。

    周思远做了好长的梦,梦里他什么都看不清、漆黑一片。

    按理来说,那么大的世界,不应该只有一个人。

    暮色的余晖一缕一缕的从天边飘洒,在柔和的清风中游浪,然后栽进趴在桌上熟睡的周思远瞳孔里。

    周思远梦里黑暗的世界被这道金光一下子摧塌,双膝弯曲间变得麻木起来,稍微动一下都感觉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稍微有点动作就难受的低吟,只能伸出手揉着小腿上的肌肉。

    他慵懒的继续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看着讲座上无聊到踱步的监考老师,刚好不经意间瞥见他扣着鼻孔,于是就没忍住噗呲的笑了出来。

    本来是很严肃的场合,只有笔尖与卷面摩擦的声音,谁知,他虽掩着嘴角,但笑声依旧尖锐,在教室里一下子被引爆开,还没到交卷的时间,教室里就热闹了起来,纷纷扬扬的把目光投向他。

    监考老师见状,快步流星般的走到他身边怒视着他说“你笑什么?你写完了吗?”

    周思远有气无力的板直着身体,神色平静,双腿依旧酥麻无力,软绵绵的说“没有,这道题太难,一时不会做。”

    他只能临时编造了一个借口,实际上,所有题目对于他来说,都难!不止这一个。

    老师翻开他的卷面,除了零星的几个选择题涂满了痕迹,剩余的一个没做,监考老师也不意外,在他的视线里,他从进来到现在睡的跟猪一样。

    “都不会做?”老师拿起卷子指着那些空白,语气大的快要喷出火,嘴里咽了火炭似的,一直哆哆嗦嗦的念叨个不停。

    周思远无奈的说“有些还在思考当中。”

    老师看着他这副不求上进的样子,无可奈何,淡淡的说了句朽木不可雕,把卷子甩在他脸上,随后在黑板前故意抬高了自己的黑色镜框,看上去也是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

    过了没一会,他走到另外一名陪考老师身边私语,眼神锋芒的扫了周思远一眼,扭头就走去了教室外。

    还没走出教室外,就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

    平日里他身上总是有一股子烟熏的味道,就连从他身边路过片刻都能被烟味熏个恶心,于是很多人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做“老烟枪”

    刚才他站在周思远身边的时候,还多了一些劣质香水的味道,想必是隔墙有耳,走漏了风声。

    随后,讲台上那稍显年轻的老师摇摇晃晃的就走到他身边,周思远苦笑,那人在他耳边嚼了什么舌根,要重点关注他。

    周思远也不在意,淡然一笑,把他当作不存在,反正谁来都一样,接着躺在桌子上看着窗外金色如沐的天空,偶尔飞来几只小鸟叽叽喳喳,才让他反应过来,这个秋天就快要结束了。

    “我还以为秋天是上上签。”

    有的人都还没见到,这个秋天就结束了。

    他右手握住笔尖,迟迟没落笔,视线偏隅,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填满了他的眼眶。

    是她!

    她也会补考吗?

    他欲言又止,惊讶的唇上好几次嗫嚅,都还是说不出话来,身体也跟着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思念成疾,无药可医。

    黑色的中性笔从手中摔落,这点微弱的动静让所有目光,全在他身上像烟花那样炸开,一道一道的比黄昏还要美丽,在眸子里歌舞奏鸣,壮观不已。

    周思远苦笑,这样轻而易见到她,为何之前自己跑遍了学校都见不到。

    他开始讨厌自己刚才的酣睡,错过了多看她一眼的时机。

    距离上次见面已然分不清是多久之前。

    高三那年,他把CD锁在锈迹斑驳的抽屉里,拼死拼活的考入这里,一切的种种只是为她!

    可好几次了,他都只敢隔着这样的距离默默的注视她……

    这是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他向来是知道的。

    只可惜,周思远是知道她有男朋友的。

    就在他第一天来学校报到时,就看见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帮她拎着行李一路上有说有笑。

    想到这里,他就不免烦躁起来,憋着一肚子气,喉咙却悄悄地替他咽下了。

    他靠在椅子上用双手枕着,椅脚微倾,在平地荡了起来,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有着难以抑制的愁绪。

    可他越不想看她一眼,可视线就会越偏向她的方向一点,可能,这就是喜欢吧,再倔强的性格也会随余光而一点点碎掉。

    应该是刚睡醒的缘故,撑着哈欠的他睡眼惺忪,恍惚间以为她就在自己眼前奋笔疾书,在咫尺的距离里感受到她暖暖的心跳。

    于是不自觉的,他嘴角勾出了久违的笑,比窗外的银杏叶还要美上几分。

    远远的穿过树荫里,落日的最后一丝暖意在她脸上映着错落有序的赤光,让染着玫瑰金色头发的她看上去卓越多姿,搭在肩上仿若银河而落的流瀑,簌簌的挥舞荧光,她笑起来有着浅浅的卧蚕,适时的莞尔一笑,与霞光交错在远方,正如一幅惊世艳俗的画卷,描绘她惊世骇俗的模样。

    就是这样的女孩子,让他偷偷的喜欢了三年,也偷偷的藏了三年。

    他眼里黄雨柔认真、不苟言笑,早在三年前深深烙印在周思远的心房,殊不知,他桌上的答题卡都已经被黑色洇开的墨迹弄的乱糟糟。

    这下子,又得挂科了。

    相思误人……

    他就是这样,只要看见黄雨柔就会忘了自我,甚至说忘记自己正在做什么。

    形容一个人失了神、形容一个发了疯。

    这样痴迷的没持续多久,猛的一个激灵,她就已经交了试卷,回到座位上简单的收拾一下笔和证件就扬长而去。

    黄雨柔一下子就消失在他视线里,在他的视觉神经上狠狠的刺破了一下,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自己的试卷上都是一圈浓墨的痕迹,一不小心,连带着他的袖口也染成了黑色,手掌和手心也不例外。

    他猛的的跳起来,弄出不大不小的动静,把课桌也给掀翻在地板上。

    他忙伸展小腿来,那麻木锥心的状态瞬间蔓延到他四肢百骸,一个不小心就尖叫了出来,又重重的倒在凳子上,

    尚有了一些知觉后,他笔也不拿的就把还未干涸的试卷呈到老师面前,然后拖着还有些许麻木的腿脚一瘸一拐的走出教室,好巧不巧的偏偏迎面还撞到了烟味熏熏的监考老师。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

    周思远压根就没抬头,灰溜溜的就走了。

    “现在的学生一点教养也没有。”

    那老师好似被撞疼了,大大咧咧的数落一通,随即一口唾沫就吐到了墙角。

    这一幕,也是被无数的学生给看到了,不少人在底下偷着乐,也有一部分人用鄙夷的眼光唾弃这一行为。

    另外一个老师拿着他的试卷观摩了很久,最后翻阅时长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

    那时日薄西山,那汹涌的霞光一下子就涌到他试卷名字上,一笔一笔的重复了黄雨柔的名字。

    原来,他把自己的试卷写成了黄雨柔的名字。

    随着光宇的拉长,那黑色的墨迹像是一片汪洋,刚好出现在她的名字下,发出的泱泱的光泽。

    周思远坐在阶梯上聆听着一阵下课钟声,花了好一阵功夫才恢复过来,看见她的背影后就如箭矢般的的追了出去,那时有多欣喜,这时便有多心酸,他跑过去立马藏在了走廊的石柱后,窘迫的露出苦涩的笑容。

    那个少年朝气蓬勃,和她搭配一点也不违和,言情小说里的郎才女貌在这刻有了真实的写照。

    黄雨柔撞进不远的男生怀抱里,娇羞的像个不成熟的孩子,笑容也是是这般刺眼烂漫。

    而那个男孩正在她眉上亲吻,瞥见了趴在角落里的周思远后,微微的皱一皱眉头。

    目光撞在一起,他摸着后脑勺,心酸的说不出话来。

    可他不是早就知道她有男朋友的嘛?这样的南墙,他究竟要怎样才肯绕道。

    他记得,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爱就要愿赌服输!

    他明白了,只是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幡然醒悟过来时为时已晚。

    可他早已知道,弄到这番田地,也是他咎由自取。

    碰巧这时最后一道铃声在耳畔骤响,他的宿舍好友从拨开对面的人群走了出来,刚好撞见他这痴痴的一幕,冷不丁的用手机拍下了这个失魂落魄的瞬间。

    隔着人海里,她在不远的地方,周思远站在身后的近在咫尺的地方,却仿佛隔了两个世界一样。

    她的背影,足以让他泪两行。

    卓青羡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想起昨天聚餐时在外面他酣醉时迷糊中说过的一句话:我只是追着一个人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

    搭上眼前的此景,他都不得不揪紧了心。

    那些不由分说的喜欢,也确实伤人够深。

    他绕道过去拍了他的肩膀,把手机放到裤兜里。

    而黄雨柔也在他前面牵着那个男孩的手时不时还会露出明媚的笑

    周思远不由自主的跟在她们俩身后,绕过自己原本的宿舍楼。

    眼看着她们逛操场、去小卖部,在十字街口的精品店驻留,周思远有苦说不出,心里五味杂陈,揉作一团,而卓青羡什么也不好说什么,索性就陪着他坦坦荡荡的走着。

    周思远还以为他是无心之举,怎会知道,他是刻意为之。

    他恐怕都忘记了,卓青羡一年前也有过这么一段类似的经历。

    原来是同道中人!

    直到那个阳光大男孩把她送回寝室里时,在楼下暧昧缠绵片刻,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不便于阅读自己的悲伤,于是就扼住自己的咽喉,让自己窒息死亡胜过悲伤。

    她回过头的刹那,周思远被惊的倒退一步,不曾想,被绊倒在地上,随即蹲在了那个男孩的宿舍一角。

    有些人,不适合在回头时出现。

    明明毫无瓜葛,偏偏会任其拨动心弦,见她逐渐走远了,卓青羡踢了周思远一脚说“她走远了。”

    这时,周思远才敢唯唯诺诺的站起身来,悲伤又无奈的看着她走远,即便是黄雨柔娇弱芊瘦的背影一下子蹿到人海里,他的视线也还是能不偏不倚的找准她,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便利店那边。

    他的哀伤也随她的消失到了高潮,看见脚边的小石子,偏要过去一脚踹飞它,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然后悻悻的离开。

    只不过,黄雨柔朝南、周思远向北。

    卓青羡看见了没说话,也随他而去,跟着他一起踢了路边的一窝小草丛。

    这一路上,空气安静的让人害怕,尽管身边有很多学生在嘈杂的讨论着这次补考的难度,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让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周思远更加苦闷起来,走起路来带起阵阵的风。

    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卓青羡才忍不住开口谈起了这次的补考,平时不学无术的两个人聊起天来也是别有风味。

    “抄到没有。”

    “老师临时换了位置,没抄到。”

    “好巧,我也没抄到。”

    卓青羡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了,他说的是考试。

    “没事,明年我陪你一起!”

    “那还有什么明年,这次不过直接没了。”

    走了没多远,当他看见前方的不远处,人群熙攘的拥堵在益禾堂前,周思远驻足在小吃街上,仿佛活了过来,冲着他说“要喝东西吗?我请你!”

    卓青羡先是诧异了一小会,这小子,恢复能力那么强的吗?

    上次崴到脚没事就算了,这次看见喜欢的女孩对别人投怀送抱,这也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不得不说,他的心理素质,让人叹服。

    “好的!儿子!”

    卓青羡这时候还没忘记占他便宜,周思远也不计较,在人群里摇摇晃晃的挤了进去,开口就是两杯奶绿不加糖,也不问问坐在花坛边的他想喝什么。

    隔了没多久,他就捧着一温一凉的茶饮走到他面前,把冷的那一杯递给了他说

    “不知道你要喝什么,随便点了一杯。”

    卓青羡着这两杯茶饮,话也说不出来,他接过来插上吸管,看着背面的益禾堂三个字才明白过来

    寝室里他的书桌上,每天都会有一杯这样的热饮,只不过比起今天来,稍微早了一点。

    他不是喜欢喝茶饮,只是想能不能在这里遇见那个想撞见的人,如果遇见了,就是赚到了,每天都来,是想每天都见她。

    他的这些小心思,卓青羡自然不会知道。

    卓青羡憋着口气猛吸了一口,感觉味道也不怎么样,小酌了一口后就没继续喝下去。

    正准备扔掉后,却扭头看见周思远喝的津津有味,他问了句“奶茶不加糖有什么好喝的?”

    “差不多吧!我觉得挺好喝的。”

    就听见他喉咙一阵蠕动,转眼间把整杯茶饮给喝光了,看着卓青羡手上的,他说了句“你不喝?这是你爸爸买的!”

    他很想破口大骂,但想到吃人嘴短,也就礼让了一下。

    他泯着走了一路,直到寝室楼下,还剩下一大半,怕被他看见,没敢直接扔进垃圾堆里,只能走近了沿着垃圾桶内侧轻放进去。

    刚走到三楼的寝室里,一股子啤酒混合着臭袜子的恶臭扑面而来,让推开门的周思远差点没把刚才喝光的茶饮给呕出来,扶着门框站在一旁干呕着。

    “卧槽,这是什么味啊!是什么东西发霉发酵了吗?”

    周思远掩着口鼻难受的就闪到一边去,还不忘问一下,这种刺鼻的气味从何而来。

    屋外传来声响吵醒了还在熟睡的苏景行,它把被子踢到脚边,勉强的睁开睡眼惺忪的眼,憔悴的看着他们两人,最后翻身看着自己床下都已经僵硬的袜子,抹了抹鼻尖说“不好意思,上个月的袜子忘洗了,一会就丢。”

    紧接着从被子里掏出粉色的裤子套着就去推开窗户透透气,好在,没过一会,房间里那股子酸苦的臭味就消了大半,周思远他们两个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今天出去喝酒,我女朋友要来。”

    苏景行是退伍军人,口头禅是: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退伍军人。

    可连老师都说,他身上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说起那时候,也算是人声里他不可多的的巅峰,毕竟所有人都在附和着鼓掌、嘲笑。

    “你女朋友要过来,陪你还是陪我们哦!”

    卓青羡拿着枕边的烟就点了起来,看着缭缭升起的烟圈,他不怀好意的调侃他。

    “单身狗就别在退伍老兵面前装了,乳臭未干。”

    他把最后四个字提高了分贝从阳台吼了出来,只是没想到,他能把漱口水给咽了下去。

    “小高潮呢?还没考完啊他!”

    周思远看着六个人的寝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不免叹了口气。

    “肯定考试呀!又不是人人都是退伍老兵,不用修这科。”

    他还挺骄傲的,随手拿了挂着的帕子来擦拭嘴角的牙膏泡沫,周思远想着昨天晚上他就是用这张帕子来擦脚的,及时叫住了他。

    “这是你的洗脸帕?”

    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盯着他手上的帕子看,苏景行还一脸天真无邪的说“是啊!我昨天刚买的,以前的那块我用来擦脚了。”

    当听到他的答案时,他正想着要不要告诉他,却立即被他反问了一句“怎么!你用来擦脚了。”

    周思远战战兢兢的坐在床上,想着还是算了,就当什么都没做过就好了,矢口否认起来。

    “没,没有。”

    见到他没有说什么,苏景行也就没有继续去追究。

    洗漱好后走到衣柜前随手拿了件黑色夹克就走了,临了还让他们俩赶紧过去,接个电话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要不,我们等一下小高潮吧!”

    寝室原本有六个人,另一个人因为上学期翻墙出学校时刚好被领导抓了个正着,强制性的休学一学期,而剩下的那个人日常兼职,也不常住寝室里。

    “没必要,我们先去吧!”

    说罢,卓青羡脱下外套挂在床边,把香烟揣到口袋里,把嘴上叼着的烟蒂在舌尖缠绕了一会后吐向垃圾堆,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周思远走过在冒着火星的烟蒂上踩了一脚,这才放心的离开,他们刚走到楼下,就碰到了气汹汹的小高潮。

    “怎么样!抄到没有。”

    他们之间的开场白,总是这样令人意外。

    提起这里,他肚子里就憋了一肚子火,小高潮就愤慨起来大骂的说“妈的!老表本来都把答案传给他们了,哪个知道小潘胆子小,没敢传给我,你说气不气人。”

    他们两个尽量憋着没笑,拖着他就往外走,走到半道上,还是没能忍住大笑出来,眼看着这种情况,小高潮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掐灭了一个又一个烟头。

    夜晚来的稍快了些,白云街区霞光似海,琥珀色的云在城市上空盘旋,在西山的另一边,暮光暗淡了许多,天色渐渐的暗沉下来。

    不一会,贯穿整个城市南北的霓虹衬着路边的市井与烟火,让这世界尽情喧闹起来。

    坐在街边的大排档里,四个人有说有笑的推攘起来。

    “这是你们的妈!说话要注意点分寸。”

    小高潮拿着他女朋友开玩笑,苏景行也不甘示弱的回击着,只有周思远独坐在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酒。

    卓青羡举着杯子说“想什么呢!干了。”

    望着他杯子里还尚余下一小口酒,立马喊道“你养鲨鱼啊!剩一小口。”

    卓青羡没有理他,反而得寸进尺的说“那么你喝啊!”

    只看见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还装作个胜利者的模样对他竖起了小拇指。

    酒过三巡后,大家的醉意都有些上了脸上,红晕着变成夜空里的一个小点。

    他们聊起了期末考试后的专业实训,苏景行夹了一大块鱼肉进他女朋友的碗里,透露了一些内部消息出来说“这次专业实训是跨专业实训,和大一的不同,要和会计班的一起实训。”

    会计班,不就是黄雨柔的班级吗?

    酒精有些上头,可到底还是没醉。

    我们要和她们一起实训……

    周思远筷子上的鱼肉掉在烤盘里,他的眸子比任何一颗星都不逊色,眼里含着波涌的情愫蓄势待发,漾在眼眶中倒映着多年前黄雨柔沾了玫瑰色的脸庞。

    这一切,被卓青羡尽收眼底,他看着他此刻的神情,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放下一盅酒后掏出手机来翻看着他下午拍下的照片,那时候,他还只是猜疑,现在就全都明白了。

    照片中,他一个人站在走廊的尽头,而那牵着女孩手的男孩子刚好被另一边的石柱给挡去身影,走廊上徒留他们两个人的背影,被即将淡去的霞光不断掩住,最后紧紧的挨在一起,与光交错之际,被染上暮色的石瓦更是在他身旁熠熠生光,沉浸在一片柔和的色调中,他始终目光如炬。

    那时候,他还以为他只是见到普通小情侣在你侬我侬,以一种看热闹的方式躲在那边,毕竟这种事情他们也是没少干。

    他有怀疑过那个女孩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人,可他到底还是相信他是一个理智且清醒的人,不会去触碰不该是他的人。

    原来,他只是在偷偷的拼凑碎掉的心而已。

    他关上手机,选择了默不作声,独自饮了口酒。

    谁知道,这时候苏景行不胜酒力的跳出来指着他说“自己喝酒,自罚一杯!”

    他欲哭无泪,又提了一杯。

    周思远拍手让他坐下问“你说这次要和会计班的一起,真的假的?”

    他想不露声色的探究一些更多信息,可脸上那不安躁动的神情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内心悸动的他怎么也藏不好自己,那种爱到底的疲态尽显沧桑。

    “怎么了嘛!意思是会计班你们有认识的妹子是吗?”

    周思远的瞳孔一紧,不再说话。

    他不管喝多少酒,他都会下意识的藏好自己的情感,全副武装的把自己保护起来。

    “怎么可能有!我们处两年了,有没有我还不知道吗?”

    卓青羡连忙打了个圆场替他解释道。

    既然是这样他也不继续深究了,离开位置上去把账结了,牵着自己女朋友的手走在最前面。

    这时,街边的路灯下周思远脸上有些阴黄,他倚在细小灯杆下,昏沉的光把他的影子不由分说的栽进黑夜里。

    今天的月光出奇明亮,白光从他头上滑落,在他昏阙之际,一点一滴的沦陷。

    佛说:相思至极,无药可医……

    他照着地上的那道灼光嚅声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黄小柔!

    那个他隐瞒了许久的女孩,终于在这堂皇之际,浮出了水面,只可惜,她不再属于他,而是以另一个身份站在另一个男孩身旁。

    这一路上他感觉把高中三年的路全走完了,他撑着笨重的身体坐在床榻上,迷糊的打开了手提电脑,坐在床边轻敲起来。

    在上面,写上黄雨柔的名字后就再没后续,她看着指标在电脑荧幕上滑动,不知道该从哪里叙说……

    那就,从两年前的毕业典礼上说起吧!

    他鼓起勇气把毕业录放在桌上……

    可能,是回忆在作祟吧!

    不知不觉的,他眼里惆怅的就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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